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急忙问道:“请问娄大夫,前些日子找您看无觉散的可是这个小丫头?”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荷。
娄大夫打量一下小荷,又仔细回想当日的的情景,肯定道:“是她!无觉散这种毒极为少见,故而我对她印象深刻。”
周子承坐在轮椅上,不发一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冬青和小荷在旁边抹泪。
沈如玉又问:“那娄大夫所说的古籍可还能找到?”
娄大夫捋了捋胡须,道:“那还是我年轻时四处行医,机缘巧合之下看到的,怕是不好找了。”
“那我家郎君这……还有什么法子吗?”
娄大夫沉吟道:“若是人中毒已深,那他的寿数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这位郎君中毒尚浅,大约还有……一两年吧!若是精心调理,保持心态平和,应当能再多些时日。”
小荷冬青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出了声儿。
沈如玉忍着鼻尖的酸意:“我家郎君近来有些风寒,劳烦娄大夫给开些对症的药。”
娄大夫道:“这个好说,我给郎君开个补气血,去风寒的药方。”说着提笔将药方写好,递过来。
沈如玉伸手接过:“多谢大夫。”
冬青推着周子承,沈如玉和小荷跟在其后,几人出了仁济堂的门,沉默着往周家走去。
与周遭喧嚣热闹的一切格格不入。
来时的满怀希望,转瞬间化为乌有。
沈如玉几次欲言又止,她能理解此时的周子承,设身处地地想,若是有人突然告知她,她只有一两年可活了,她怕是还不如周子承,可能直接就疯了。
算了,让他自己消化一下吧!
第二日,沈如玉带着小荷,端着熬好的药去找周子承,就看到冬青坐在门口,哭丧着脸,眼睛通红。
她问道:“冬青,你怎么坐在这儿?郎君呢?”
冬青猛地站起来:“娘子,你快去看看郎君吧!昨日郎君一回来就躺到床上,说想一个人呆着,让小的走。
小的在外面守了一夜,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今日在外面喊了半天,郎君他也不应,小的不敢进去,您快进去看看吧!”
沈如玉闻言,一把推开门,疾步走进去。昨日早上那个满脸笑意的人,如今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无神,似乎在看着屋顶,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聚焦,仿佛没有了灵魂。
“你就这样被打倒了吗?”她恨铁不成钢,本想让他自己消化,想一想,难道他就这么直接放弃了吗?
“你这样只会让下毒害你的人高兴,还没到最后一步,你就丢盔弃甲,放弃了挣扎,他们轻而易举就得逞了!”
“你不想知道他们是谁吗?你不想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吗?”
“你就打算这样意志消沉下去,一直到死吗?你让母亲怎么办?让她看着你一直这个样子活着?让她眼睁睁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吗?”
周子承像是才听到她的话,声音嘶哑着:“是我不孝!”他的眼泪落下来,掉在凌乱的发丝里,消失不见。
他咧开嘴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我曾以为,我提早得知了那些人的阴谋,我就可以力挽狂澜,我这病秧子,也可以有一线希望,重新站起来,像个男人那样,撑起这个家,让母亲和你生活无忧!奈何,什么都晚了……”
沈如玉连忙道:“不晚的,真的,只要你不放弃希望!”
他摇了摇头。
沈如玉掰过他的肩膀,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我们去找那卷古籍,我们去找整个金安城的大夫,金安城不行,我们就去找京城的大夫,再不济,我们去找整个大历的名医,总有比娄大夫更好的大夫,总有医术更高超的人。
只要你不放弃希望。”
周子承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跃动着坚定的光,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苗,烧开了他已经快要封闭的心房。
他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
“好!”他说道,那就让他再挣扎下去,为了母亲,为了她,再拼一次。
沈如玉忍不住伸出手,抱了他一下,随即松开,接着招手让小荷过来,把药碗端给他。
周子承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她刚刚是在……抱他吗?
沈如玉有些莫名:“快把药喝了,再晚该凉了。”
“啊?哦……好。”他回过神,伸出手接过药来。
这时,冬青突然从门口探头进来,周子承道:“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冬青赶忙走进来,小心道:“郎君,娘子,春来过来了,要见郎君。”
“让他进来吧!”
……
午后,冬青将段大夫请了过来,段大夫一进门,就看见周子承靠在床上,沈如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二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他小心问道:“郎君让我过来,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沈如玉客气道:“段大夫坐吧,咱们今日话话家常。”
冬青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沈如玉周子承对面,抬手道:“请吧,段大夫!”
段大夫战战兢兢地坐下,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们发现了那个秘密?
周子承道:“段大夫,自几年前我父亲将你请来,我周家可有慢待于你?”
段大夫道:“不曾,周家对我很好,月钱丰厚,吃喝都是好的。”
沈如玉一拍床板,“那你为何要害郎君?”
段大夫一惊,却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娘子这话是何意思?我不敢说医术多么高深,但殚精竭虑地为郎君诊治,查找医书,斟酌药方,何来害郎君一说?”
冬青将一沓书信扔到他身上。
周子承:“既如此,你在周家并无其他进项,这些寄给家里的银子是从何而来?”
“这,这……是我卖药方子得来的钱,对,就是这样!”
沈如玉冷笑,“你卖药方子都能卖这么多钱,那你为何不出去行医,何苦在周家,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这……”
沈如玉道:“你看看这又是何物?”冬青将一个药铫子端到段大夫面前。
自那个药铫子出现,段大夫的腿就控制不住地抖,他额上冷汗涔涔,不住地哆嗦着手去擦汗。
他仍嘴硬道:“这个就是煎药的药铫子,无甚稀奇。”
“那好,冬青,今日就用这药铫子给段大夫煮碗水喝。”周子承冷着脸道。
“不……不必了,这药铫子煎了几年药,怕是有些药力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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