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前排】小孩子不懂事乱写的。
右位视角,伪原剧向。
剧情毫无逻辑总之就是很怪,有种乱七八糟的美感。霓霞之战和阎王鬼途的线索和细节由作者自己整理和询问群友,如与原剧有出入请勿攻击作者。
【好雨知时节】
最近阴雨连绵,街上不常有人走动。偶尔有几名稚童卷着裤腿出了家门,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去踩地上的水坑。坑底的泥爬上裤腿,免不了被母亲责骂,抄着扫帚便追着小童打,围着院里的水缸团团转。
杏花君刚刚来到这里,并不熟悉南方天气,来的第二天便感了冒。正在药房煎药,便看到师父幽冥君推开门进来,他抖了抖水珠,将伞靠在墙边,道:“杏花,拿上药箱,跟为师去一趟大府上。”
娇姨在屋中嗔道:“才刚来到这里,便忙着里跑外跑,你究竟是来避风头的还是来这里发扬医术的?”
说罢,便扬声命杏花君先把药喝了,这才将已经准备好的药箱递给杏花君。娇姨又为他披了一身,这才放人离开。
杏花君来这里的第一天便听说这里虽然地方小,但最南边的地段建着一处大府,门口挂着没有题字的空白字匾,整日不见几个人外出,但据说府中住了京都贵公子的夫人——据说那夫人身体不好,贵公子便将她送到南方修养。又有人说那府中住的是几年前的一名逃犯,身强力壮,某夜有人看到他出府杀人来着……
但府中具体住的是谁,没几个人知晓,皆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如今杏花君跟在师父后头,打着伞往前跑,心中惊喜又紧张——那大府在他心中已然是覆盖层层面纱,此时即将揭开内里真面目,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才来到这里几天的小郎君一举窥探了最大的秘密,这事能吹好几天呢。
大府的大门开了一条仅供一人出入的小缝,一名老者拄着拐棍站在门口,一旁是打着伞的青年。那青年梳着马尾,一张脸端端正正,看着严肃极了。见到师徒二人赶来,紧皱的眉头这才送开一些,朗声道:“可是掌生握死幽……”
“闲话少说,”幽冥君合了伞便扔在一旁,面上掺了兴奋与焦急,“快放我进去!再晚几刻你家夫人可就没救了!”
那青年疑惑得“啊”了一声,又为幽冥君让开一条道,见对方扯着老者带路,他这才对跟在后头的杏花君道:“谁告诉你这府上住的是……是女人?”
杏花君奇道:“外界都是这样传的,难道这里住的还是凶犯不成?”
青年沉思片刻:“这里关着的确实是凶犯……当朝外戚就是他亲手下的斩头令。”
杏花君拿着伞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快步向前跑去,边跑边对早就没了影的幽冥君喊道:“师尊!师尊快回来这单不能接……!”
可惜他慢了一步,幽冥君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杏花君看到一名侍者端着盆血水从屋中走出来,倒在院外的花圃里,心道可是糟蹋了一院子的花。
随后走入屋内,便是一股血腥味将他顶出了屋子——那味道十分新鲜,杏花君甚至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
他伸手挥了挥四周的味道,这才进入屋中。一扭头便看到一身织金仙鹤墨绿长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床榻的罗帐散下来,杏花君看不清楚其中场景,只看到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手伸出来,那手指尖连带指甲盖都是黑的。
杏花君心中清楚,这是中了毒。
依这呕血及皮肤状态来看,应该是师尊念叨了半年未解的夭寿毒——怪不得师尊兴奋得像快饿死的猎豹,这里就有现成的病患案例在这里,是个医生就要兴奋半天。
杏花君往前凑了凑,想要看清楚那只手具体是什么样的,正屏着气要细细观望,便听到帐中人道:“这毒可是无解?”
幽冥君笑道:“世人皆称我作‘掌生握死’,如果不能把你这毒解了,那招牌岂不是就要砸了?”
说罢,他又命杏花君走上前来,心肝似的捧着那只手给杏花君讲解了其中症状,又开了几个稳毒的方子。
随后招招手让杏花君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让他去娇姨的床头柜中取几粒药丸,千叮咛万嘱咐这是解毒的关键。
杏花君拿着纸笔认真记下,抬起头时看到帐中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脸过分苍白,但难掩容貌俊美异常。他收回了手臂,微微坐起身靠在羽绒枕上,衣襟上还沾着一大片未干的血迹。
他看着杏花君,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睛,似乎是累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杏花君想的太多,面前的人明显与他一同的年纪,但他在对方的眼里却看不到一点求生的动力。
“快拿上药箱回去,若是你娇姨问起什么,你只说一切等我回去解释。”幽冥君在一旁催促道。
杏花君“哦”了一声,扛上药箱要出门,又突然转过身对床榻内的人喊道:“我回来时带几块桂花糖,你要不要吃?”
帐中人没有回应。
【当春乃发生】
杏花君背着药箱回去的时候,在摊上买了几块糖,剥了油皮纸便看到内里晶莹剔透的糖身,每块糖中央放着一片花瓣——杏花君来到这里后便十分喜欢吃桂花糖。他又摸了摸路边的幼犬,这才上了大府的台梯,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喝了熬好的稳毒汤,症状缓解了不少。杏花君将药箱交给蹲在药房点火的幽冥君,问他需要帮忙吗?
说来也怪,这药炉下的火仿佛与幽冥君犯冲,他几乎很少能将这火点燃,回回都要靠杏花君或者妻女帮忙。这次老头终于犯了倔,怒道:“半个时辰后如果我还没有点好火再叫你过来!”
杏花君乐得看师尊笑话,便应了一声后出了药房,一路去了那病人在的屋子。
方才在门口等人的老者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青年还站在门口。见到杏花君过来,朝他伸出手。
杏花君疑惑道:“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青年道:“糖。”
杏花君懒得与他纠缠,便从荷包中取出一块放在他的掌心。谁知对方一把拿过了他的荷包,还顺便取笑了一下他的荷包女人味十足,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杏花君道:“诶,让我进去!”
青年道:“那不行,大……公子交代的,除了看诊的大夫外谁都不许进。”
杏花君道:“我也是大夫。”
可惜没人搭理他。
过了一会青年走出来,将空了的荷包塞回杏花君的手中,道:“你这糖太甜了,下次记得去林伯的摊子上买。公子喜欢吃不甜的。”
杏花君怒道:“吃就算了,还把我的糖都吃完了,还对我的糖指指点点,这算什么事?再说了世上哪有不甜的糖,这还算糖吗?”
青年道:“明明是你要给公子带糖的,你不要在这里混淆是非,快走快走,别打扰公子休息。”
于是杏花君踹了一脚旁边的房柱,忿忿离去,去给师尊点火。
似乎是天气太潮了,杏花君也忙活了好一会。他将着了火的棉花塞进火仓,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便坐回小马扎,将穿出来的长袍提起来一起系在腰上,又挽起裤腿,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听幽冥君念叨。
老头喜欢碾药的时候东扯西扯,说他这几天不能离开大府,让杏花君回去的时候跟师娘说一声,又说那个病人虽然瘦得皮包骨但能看出来是个读书人,手掌有茧但是不厚,再捏脉象能探得出来,这读书人不简单,身上好几处旧伤。
杏花君道:“师尊,娇姨好像说过,和京都有关的事都不要管。”
幽冥君将一味药放在手边,拿着湿布擦了擦手:“一味去避也没什么盼头,不如直接硬碰硬,不论是输是赢,心里都好受一些。”
徒弟往火仓里塞了几根火柴,沉默良久,他又问:“要告诉娇姨吗?”
“纸包不住火,”师尊缓缓道,“但能拖就拖,别让你师娘担心了。”
于是杏花君又抽空回去了一趟,看到刚刚回来的师妹茹琳。母女俩正亲昵地坐在一起聊些什么,看到杏花君进门,少女笑道:“娘亲刚刚还对我说,爹和师兄都是不知道着家的主,刚说完就回来了。”
杏花君拿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娇姨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她问道:“你师尊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杏花君摇摇头,回了一句“没有”。
少年人不会藏心事,担心再待下去要露馅,只对娇姨报告了一些不轻不重的事情便匆匆离去了。
出了门,杏花君又心想反正自己只是去打下手的,只要有师尊在,那个读书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又想到那个仆从模样的青年说的林伯,便一路打听去了一趟。
方圆百里姓林的极少,因而杏花君很快就找到那位老伯。只见他坐在摊前,见到杏花君过来,问他:“小公子,要买什么?”
杏花君看了一眼老伯的摊子,并没有看到有糖卖,迟疑道:“老伯,你这里卖桂花糖吗?”
林伯掀起眼皮看了看杏花君,狐疑得小声说了句什么,又转过身在箱子里翻找了许久,掏出一块糖来:“今天客人来的多,我这里只剩一颗糖了,不收你的钱,把这颗糖带走吧。”
杏花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感觉到一滴雨水砸在他的头顶上。林伯匆匆收拾摊子道:“要下雨了,小公子要是没事就快回去吧。”
他刚才所说的“带走”仿佛只是随便一说,杏花君看着林伯背上箱子快步离去,全然没有一个老者该有的年迈,心下便开始起疑。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糖块,仔细捏了捏,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雨势渐渐大了,他只好将糖放在布包里,抱着衣物跑回了府上。
侍从早就在门口等他,见到蓝衣青年跑过来,对他伸出手道:“拿来吧。”
杏花君拍拍衣摆尘土,对侍从挑眉道:“让我进去,我要亲自交给他。”
“哎——你这人,”青年皱起眉头,又妥协道,“好好好。”
杏花君第二次进了那间屋子,血腥味少了不少,其中还掺了一些药味。杏花君从布包里掏出糖块,放在床榻前的小桌上,撇了一眼乱七八糟堆起来的书籍,点评道:“屋子太黑了,你这样看书,迟早要瞎。”
书籍多是一些兵书什么的,其中还夹了几本风情俗本,杏花君见对方不回答他,又挑起眉头道:“师尊说你中的毒并不影响行走。”
说罢,他便将屋中的窗子全部打开了。又走回去吹灭了蜡烛,伸手便去掀床榻的垂帐,口中缓缓道:“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有碍心情,对你的身体疗养也有害,不如每天出去走走,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抱你出去……”
杏花君道:“啊。”
被褥中的人可能也没料到杏花君去掀他的垂帐,刚刚用胳膊撑起上半身,伸手扯住半截垂帐想要挣扎一下,谁知对方先他一步掀开了。
杏花君后知后觉地想:还好不是姑娘家。
面前的人较他年轻一些,但眉宇之间俨然可见忙碌之气,这段时间被毒药折磨,倒是更让他看起来生无可恋,几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杏花君道:“你让我去找林伯买糖,但他不卖糖。”
青年人的长发散下来披在胸前,眉间还点着一颗晶莹,眼睛微微眯着,看得杏花君心中颤抖。他缓缓道:“但是你买回来了。”
【随风潜入夜】
杏花君猜的没错——或许对方也没打算瞒他。这座大府住着的那位经常不出门的人就是这个青年,这个青年叫策天凤,比他小几岁,脾气冷漠无情,说起话来不饶人。虽然师尊为他解了毒又开了药疗养,但杏花君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生气。
师尊在解了毒的第三天便被娇姨上门抓走了,杏花君拿着药方站在府门口,看着师尊被师娘拧着耳朵拎回去,心道师娘太可怕了,以后绝对不要娶这样的老婆。
——但他是决计没想到,自己后来会活成娇姨。
策天凤是京都来的,是个官——这点在杏花君看到他挂在衣架上的官服时就猜到了。但他对官员衣饰穿着没有太多了解,不懂这身衣服是多高的品阶。
他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下,思考自己在京都时听说到的官员名字中,似乎没有这个名号叫做策天凤的,应该是个不重要的官员。
但这些和他没关系,既然师尊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想救策天凤,尽管师尊被师娘带走了,但照顾还要继续,杏花君留下来便是照看策天凤恢复期,观察有没有后遗症——府里没几个能用的人手,天天跟在策天凤身边的青年叫做比鹏,据他说曾经是上过战场的。在杏花君眼中这人毫无细心可言,叮嘱要买的药材是哪样哪样,他都能买错。
杏花君摇摇头道:“在师尊眼下,像你这样的,早就被赶出师门了。出门千万不要说和我认识。”
比鹏道:“我又不是学医的,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说和你认识,你算什么人物?我用得着认识你吗?”
策天凤坐在远处的石桌旁,一只手拿着书,远远撇一眼还在拌嘴的两人,拿起那块桂花糖,慢条斯理地撕开油纸,展开,里面的字迹潦草,梗概了京都形势:战乱暂平,皇子大胜,正往大府赶来。
策天凤低下头将油纸交给走过来的比鹏,让他清理掉这张纸,刚好将糖块也扔了,便抬起头看到端着药碗过来的青年。
杏花君将药放在策天凤手中,示意喝药,随即听到对方道:“大夫,俯下身来。”
杏花君自认为见过不少容貌勾人的人,不论性别。他微微俯下身,嗅到一股药味从面前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睥睨的,冷冽的,疏远的。杏花君看到那只手——捏着一块桂花糖,轻轻捏住他的下颌,随后糖块进了他的嘴。
“杏花,你走神了。”青年人还是那副坐姿,面无表情地看着杏花君快速直起上半身,面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红,将吐不吐,支支吾吾说出一句“不要叫我杏花”,声音铿锵有力,可惜步伐太乱,情绪都写在仓皇逃走的背影上了。
比鹏收拾完纸条,看到大人捏着下巴沉思良久,又问他:“这张脸很好看吗?”
比鹏难得被恐吓,他往后退了两步,欲言又止良久,心说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策天凤的脸蛋很漂亮。这似乎是大家公认的,除了他的文采和能毒死人的嘴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脸,他的身段,他的气质。
像神仙,像露水,总之不像能留住的一切东西。
经过杏花君这半个月的调养,至少气色少了很多,看起来不是风一吹就能飘起来的程度。
可惜心病无医,大好年华的青年人瘫在躺椅里,毫无生气可言,这让杏花君想起另一个住在神蛊峰的人。他心想这两个人应该有话聊。
某日杏花君严肃得把比鹏赶了出去,关上院门,双手交叉坐在策天凤对面,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哪里来的。”
“哪里。”策天凤缓缓道。
“京都。”杏花君道,“你是做官的对不对?”
策天凤简短的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杏花君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心道还好师尊离开的早,不然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
就这么蹉跎着,就恍惚入秋了。杏花君在某日清晨连打三个喷嚏后进屋加了衣服,端着药碗推开隔壁策天凤的门便瞧到屋中对坐两人。
左边正是策天凤,右边的红袍青年他不曾见过,眉目俊美,举手投足有股贵气。
二人停止谈话,齐齐向门口看来,盯着杏花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扭头咳嗽一声,将药碗磕在桌上,道:“喝药。”
青年去看策天凤,对方则是点了点头。
于是青年对杏花君道:“多谢,请先离开吧。”
杏花君指着药看着策天凤道:“趁热喝。”
策天凤道:“杏花,记得关门。”
门关上的一瞬,屋中重重黑影收回佩剑锋芒,重新隐入黑暗,恍若屋中仅有二人,仅谈论平常事。
大府很少有人进入,杏花君倒是对屋内那位公子好奇,但和策天凤有关系的人说不准不是什么好惹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又待了接近半月时间,杏花君为了观察这位标准病人并写笔记,学烹饪学园艺,足足将策天凤养胖一圈,至少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杏花君盯着面前的青年,很有成就感。
这么想着,情至深处,他又凑过去搂住对方的脖子,一屁股坐在石桌上,贴着对方的脑袋笑道:“你还是我第一个真正上手的病人,这么看来我的医术学的还不错呢。”
策天凤低着头看书,比鹏端着杏花君做的鸡腿路过,嗯嗯道:“你小子医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厨艺绝对十分。”说罢,他竖起大拇指,对杏花君眨巴眨巴眼睛。
至于那名红袍的青年,杏花君并没有多去理解,他连对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他的屋外有太多的侍卫,除了策天凤还没见谁能进去过,比鹏也不能。
茹琳在门外等他,接过杏花君的包袱,笑道:“师兄辛苦啦。”
“哟哟哟,师兄,小师妹,”比鹏在旁边起哄。
小师妹抱着包袱阴恻恻看了一眼比鹏,对方瞬间噤声。
杏花君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书籍,交给策天凤,很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以后我不在,也要好好吃饭,这是我整理好久的食谱和药方,交给你了。”
策天凤默然,他看一看杏花君,又看一看手中的书籍,似乎是欲言又止,看着杏花君远去。
街上有人走过,谁也没见过京都大官的真容,谁都不认识谁,只好奇这间大府竟然在今天开了门。互相打了招呼,有人抬头看天,说要下雨了。
杏花君被窗外的雷声吵醒。睡眼朦胧中他披上外袍推开窗户,没有点蜡烛,借着月光,屋外银霜闪亮,一片薄薄的白光晃了杏花君的眼。
——阎王鬼途!
突然清醒的大脑促使杏花君缓缓向屋中退去——现在他无法判定屋外究竟有多少人,盲目冲上前就是送死,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师尊他们呢?他们察觉到危险了吗?或是已经……
还没继续往下想,杏花君看到一簇火苗自师尊屋中冒出,这是离开的信号。
阎王鬼途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师尊幽冥君,此时见屋中着火,纷纷向屋中走去,趁此间隙,杏花君快速解决了几个围在门口的杀手,一手持刀退至床边。
“不好,此人要跑!”有人呼喊道。但为时已晚,杏花君一脚踹上床底暗格,隐藏在墙壁中的火折迅速点燃房屋,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出现暗道。
跳下暗道之际,杏花君听到头顶轰隆一声巨响——屋中的炸药被引爆,房屋废墟掩埋他的退路,没有人找得到那条暗道通向哪里。
来不及多想,杏花君迅速与师尊师娘回合,掀开遮盖暗道出口的茅草之时,满天高林,箭影如光,螳螂捕蝉。
退路没有了,杏花君手心捏住冷汗,他来不及多想,迅速转身回了暗道,只能等阎王鬼途撤走——可他们没有得到目标,什么时候会撤走?
显然幽冥君也想到这一点了,他只沉默半分,将一物交给了娇姨。
是福不是祸,幽冥君看向茹琳,只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转身走出暗道。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像若干年前,医者踏入阎王鬼途,又离开阎王鬼途,所谓背叛,所谓追杀,所谓对抗。
幽冥君张开双臂,身前是阎王鬼途。
有人走过来,幽冥君看着来者,缓缓道,许久不见,徐福。
对方道,多年不见,万济医会的创办者,阎王鬼途的背叛者。
【润物细无声】
策天凤要离开这里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比鹏驾马回来,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人没找到。
比鹏道:“那里着火了,屋子全成了废墟,大概是……”
他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策天凤,缓缓道:“以后清明节我会给他烧纸的,你要不要一起?”
策天凤瞥了他一眼,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大概是无语了,遂转身上了马车。
杏花君在带着娇姨离开时受了伤,娇姨几番哭泣晕厥过去。三人一路奔波不敢停歇,又淋了雨,在他找到能落脚的一处破庙时,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茹琳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娇姨身上,又四处找了几根还算干燥的树枝,在落了灰的佛像前拜了几拜,生了火才看到,杏花君已经扑在地上不动了。
小姑娘不谙世事,不过才十几岁年纪,哽咽着喊了几声师兄,将人拖到娇姨身边,又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一瓶药丸,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杏花君嘴里塞了几颗。
杏花君伤得严重,伤口感染又发烧,病来如山倒,他很久没有这种状态过,烧得嘴唇干裂,迷迷糊糊他梦到策天凤塞进他嘴里的那颗糖。
杏花君想说别塞糖了给点喝的,可是话没说出来,他呕了血,沾在衣襟上。
娇姨为他施针,可无论如何烧褪不下去。生病的人浑身敏感得可怕,只是针尖扎进去,就能痛得心脏抽搐。茹琳取了屋外的雨水烧开,喂进杏花君嘴里。
然后雨停了,有人站在庙外喊:“夫人,这庙里有人呢!”
杏花君被人抬上马车,车厢里坐着一名貌美夫人,小腹隆起,已有身孕。
那夫人道:“快去医馆。”
堂堂大夫,被人送进医馆救命,可笑。
但终归是受了恩惠。杏花君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这里是哪里,他昏厥了四日,此时屋外已经漫天大雪,厚厚的白雪压在树枝上,茹琳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饺子。
这里是羽国的京都,将他送进医馆的夫人是当朝一位将军的挚爱,杏花君算了算日子,临盆大概是在明年开春。
当初阎王鬼途盘踞在京都,幽冥君退出组织又建立万济医会后便疯狂追杀,直至幽冥君一众悄然离去退隐,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大概是孽缘吧。
现在京都的势力被大洗,阎王鬼途早已不知道又到了哪个根据地,至少杏花君可以肯定,留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他的伤口还没有好全,茹琳和娇姨也需要时间收拾一下。
谁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杏花君某日外出去了医馆,取了安胎的药方,自将军府出来,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大人回京,行人避让!
避让的意思就是注意别被马踩扁,杏花君随着人群挤到一边,一扭头便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车厢内的青年,整齐的衣襟,苍白的脸。
像琉璃的眼睛隔着车帘看过来,倒映出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医师,他们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惊讶。
杏花君后知后觉的想,好不容易养好的人,才离了几天,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又瘦了?
比鹏骑着马从旁边冲过来,马蹄声极大,将杏花君从一片沉默中震醒,他转过身快速离去——或许师尊说的是对的,远离这些人这些地方,会少很多麻烦。
又修养了几日,娇姨身体好了利索一些,她将幽冥君离去前交给她的物品给了杏花君,是一些医书和织命针。
“羽国不是什么好地方,”娇姨和茹琳离去前,劝杏花君道,“小杏花,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杏花君沉默地将行囊放上马车,笑着说等救命恩人生产完了,他就来找娇姨。
可杏花君究竟会不会这么做,娇姨不知道。她只依稀记得,杏花君在许久之前就说,他的志向是游历山川,济世救人——和她的夫君一样的抱负。
马蹄声混杂着车轮碾压在土地上的声音逐渐远去,杏花君背对着夕阳,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心中思绪万千,却无从吐露。
——这下,他真的没有人可以诉苦,也没有人可以容忍他的冒冒失失了。
杏花君不是可以闲的下来的人,他开摊免费帮人看病,偶尔一坐就是一天,某时被人拉着感谢,一同去酒楼喝酒。
许多人都知晓这一带来了一位好心的大夫,医术高明,还不收钱,可也因此招来一些医馆的不满。杏花君将那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暂时不作追究——人不犯他他不犯人,杏花君不是什么非要和人一争高下的激进分子。
可终究是有人这么想的,杏花君被一群人扯到酒楼喝酒,连灌三局后实在撑不住,踉踉跄跄走到一边,欲从怀中取出醒酒的丹药来。
从他身边走过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谈话声音热闹又喧哗。杏花君打算往旁边挪一挪,便看到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拖进人群。
外人看来就是杏花君喝醉了,一群人架着他往外走,纷纷调笑杏花君酒量不行。他被架着走到一条暗巷,扔到最深处,有人小声道:“麻利点,将他手脚打断,看他日后还怎么济世救人!”
听到“手脚打断”四字之时,杏花君便清醒八分。他不是激进分子可也不是任人欺负之徒,迅速抬起胳膊挡下一拳,一脚踹在一名倒霉蛋的□□上。
杏花君道:“是你们先动的手,可不许怪罪在我头上!”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杏花君指缝寒光一闪,随即齐刷刷摔倒在地上,半身麻痹,动弹不得。
杏花君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灰尘:“惹谁不好非要惹医生。”
他走至巷口之时,又突然顿下脚步道:“明日清晨你们就恢复了,还有,一根银针一锭白银,第二日记得送到我的摊子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你们,如果白银没有送到,那就不要怪我……”
杏花君刚走至巷外,脑袋被风吹过后便开始酒精上脑,他一个晃神抬头看去,先是一轮明月,再是站在酒楼之上看着他的人。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月光轻柔,杏花君总觉得他看到雾气飘飘中下凡的仙女,遗憾的是仙女穿的是绿衣服,浑身冰冰凉。
仙女朝他飘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杏花君大惊道:“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快回去……”
仙女木着一张漂亮脸蛋,被杏花君推搡着往前挪,然后,然后杏花君就睡着了。
酒鬼睡觉向来是安稳如尸体的,于是第二日杏花君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房间,屋外也是安静至极。
杏花君推开门,便瞧到光秃秃的院中四人对坐,听到杏花君推门,纷纷向他看来。
三男一女,杏花君只认得策天凤和比鹏,另外一名青年则是杏花君眼熟但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上官鸿信——他终于知道这位叫什么名字了。那名手抱两只肥猫、身着绫罗绸缎的漂亮少女叫做霓裳公主,是上官鸿信的妹妹。
问她具体叫做什么名字,小姑娘便摇头晃脑道:“女儿家的名讳岂是你随便问的,才不告诉你。”
谁会不喜欢活泼漂亮的小妹妹,杏花君自然也是。他和霓裳逗嘴几回合,这才对策天凤道:“昨晚我喝多了,若是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策天凤瞥了杏花君一眼,诡异的勾起嘴角——不怎么有表情的人在破天荒露出点端倪后会让人逮着追问发生了什么,杏花君盯着那双眼睛半晌终于隐约回想起他昨晚做了什么,恰好此时比鹏在旁边打鸣一般大喊“仙女仙女”,杏花君终于崩溃,双臂抱头不愿面对现实。
策天凤头一次安慰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杏花君的肩膀:“我不会当真……放心,杏花。”
杏花君大叫着扯起策天凤的袖子挡住脸喊道不要叫我杏花……
尴尬归尴尬,杏花君与策天凤许久不见,又有众人打趣,向来在外装稳重的大夫也终于热闹了一回。
晚饭送别众人过后,杏花君听到策天凤道:“杏花,住下来吧。”
杏花君道:“啊不要叫我杏花!对了我还没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策天凤道:“只是一个宅子。”
【野径云俱黑】
最近羽国□□面颇为扑朔迷离,领导者即将驾崩,重臣与皇子及亲族乃至外来者,皆盯着皇位伺机而动。
杏花君其实看不太透这些局势——不过他也不是朝堂上的人,看透了反而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天气越来越冷了,杏花君和霓裳还有比鹏三人决定在来年开春往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霓裳说这里种什么什么,那里种什么什么,又嫌太过空旷,三人一拍即合,种棵树。
比鹏道:“种什么树?”
霓裳抱着肥猫撸尾巴,一锤定音:“种杏树。”
杏花君当然不会多想自己的名字能和树挂什么勾,他和比鹏一同出去找树苗去了。
某日清晨,杏花君是被冻醒的,他推开窗便看到满地白雪——这是今年第二场雪了。
策天凤坐在院中,睫毛与发顶落了雪,像块石头坐在那里。杏花君抱着披风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活着,又拍一拍策天凤身上的雪,这才将披风披到他身上。
“天气这么冷,你还有闲心在外面赏风景,”杏花君搓了搓手臂,撩起披风也钻了进去,“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策天凤沉默良久,不着边际的回答了一句:“杏花。”
杏花君又回屋中抱出一床棉被披在二人身上,他钻进去紧紧贴着策天凤:“不回屋,在这里坐着,有心事?”
策天凤道:“下雪了。”
杏花君:“……你有病,我还没瞎,当然知道下雪了。”
他或许知晓策天凤在发什么疯,朝堂局势忽明忽暗,策天凤连续几日不曾回家,那几日中朝廷传来叛党伏诛的消息。
杏花君拍一拍策天凤的肩膀,道:“那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没你的事,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最终策天凤还是被杏花君拖回了屋里,屋中煤炭烧得火热,杏花君将窗户推开,又按着策天凤在床上躺下:“连续几天没合眼,谁都受不了,你快睡觉。”
策天凤定定看着他,良久之后闭上眼睛。
屋外又下雪了。
新年来得不合时宜,上官鸿信与比鹏在外处置叛党,没法及时赶回,霓裳便带着大堆礼物和吃食过来,三个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霓裳与杏花君聊天,东扯西扯间便扯到茹琳身上去。霓裳好奇地问来问去,这位小师妹漂亮吗,她也喜欢养猫吗,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她?
杏花君一一解答,一边扯着策天凤喝酒——病人喝果酒,杏花君没有欺负病人的爱好。
霓裳喝了太多酒,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杏花君交代侍女好好照看,马车越来越远,杏花君靠着门口的大树,突然想起娇姨,对策天凤道:“不知道娇姨和茹琳现在怎么样了。”
策天凤在门口驻足,不远处亮起烟火,红红黄黄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遂又暗下去。
“离开羽国,现在还来得及。”策天凤扭过头去看杏花君,对方回望,一片沉寂。
杏花君也看他良久,二人互相看着,杏花君突然笑出来。
“策天凤,新年快乐。”杏花君道。
初春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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