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应该没关系,人羊的食道已经切断,就算它摄食,东西也到不了肠胃。
本来季南是这么想的,如果她没有看到人羊头在半空旋转落地时冲她露出的——转瞬即逝的笑容。
不能再冒险。
季南当机立断,提醒郑开麒:
“不要让羊头落到地上!”
在武警部队常年服役的郑开麒已经把服从命令当做本能。尽管他不明所以,脖子伤口中的金丝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飞速略过吊灯,也只来得及捆住其中的四颗山羊头。
但还有一颗仍在下落。
仅剩的山羊头长大嘴巴,在即将乃至下一秒就要落地的边缘定在半空中。
“呕呕,这肉团的触感有点恶心啊,你不想吐吗?呕呕呕呕。”
季南手上的绳索发出呕吐声。
“闭上嘴。”
整个人都陷在人羊肉团里的季南紧紧抓着捆住山羊头的绳索,手臂爆出青筋,她咬牙切齿道:
“不够长也就罢了,你最好祈祷自己足够结实,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否则人羊的肚子里一定比这肉团更恶心。”
人羊头距离地上的无头羊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山羊头张开嘴,伸出舌头,却怎么也碰不到柔软多汁的□□。
它们嘴里发出咩咩的叫声,愈发凄惨愈发响亮,渐渐接近人类的惨叫,像是要把山都震碎。
班长等人纷纷捂住耳朵,小透明的指缝里甚至渗出几丝血。
但没过多久,人羊的叫声渐渐虚弱无力,舌头失去了血色。
山羊头抽搐着,横瞳里是极力想往它嘴里钻的无头羊。
并就此定格。
……
季南和班长等人重新回到地面,季南在撕身上粘着的肉条,体委在地上扭来扭去,试图把自己扭成人形,但很显然,他做不到。
郑开麒已经缝好脖子上的伤。
“好了,这坨……人羊?谁去试试?”
“说不定…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获得它的能力。”小透明说,“人羊这么大,我们…一人一口?”
季南拍了拍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可以尝试,毕竟守则上没说一个怪物的特性只可以分给一个人类。”
当然,充当试验品的是其他人。
她看向人羊的尸体,动作顿住:“不过你们得尽快了。”
美术馆仿佛听到他们想要钻空子话,人羊的尸体以极快的趋势消散,比墨水滴进清水溶解的速度还快,不过众人呆愣的时间,人羊只剩下小小的、鲜红一点。
先动起来的不是宣言过‘一定要吃掉它’的班长,而是小透明,班长则紧随其后。季南没有动,如果她想拥有人羊的能力,早就在肉团上时便下口了。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真的吃下这些东西,就再也回不了头。
拥有力量,才能有底气。
小透明回想着季南说过的话。
是啊,所谓公平只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她很少体会到这种施舍,也不再想要这种施舍了。
她想成为强者,成为能施舍他人的人,成为能制定规则的人,成为能撰写历史的人。
她想成为把别人踩在脚下的人。
而在这个奇异的地方,成为强者是何等容易。
小透明心中的明悟化作陌生而强烈的勇气,注入她的双腿,她能感觉到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从骨髓出榨干剩余的能量
——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身边超过自己的影子。
意识到这一点,小透明像是忽然间化作第三者,眼睁睁看着班长整个人越过自己,捞起那块没剩多少的肉塞进嘴里,她甚至能听到别人喉咙里传来吞咽的声音。
班长捂住脑袋,两个山羊角从她指缝间冒出来,当她放下手,抬起头时,所有人都瞧见她山羊似的横瞳。
属于她的画框也同时产生了变化。
体委目睹全程:“哇,酷诶。”
季南则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与身上黏糊糊的血迹做斗争。
真是奇怪,地板上的血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衣服上的也不能一并消失呢。
这时,班长抬起胳膊,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皮肉凹陷,血珠渗出,她喉咙里压抑不住痛呼,却硬生生把一块肉扯下来。
咀嚼。
吞咽。
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缝合伤口的金线脱落下来,原本是伤口的位置变得像初来时白皙光滑。
班长扬起笑容,一腿把旁边呆愣住的小透明踢倒在地,狠狠踩在她脖子中央的伤口上,听着她的痛呼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弯下腰凑近小透明,确保接下来的话不会被第二个人听见。
“就凭你,也想跟我抢东西?忘了你平时是如何笨手笨脚的了吗?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样的。”
因为听力出众被迫听见的季南轻呼一口气,她余光窥见小透明几乎快哭出来的表情。
这话就有点多余了。
班长可真是会找麻烦。
此时11:12,距离13:00还有一小时四十八分钟,无人死亡。
还不错。
班长去找体委,把他当成镜子照,季南走到萎缩成一团的小透明旁边,蹲下,柔声问她:“你还好吗?”
其实季南并不关心队友的恩怨,但现在他们都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一个人出了问题,搞不好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班长获得了力量,使队伍整体的实力得到提升,但若小透明被打击到一蹶不振,队伍也就失去了一枚有潜力的种子。
守则8.假如您违背守则5,尽可能地让所有人强大起来
它已经能闻到你们的气味了
必须在它■■■之前。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力量。
听到季南的问候,小透明不说话,脸上也没表情,只是眼泪一滴滴往下落,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伤心,是班长对你说了什么吗?”
季南假装自己一无所知。
“其实没必要在意,你敢于同她竞争,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比一开始要勇敢的多。”
“但是,成为强者不是鼓起一次勇气就能完成的事。”
小透明从臂弯中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还未干涸的泪痕。
看她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季南继续说道:
“还记得生物课上老师讲过的生物链吗?你记得你生物学得很好。”
小透明迟疑着点点头。
“在生物链中,捕食者在上位,被捕食者在下位,像是老虎和蛇,但没人规定一直是这样,在持续上亿年的斗争中,物种间的生态位一直在变换。”
“低生态位可以在一次次虎口夺食中取代高生态位,只要物种没有灭绝,终有一天,巨蟒也可以狩猎白虎。”
“成为强者,需要的勇气源源不断,而失败,亲爱的,除了死亡之外,没有失败。”
好一顿心灵鸡汤。
但确实令小透明的眼睛亮起几分,至少不再像刚才似的死气沉沉。
能唤醒小透明重新变强的想法,就算季南成功了。
“想成为强者吗,想让曾经欺凌你的人付出代价吗?”
季南轻轻抚摸小透明的头,嗓音带着海妖般的蛊惑,又仿佛有着慈母似的温柔。
“现在,站起来,你还有机会。”
——
“……你们闻到了吗?”郑开麒捂住下半张脸。
刚进入第四个房间的走廊,仿佛进入了异空间似的,异常刺鼻的恶心臭味扑面而来,比普通人强出两三倍嗅觉的季南瞬间捂住了鼻子。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是一种及其诡异刺鼻的恶心气味。孤儿院里死了几个人在夏天发酵的气味跟这里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小透明直接吐出来了,就连被班长伤过心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纪委都扶着墙壁干呕几声。
只有体委逃过一劫。
“你们怎么回事,中毒了?”
体委身体中已经不存在器官这个概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说话,但他确实闻不到气味。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季南不仅是在劝别人,也是在劝自己。
“我们得抓紧时间。”
众人加快脚步深入走廊,而走廊的尽头,是一片血红色。
“那面墙是红的?”班长捂着鼻子冷哼,“我早就想说,建立这座美术馆的人到底是谁啊,品味也太差了。”
季南的视力比一般人类要好,她盯着那面墙,忽然皱起眉头。
等季南走进房间,她才发现红色的不只是一面墙,地板,墙壁,以及天花板,甚至是四角的花瓶和吊顶,目之所及的地方
——都是血,还有肉。
或粉色或红色,或新鲜或早已腐烂的肉在蠕动着,浅层布满青紫的血管,隐约能看见脉搏的跳动。
肉墙上铺满大大小小的空洞,密密麻麻,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说不定要晕过去,孔洞的边缘微微颤动,像是被微风吹拂。
而令他们难以忍受的恶心臭味就是这洞里传出来的。
除了这明显不对劲的血肉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郑开麒第一个踏上血肉地板,季南紧随其后。
踩下去软的出奇,抬起脚还有点拉丝,诡异的触感几乎让季南控制不住表情。
确定走上去没有危险后,体委绕着墙壁转了一圈,问:“你们有看到吗,那个那个。”
“哪个哪个?”班长翻了个白眼,“语文考试不及格,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就是那个啊!那个!一进房间就能看到的划痕!”
确实没看到。
划痕应该存在的位置只有不新鲜的烂肉,连上面的血管都萎缩起来。
季南在他人看勇士的目光下凑近那片青紫色的肉,透过已经干瘪的层层孔洞,看见后面的白色,她得出结论:
“房间本身没有问题,墙只是被这些东西盖住了。”
季南二话不说掰□□委的胳膊,拼成匕首,小心翼翼地往烂肉上戳。
见血肉没有多余的反应,她猛地在烂肉上划出一道伤口,伸手将脱落的烂肉撕下来。
没过多久,划痕进入众人的视线。
——
进化王国的国母,血肉之墙的一部分。
在世界板块碰撞时,在连绵不断的大雨蓄满山川时,生命诞生之前,陨石落地,吸收雨水、雷电、地震的能量,血肉之墙拔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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