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北以为自己故意气边楚这一下,边楚会立刻跟她去居委会。
谁知这人选择离家出走,跟她冷战?
晚上陆北北搂着大宝小宝,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陆北北盘腿坐在炕边叹气。
身后两只小树袋熊热乎乎的贴了上来。
“麻麻,大宝肚肚饿~~”
“小宝也饿饿~~~”
陆北北回头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们,赶紧让自己打起精神。
—*—*—
红星供销社几个大字在烈阳下反着强光。
陆北北站在大门口,把她的红色小皮包跨到胸前,伸手进去摸了摸。
三张皱巴巴的地方粮票,半斤肉票,副食本上的蓝印还带着潮气。
玻璃柜台前,戴套袖的壮汉正在给前头排队的人割肉。
油亮的铁钩子上挂着半扇猪,刀刃刮过骨头的沙沙声、让队伍整体往前挤了半步。
“后边的别急!”旁边负责记账的跟壮汉是一家,女人用圆珠笔在肉票上戳了个洞,“王婶儿,您这月定量可只剩一斤半了。”
王婶儿无奈一笑,捏了捏手里的塑料票夹,“那咋整?现在年轻人都学南方那边穿喇叭裤,我闺女非要拿肉票跟人换。”
闲扯了几句,王婶儿绕到队伍外面等她身后的婆子,俩人一起来的。
“嗳,我听小李说,边家的小媳妇儿正闹离婚呢?”
同一队伍里,正在准备零钱的陆北北耳朵竖了起来。
“我还听说,昨儿个沈教授进边家大院了,手里好像还拿了朵花!”
“啥?沈教授去边家干嘛?小李不是把他介绍给严家那好姑娘了吗?”
“可别是被边家小媳妇儿勾搭上了……不能不能,人家是出国深造过的,不可能看得上那兔子精!”
“等顺子媳妇儿回来了问问她,她们一个院里住着肯定门儿清。”
“你说冬梅怎么趟上这么个表姐,天天背个小包,扭个小腰,都说什么人生什么孩子,她爹能跟别人跑,那她也不可能正经过日子!”
陆北北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小皮包,又掐了掐自己一尺七的腰。
柜台上的铁秤砣咣当落下,买完肉,两个碎嘴婆子准备离开。
只是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身后柜台里的女人喊,“边家的,一块三毛钱,半斤粮票!”
两个婆子一愣,同时回头,陆北北正从她的小皮包里翻出零钱往柜台上放。
陆北北神色如常,两个婆子却不淡定了。
边家的肉向来是老幺的那两个发小来给带代买,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热天的,兔子精竟然自己出来排队?
壮汉的刀尖挑起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陆北北稳稳地接过来,道声谢,从两个婆子么前过。
王婶儿盯着她手里的肉看了会儿,又开始嘀咕,“都是五花肉,她的是不是比咱俩的都瘦?”
“可不咋的?真是走到哪儿骚到哪儿,连卖肉的都不放过!”
柜台后的女人听了去,也气呼呼地回头瞪自家男人。
离开吵闹的供销社,陆北北抬头看天,长长地吐一口气。
她心里坦荡,自然不在乎别人嚼舌根。
但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有多大,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父亲扔下她跟母亲跟人私奔,她娘俩生生被左右街坊嘀咕了好几年。
母亲就是这么病倒的。
陆北北拎着肉往家走,一路上就在想一件事儿。
既然她可以做出跟剧情不一样的选择,那么,她能不能再出息一些?
她不仅想改变她孩子的命运,她还想改变她和母亲的命运!
可要想挺直腰杆子,就得有能力自己赚钱。
那么问题来了,她没文化,也不认识几个字儿,还能靠什么赚钱?
王红霞回来了,是顺子给接回来的。
陆北北一进大院门,就听见两口子因为什么事儿在拌嘴。
顺子瞅着自己大海碗里的饭,“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味儿呢?”
“能差什么味儿?就是让七仙女下凡给你炒,油渣炒大葱也就是这个味儿!”王红霞把摔盆子摔得叮当咣响。
顺子敲了敲筷子,“哎,真不是,我前几天见有人做过这道菜,那味儿特香,我现在想起来还淌哈喇子……”
说到一半,见陆北北进来,顺子尴尬地噎住。
王红霞没好气地哼一声,“我看是我妈在家对你太好了,一回来就给我找不痛快!别以为赚了几个子儿就厉害了,还不够我买一条牛仔裤的!谁做的好吃你找谁去,看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你家女人就这手艺,咋的也比某些好吃懒做不会做饭的强!”
说到最后,王红霞特自信地瞅一眼陆北北。
顺子脸丢都快得没地儿搁了,又不敢让自己媳妇知道、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菜就是人家陆北北做的!
陆北北没搭理他俩,屋里大宝小宝手把着窗沿冲她兴奋地挥手手,她也冲崽崽们挥了挥手里的五花肉。
最近这天儿太热,伙房里一到中午,更是闷得待不了人。
两家女人都在院子里做饭,各做各的,没有任何交集。
王红霞见自家男人是真不爱吃自己炒的菜,就支上炉子烤了几串肉串,顺子进里屋写谱子躲清净。
火把锅底烧变了色,陆北北掀开木锅盖,白汽腾地窜起来,熟肉香气扑鼻,她也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口二十六公分的大铁锅,锅沿磕了个豁口,倒正适合炖肉。
"喔噢!麻麻炖五发右了!大宝和妹妹有五发右次了!”
大宝小宝在旁边跑着,塑料凉鞋啪嗒啪嗒地响。
“还有多久呀麻麻!”
“饿饿!饭饭!”
“再玩儿两次捉迷藏就能吃饭了!”陆北北笑着对孩子们说。
蝉鸣穿透枣树叶的间隙,在她脸上露出斑驳的光影。
躲在树荫底下炒菜,可汗珠子还是顺着她纤细的脖颈往下淌。
她伸手抹了把汗珠,却也甘之若饴。
水开了,陆北北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五颜六色的神秘调料瓶提前搬了出来,她一瓶一瓶往里面倒。
琥珀色的槐花蜜舀了半勺,和酱油一起浇在肉上,这是母亲传给她的法子,说能让炖出来的肉酥而不柴。
盖上锅盖再闷一会儿,陆北北趁这个时候捏着油纸包抖落出几粒冰糖,又捏了些公公过年给拿的茉莉花茶,茶渣正好压腥。
她扬手全倒进锅里,茶汤混着肉汤咕嘟出琥珀色的泡。
王红霞叉着个腰,边烤肉串,边斜眼撇着陆北北这边。
瞅着她装模作样忙忙叨叨的,白眼不知翻了多少个。
肉串烤的滋滋冒油,王红霞整把拎起来闻了闻,特有信心地回头喊她男人,“出来吃饭了这次肯定能把你香晕过去!”
顺子特意闭着眼摸着门框出来,吸着鼻子一脸陶醉,“太香了媳妇儿!你这五花肉炖的太绝了!!”
“那还用说……”
王红霞话到一半,得意的神色猛地急转弯。
“谁给你炖五花肉了?睁开你的狗眼瞧仔细了,我给你烤的是肉串!”
顺子立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王红霞怼到他脸上的那把肉串,差点没把他眼珠子戳瞎。
隔壁锅铲碰着搪瓷盆叮当响,顺子顺着看过去,找到那炖肉香的来源。
陆北北舀了勺肉汤吹凉,转身看见大宝和小宝正扒着桌边咽口水。
陆北北噗嗤一笑,赶紧把码好的两饭盒炖肉盖饭分给他俩,大宝小宝端着各自的小饭盒坐在板凳上,香喷喷的吃起来。
小嘴巴嘟巴嘟的,肉嘟嘟的脸蛋上沾着油汪汪的米饭粒。
半斤肉陆北北全分给了孩儿们,大宝小宝都太瘦了,其实他们本来就比一般小孩子还要能吃些,但以前的陆北北总嫌他们开销太大,不让他们吃太多,现在想起来,真想给自己一棒槌,这会儿她自己就端着一碗白米饭,浇了些肉汤就着滋味,这么地对付了一顿饭。
自从她脑袋清醒过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来,还好每天做饭的那几个时辰,总能让陆北北觉得治愈,做完看着崽崽们将饭菜吃得一粒不剩,更打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少有的满足感。
顺子家这顿饭吃的真是噎挺。
平时顺子最爱吃的大肉串今天嚼着索然无味,还得在他家母老虎面前装样子。
王红霞更是气得一口饭没吃。
兔子精就是故意在她家顺子面前显摆自己,这几天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肯定有阴谋!
吃过饭,大宝小宝在院子里玩耍,陆北北开始研究想收拾东西尽早搬出四合院的事儿。
王红霞早就跟她不对付了,其实就算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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