……!
内心震煞,苏绾缡急速上前,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分寸。
她拨开人群,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出自本能的要奔到贺乘舟身旁去。
她不管不顾得往前冲,眼见终于要近到贺乘舟身侧,突然手腕上一紧,苏绾缡被带着侧身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来不及心惊,冷冽雪松香率先袭来,叫这个几乎被血腥味填满的夜晚里,片刻安抚了苏绾缡的心,叫她冷静了下来。
她推开萧执聿,眼神望向了正中间那道身影。
贺乘舟开口,声音似来自九霄云外,飘渺得紧,似乎下一刻就能被风吹散。
“微臣无罪。”
“无罪?”风玄凤眸微敛,他看着跪在台下的贺乘舟,周身的压迫又无端释放了一些,“你既说你无罪,那你如何解释你知朕有危险,如何解释你如此恰如其分地赶到?”
“臣只是刚好在那附近。”贺乘舟气息愈加微弱,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让人怀疑他还能否坚持到这场审问结束。
风玄坐在上首,他冷眼瞧着贺乘舟,显然并不相信这套说辞。
眼神如同鹰犬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在说,他有的是时间与贺乘舟慢慢耗。
“话说,这围猎场,是程伯侯在负责的吧。”
在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倒是显朝太子祁诵突然扬声了一句。
今日入林,他也遭遇了刺杀,不过好在那些刺客不是朝着他来的,倒是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此刻还能在这里观戏。
此话一出,瞬间便矛头对准了程岩安。
程岩安本本本分分地待在一旁,今日他也算是救驾有功。
只是贺乘舟这事,略微有些棘手,正想着法子怎么帮贺乘舟洗脱嫌疑,这边祁诵便将矛头直指到他的头上。
程岩安瞬间心惊,连忙躬身上前掀开身前锦袍,朝着风玄跪了下去,“此次是臣失察,还请圣上降罪!”
程岩安率先请罪。
这围场出现刺客,是谁也料不到的事情。程岩安今夜又救驾有功,此刻率先请罪,也算是以进为退了。
祁诵看着这个老狐狸,轻轻摇了摇手上的折扇,一副庆后余生的口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如何降罪你程伯侯又能有什么用呢?还好圣上没有出什么事。否则,程伯侯这侯爷位置怕是坐到头了。”
祁诵说完轻笑了一声,像是随口玩笑一般,倒不能叫人轻易与他见识。
程岩安听着这一番言论,是怒气横生,偏生天子脚下,又不能显露半分。
打碎了牙齿都只能和血往肚子里面吞。
“话说,这齐王旧部怎么就那么容易就进了这驺虞山?程伯侯,确有松懈之嫌。”祁诵收了收折扇合拢,打在了自己左手手心上。
他朝着程伯侯微微弯了弯头,语重心长道,“程伯侯,你该服老了。”
“太子殿下!”程岩安侧着身子瞪了一眼祁诵,唇边的胡须被气吹得颤抖。
这祁诵今夜是摆明了跟他作对。
他这番话,不就是在说他程岩安与齐王旧部有勾结吗?
什么请不请罪,不如直接解甲归田,才算是真正全了他的清白!
祁诵这话,是将他以进为退的后路都堵死了。今夜这场刺杀案,他必是要担责给个说法。
程岩安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会叫人暗中放针,惊扰那野兽,再叫贺乘舟斩杀。如此,便能以救驾之名,扶贺乘舟青云直上。
可是谁能想到,密林之内竟然出现了刺客,还是齐王旧部。
齐王生前与圣上斗得有多激烈,朝野谁人不知。
凡是遇到齐王的事情,圣上就不会轻易放过。
他本还想着该怎么解除贺乘舟的嫌疑,如今,竟然连自己也要落入这审讯之中!
“圣上,臣绝没有与齐王有所勾结啊!”程岩安转身朝着风玄重重叩首,直接将祁诵的言外之意挑明,表演自己的一腔忠心。
他哭得老泪纵横,直言自己一心为胤朝,为圣上,决计不会做出那等吃里扒外,不忠不贤的事情。
“今日害得圣上身陷囹囵,是臣之过。臣万死难辞其咎,却也只能以一条贱命相抵。”程岩安哭得痛心疾首,他说完,立马站起了身来,脸上显出一种果决,猛地就冲向了一旁的树干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吓,纷纷吓得脸色煞白。
千钧一发之际,守卫在一旁的侍卫立即冲了上来,挡在了程伯侯的面前,叫他生生撞在了侍卫的肚子上。
附近的朝臣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还要再寻死的程伯侯,一口一句地劝着。侍卫则被扶着下去养伤。场面混作一团。
风玄冷眼看着这只老狐狸的戏码,可又不得不阻止。
他提声喝道,“够了!”
风玄吐出一气,语气和缓了一些,但听着却有些僵硬,“刺客一事,也怪不得侯爷身上。所谓防不胜防,他们有心要朕的命,总能找到法子。程伯侯不必自责。”
风玄捏了捏额角,只觉得脑仁子疼得厉害。
“臣多谢圣上体恤。”程岩安总算安静了下来,躬身朝着风玄鞠礼。
苏绾缡手心不断搅着手帕,着急万分地望着台上这出闹剧,只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
贺乘舟的伤势如此严重,应该赶紧找太医!
他们这般自导自演,将贺乘舟晾在一旁,他如何撑得住!
苏绾缡眼神落在台上那个跪坐在地上的身影。
夜灯摇晃,将他的影子搅动得破碎,血液犹如断线的珍珠源源不断涌出,就连地上的青草都被滴落的血滴打湿了腰身。
贺乘舟脊柱被撑得凸起,单薄的背影透着秋日一般的萧凉孤寂。苏绾缡眼看着他胸前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急得眼眶湿红。
她说过,她希望贺乘舟能好好的。
可是上一次见面,他沦为阶下囚,浑身是血地靠坐在京兆府衙的牢墙边,眼神灰寂得毫无光亮。
她以为下一次见面,谁都能释怀。
她还会再见到贺乘舟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浅衣白衫,侧眸望来,一如当年。
可是,眼下,伤口沾着黏土,粗砺的石子附着,深可见骨的伤痕流出肮脏浓稠的鲜血,他浑身上下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苏绾缡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出来。
眼下,所有人都忙着问罪他为何会出现在密林内。
他用生命去营救圣上,却被所有人怀疑是居心不轨!
猝不及防,苏成的那一番话又浮现在她耳边。
“你以为大理寺为何要羁押他,这是圣上要除掉他,贪污受贿不是死罪,但是斩草除根,齐王旧部一个都不能留,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所以,今日借此机会,圣上还是会除掉贺乘舟吗?
无论贺乘舟为何会出现,是居心谋划,还是意料之外,圣上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苏绾缡心猛得跳了一拍,骤然抬眼望向了那个位居上座的男人。
贺乘舟不能出事!
“贺乘舟,朕再问你一边,今夜之事,可是你有意为之?”
因着程伯侯这样一闹,风玄似乎已经耗尽所有的耐心。再开口时,嗓音也沉得厉害。
贺乘舟抬起沉重的眼皮,额头上一滴鲜血适时顺着眼睫滑落,“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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