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还没过门儿。
坐着马,大老远就听到了院里的鼎沸人声。
“嘿,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
“王大柱那小子不都说了嘛,已经过了那临安巷了,马上就到。”
“哎!是不是到了,我听着马蹄声儿了!”
“别挤!”
“别挤!”
宋晏揉揉额头,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
“嘿,回来了,回来了!”
一见着宋晏,站在大门的王大柱当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一边喊还一边伸手招呼。
“小姐回来了——快来看呐!”
紧接着便是嘈嘈杂杂的脚步声,咚咚咚,踢踢踏踏。
让宋晏一下觉得自己又回了安平镇似的。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牛婆子,别挤我!”
“嘿,老刘,你还怪上我来了,腰粗的和我养的老母猪一个样儿的,还怪我挤你。”
一阵喧哗后,大门里猛得窜出来一溜儿丫鬟侍从婆子嫂子。
人群的最后,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护院和一个穿着碎花袄的婆婆吵得不可开交。
叽叽喳喳,呜呜泱泱,看得宋晏右眼皮跳个不停。
“相公,下马吧。”
眼瞧着,路被丫鬟侍从婆子嫂子堵个水泄不通。常竹君翻身下马,来到宋晏身边,轻轻伸出右手,嘴角含笑,两眼脉脉。
宋晏两手撑着马背,努力翻到一侧,之后也不羞不恼,面色古井无波,道:“有劳了。”
随后,一个提气便跳进常竹君怀里。
这些年,他的身体愈发无力,刚才又骑了那三刻钟的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常竹君稳稳保住宋晏,温柔放下。
随后向周围人挥了挥手。
“你们姑爷今天身体不舒服,等结婚那天,大家再好好一起吃顿饭。”
听罢,牛婆子当即招呼大家赶紧散开。
“听到小姐的话了吧,快去个忙个的。”
“实在没事情干的,就去扎几个灯笼,府里上上下下都挂起来,囍字也该剪起来了,外头买的,哪有咱们自己弄的好看,去去去,都去。”
老刘也赶紧附和道。
“是是是,牛婆子说的对。再把自己屋子,把膳房,什么的都打扫打扫。”
“姑爷今晚住的耳房,都铺好了没有。”
“还有这儿还有位小姐,她的客房也去清理清理。”
牛刘二人显然也是声望颇高,三两下,所有人都找到了活计,纷纷散去。
脸上还都乐呵呵的。
“姑爷这模样,真俊。”
“俊是俊,咋看着身子有些虚。”
“不行,我得去炖只鸡给姑爷补补——”
“我看行,记得我房里还有根母亲采来的老山参,一并炖了!”
听着,常竹君噗嗤笑出了声,她的这些婶婶叔叔伯伯哟,真是个顶个的好玩。
一旁的宋晏,那万古不化的面庞,似乎也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暖意。
“走吧,父亲,大哥肯定在大堂等着了。”
穿过大院儿,迎面而来的就是大堂。
大堂中央,那块“气冲斗牛”的匾额,依旧气势逼人,尤其是那个斗字,精气神俱在,好似剑锋,又似血痕。匾额右下角,御赐二字,更显非凡。
宋清辞暗暗点了点头,感叹道,不愧是常家。
目光从匾额下移,在宋清辞看清堂上之人模样的那一刻,心中有如惊雷闪过。
眼前的景象,与她先前对常家父子的所有想象大相径庭。
她本以为,在常家这么个武将世家里,常竹君的父亲和兄长应该是五大三粗,宝相庄严,金刚怒目的武将。
然而,眼前的两人,全然不像武将,常濯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眉毛粗浓,简直和眼睛差不离宽窄。
大冬天的身上只穿了一件麻制长袍,额头挂汗,露出的半身腱子肉上还冒着白雾。
像极了家里有些积蓄,但还是常年劳作的农夫。
而常竹君的大哥,虽然同样身材高大,浓眉大眼。
但整体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壮。
只是那种久浸书海的气质却与书院里那些老先生如出一辙。
倒像是乡下村子里会亲自下田的教书先生。
在常竹君的搀扶下,宋晏缓缓步入大堂,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他的身上,炯炯有神。
大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不同寻常。
感受到空气的凝重,宋清辞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为宋晏担心起来。
难道这儿还要上演一场“婆婆刁难媳妇儿”的戏码。
不能够吧?
有点掉价啊。
宋清辞还在这般想着,没想到宋晏倒是率先开口了。
他轻咳一声,抱拳行礼。
“常濯,常将军,两年不见,近况如何?”
常濯的表情顿时缓和。
“宋晏,我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看看你这小子。”
“面色发白,气血两亏。”
“比起两年前的那一面,你这身子,又变差了。”
“小小年纪,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竹君,快快让他坐下,我怕还没结亲,宋晏就先给风刮走了。”
宋晏苦笑一声,回道。
“天命如此。”
两人之间的熟稔是宋清辞没有意料到的,自己这个大哥身上居然还有如此多的秘密。
上一辈子,自己没有这么早就去找上大哥,自然也没撞见大嫂强吻大哥的事儿。如今自己意外撞破,反倒促成了大哥与大嫂的姻缘,而自己方才知晓这些秘辛。长离对此应该也是一无所知,不行,得找个法子和长离谈谈。
顺着常濯的语义,宋晏寻了个倒数第二的位置坐下,随后向常濯介绍到。
“家妹,宋清辞,年方十四。”
常濯也不多问,笑呵呵地让宋清辞一并落座。
宋晏还生怕宋清辞没有基本礼数,特意补上一句。
“清辞,坐我对面就好。”
宋清辞小脸一黑,赶紧乖乖坐下,心中暗道。
得赶紧扭转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然和大哥聊起来也太费劲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常将军觉得,是时候了?”
宋晏开门见山,对于常家这时候选择和其他世家撕破脸的行为,他颇为不解。
常濯则是痛快地笑了一声。
“两年前,你和家父见面,当时我也在场。记得,你就是这么说服家父的。”
“穷则独善其身,独善其身。”
“两年前,你说相比别家,我常家势单力薄,燕、谢、王、唐、钱五家又是铁板一块,荀,白两家摇移不定,嘉庆皇帝又立足未稳。”
“西,北二军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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