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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场雷雨后,宫中紫宸殿的百年玉兰树被劈成了两半。
功惠帝来到紫宸殿,见到树倒枝残,破败不堪,面色随即沉郁下去。
有大臣谏言召钦天监卜算吉凶,功惠帝顺应而为,竟算出西方星宿中,主霸权的毕月乌东移,有侵蚀大永国本之相,为保国本,功惠帝下令,开启部署对北宁作战,广纳人才,提拔一批身手好的世家子弟。
枢密院举办了武试,令有志之士和世家子弟们进场考试,择优录取。
颜玦顺利进入前三,枢密使袁翼将名单递到功惠帝面前,加上之前的献宝之功,御笔爽快地一批,将他直接调进了枢密院听差。
又有钟寅在袁翼身边察言观色,居间转圜,颜玦很快得到重用,有机会接触到对北宁作战的全盘布局。
他夙兴夜寐,每夜三四更才回府。
莳星自然是乐得不用见他,只是禁足在府,心里憋屈,加上小奚日日自危,担心被侯府的人看不起,主仆俩就有些孤立无助的意思。
午后,茗宣堂一片寂静,下人们没事个个都缩着不露面,免得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招来麻烦。
屋里只剩主仆二人。
“姑娘跟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这样禁足下去,下人们眼里还有您这个夫人吗?”
小奚急得上火,问不出答案,便不死心。
莳星的指尖在半空僵了一下,才落在琴弦上,眉宇间透出一丝阴霾。
小奚涨红脸凑上去,压低声音,“可是因为姑娘不愿圆房?”
莳星珠眸嗔瞪,露出了羞恼之色,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小奚恍然大悟,捂住额头坐到旁边的梨木桌前,一拍桌子,“难怪!”
“侯爷到底哪里不入姑娘的眼?”小奚盘着手,煞有介事地开解她家姑娘。
“像侯爷这样的郎君,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姑娘可不能白白放过了。”小奚啧了啧嘴,露出刁钻的眼神,“真等走了宝,侯爷找了别人,姑娘你可别后悔。”
莳星抬眸一瞥,“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祠堂底下的地道危险又诡异,每每想起她便害怕,如今之计,只有找机会逃跑,先去越离待几年,再和祖母联系。
“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当然不简单,可姑娘已经嫁给侯爷了,这样拧着,早晚会出大事的!”
小奚苦口婆心,“如果姑娘实在不喜欢侯爷,就给他生个孩子!”
莳星愈发感到不可理喻,拨弄出萦乱百转的弦音。
小奚补充,“有了孩子就有依靠,到时候姑娘再撇开侯爷也行。”
“我不喜欢他,如何能与他生孩子?”莳星摆手,“这种胡话别再讲了。”
“如何不能?”小奚反问,“姑娘忍一刻便是了!”
莳星翻手盖在九霄琴上,心平气和,“不管一刻两刻,还是三刻四刻,我都不乐意。”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芳芷推开门直接进来,身后还跟着府里的管事。
莳星吓了一跳,小奚脸都白了,摆出这个阵仗是什么意思?
只见管事冲她团手一拜,“夫人,出事了。”芳芷也垂手站到一旁,浑身透着不安。
主仆俩对了个眼色,莳星眼中闪过无数念头,强作镇定道,“何事慌张?”
管事微抬起头,“夫人的娘家出事了。”
莳星唰地一下站起来,“把话说清楚。”
管事叹息,“夫人容禀,苏家大姑娘可是嫁了户部的夏家?那夏家说苏氏谋害了人命,已经告到官府要拿她下狱,现在永都府的官兵全都堵在苏府门外,只怕是不容乐观了。”
“谋害人命?”莳星双腿一软,跌坐了回去。
苏渺月虽然虚伪,但并非毫无良知之人,这个消息一来,她就像被晴天霹雳当头劈中,“夏家说她害了谁?”
苏渺月害了谁,能让夏家告到永都府,不惜与苏家撕破脸?何况苏渺月还有郭家当靠山!夏家这是恨毒了她,不惜牺牲一部分利益,也要向她报复。
管事犹豫了一下,“夫人要不要回去看看?”侯爷虽未撤销夫人禁足,但日前却不惜花费千金,买了一匹神驹,就为了送给夫人的。
“备车,我要回苏家。”
官兵闹上家门,且不论苏渺月是否真的杀了人,她第一个放心不下的就是年事已高的祖母。
“这就去准备。”管事颔首退出了屋子。
芳芷立刻取来披风,替她披上,“夫人别太心急,夏家也是大户人家,事情总能转圜。”
莳星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她点点头,带着小奚匆匆出了门。
乘车来到苏府,只见外面府门虚掩,外面全是永都府的官兵和围观的百姓,围着苏府指指点点。
尖利的哭喊声乍起,她还未下车,顿时就被惊得一窒,小奚猛地攥住她的胳膊,指向打开的府门,“大姑娘被拿了,大姑娘被官兵拿了!”
莳星只觉眼冒金星,她拼命瞪大眼,朝着门内望去,果然是苏渺月。
小奚扶着她浑浑噩噩从马车上跌下,两人相携着跑到府门,只见苏渺月被一群官兵押着,还枷了双手,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悲惨地叫着“娘!娘快来救我!”
郭氏带着嬷嬷和丫头在后面厮扯官兵,“放开我女儿!放开她!苏定安,你到底有用没用?堂堂三品侍郎,连自己亲女儿都保不住!你们放开她!”声嘶竭力,震得头皮发麻。
林晗怕婆婆激动太过再闹出事,急得左拦右阻,几头都顾不上,狼狈至极。
领头的官兵无奈,转身走了回来,对跌跌撞撞赶来的苏定安抱拳行礼,“苏大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令爱谋害人命,证据确凿,夏家咬死了要告官,您要不再跟亲家好好商议商议?尊夫人这样阻挠,我们若不小心伤了贵体,也不好交待。”
苏定安被下人扶着,满面急怒,语带哀求,“就不能容我与夏家先商议,你们再拿人不迟?”
领头官兵为难地比了比手,请他到一旁私语。
莳星趁机跑到了苏渺月面前,想要问她,嘴唇却不停地颤抖。
一向高高在上、算计极深的苏渺月,此刻像一具勉强拼凑的人偶碎片,她站立不稳,抬着头,不停地抽搐,过去眼里流露出的高傲和矜贵早已不见,只剩下仓皇的耻辱。
莳星心里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痛得眼泪都往外涌,“你有没有杀人?”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苏渺月哼了一声,声音似哭似笑,眼睛像两口黑洞,对准莳星,“我没有。”
领头的官兵折返,挥手下令把人带走。
苏定安脸上阴云氤氲,命人拦住了郭氏,将她拖回府里。
莳星倏地转身,撇下众人,朝祖母院里跑去。
“祖母!”她一路心忧难安,直到进门闻到一股药膏味,看见老太太哀痛地坐在椅子上,赵嬷嬷在背后给她按着头,悬在喉咙里的心才堪堪落了回去。
“星儿,我的小鸵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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