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早晨和沈戾在医院一别过去了两天,温陌起初有些反常,走神,发呆,公司里只有袁望知道她丢了魂儿,其他人只当温陌是沉迷工作走火入魔。
这年轻女总裁不简单,哪有半点年轻女孩的娇气,手上抱得纱布灌脓发炎还能面不改色的开会,论那股狠劲,不比男人少,许氏上下从最初的人心惶惶,到现在只要温陌和袁望在,整颗心就稳如定海神针。
温陌走出门诊,林浅的呼唤也在第一时间传来,她带着浅色渔夫帽,长裙遮住了脚踝,只露出了一点白皮鞋鞋尖。
架势很足,一眼看出正在等人。
温陌驻足,眼神在她周身扫视了一圈,思忖。
林浅笑了笑,顺了顺垂在胸前的长发,“你怕我栽赃陷害,还是破罐破摔拉你一起去死?”
温陌的警惕被看穿,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直直走向她。
林浅挺自来熟,上来先关心温陌的手上的烫伤,“好些了吗?”
按道理来说,温陌应该礼尚往来,但她说不出来,只因为他们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只得麻木的回应,“好多了,多谢你关心。”
“我可不关心你。”林浅点点头,手指绞着一缕头发把玩。
这一幕,让温陌感觉到了不舒服,像反派故意扮乖一样里里外外怎么看都不协调。
她又说:“我要出院了。”看似轻松的语气。
温陌等着她往下说。
“沈戾哥说要把我接回去照顾。”她的帽檐
遮住了视线,于是费劲抬起头来看温陌的反应。
但她站的位置,朝阳正好在她头顶,因此她的脸部轮廓被虚化的不成型。
罢了,林浅其实可以稍稍挪一个脚步,可那样显得太刻意,于是又低下了头,“我知道沈戾的家你也住过,但他不喜欢我住别人住过的地方。”
温陌从她上一句开始,心里就微微起了波澜,她在逼自己释怀,反复告诉自己,这明明就是原本预想好会出现的结果。
她左手垂在身侧,食指在一遍遍摩挲着拇指指纹,好像这样可以抚平一些,“挺好。”
“你怎么不怨我?”
温陌被这么一句话逗笑了,怨和不怨说出来都不合适,说怨,显得她小气,说不怨,白费了林浅的心思。
正当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温陌余光里出现了一抹挺拔身影。
沈戾看见站在林浅身边的温陌,脚步停在台阶上迟迟没有迈下来,内心的挣扎让他脚步无法动弹。
温陌拒绝和他对视,撇过头的姿势干脆利落,“那你得好好修养,别辜负他一番心思。”
林浅也看见了他,慢条斯理说道:“会的,你们要不要说两句话。”
“没必要。”温陌感觉自己体内有一个名叫妄念的东西在密密麻麻啃噬了着她。
“别留遗憾啊,不管他对你是什么感情,至少对我是有的,他以后就是另一个女人的了,你们下次要是再见面得经过我同意了。”
闻言,温陌只觉得
那被啃咬的千疮百孔的一块终于不堪重负坍塌了下去,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浅嘴角微扬的弧度。
“有意义吗?”温陌问。
“他留在我身边就是意义,他知道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
温陌骤然间想起了史铁生的那句话——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在渴望爱。
她听懂了,突觉人生令人无奈到没劲透了。
“保重。”温陌沉默了一分钟不到,说完这句话,离开了。
‘保重’两个字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谁听都不重要。
至于沈戾,她始终没看一眼,她总觉得他立在那那样久,就是答案。
温陌总觉得路要慢慢走,太急的话,风都能穿透自己。
从医院到车里的这段距离,她就走的很慢很稳。
一步一厘米,也是遗憾的体现。
温陌在车里坐了很久,看着沈戾把人抱上了车,车尾气也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她这才发现,自己眼里有一片精卫也难填平的海,愚公也难铲平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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