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从温陌挂电话时就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穿着一件无限接近于黑的蓝色西装,一双笔直长腿刚一迈下来,温陌的余光就瞥见了。
凌盛也看见了,此刻也正像他说的那样,看着温陌一点一点走向他,走进夕阳里,与之融为一体。
虽然此次谈话他并没有抱希望,但还是很想冲上去从后背抱住她,可他缺失一个这样做的身份,于是那枚金牌在泛起夕阳的橙黄,同时也泛出了他骨节的白。
温陌快到车门的时候,沈戾已经率先替她拉开了车门,西装革履,腕间名表,他很自然,自然到仿佛与这里的车水马龙都混为一体。
温陌没上车,立在车前看他。
他手搭在墨色玻璃窗上,强烈的对比,温陌敢打包票,他腕上那只几百万的表都比不上那腕骨千万分之一。
“三年了,你果然心软了,还是你只对我狠?”
“在意我狠不狠?”
沈戾微微偏了头,没答。
就是这样一偏,温陌看见他左耳上夹了一簇柳絮,毛茸茸,她想伸手捻下。
沈戾皱眉下意识躲过。
温陌的手在半空中尴尬顿了数秒,平得如一面镜子的心湖,悄悄裂了一条缝隙。
那道柳絮也随着一阵风,卷得飞往不知处。
沈戾不知道她这样的小动作是什么初衷,也不知道温陌此时的心情。
两人无声站立好半响,他才说:“他没死心,也死不了心。”
沈戾眼睛下垂睨过来,神情高傲,嘴角
有些轻蔑。
“报应有一回就行了,我还想好好活着。”
她不是不会狠心,只是这辈子欠了沈戾,要警惕自己再留下别的债。
只是沈戾好像生气了,手猛的往前一推,重新把车门“砰”的合上,“那就受着。”
说完,自己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上车,绝尘而去。
温陌站在马路牙子上,夕阳落了下去,婆娑树影也随即消失,她摸了摸鼻尖,就这样一会儿,她已经平复心情淡定往回走。
本来她也不知道沈戾要来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温陌出现在门口完全开始在等陈韵过来一起去庆功宴。
至于那两位,都是意料之外。
沈戾心中确实堵着一口气,路上接到了一家奢饰品店打来的电话,问他准备的礼服送到哪里。
他开口就是一句,“扔了吧。”
打电话的店员似乎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回答,呼吸变轻了。
车拐了个弯,驶上平坦大道后,沈戾还是松了口,给那店员报了个地址。
对方如临大赦,赶忙挂了电话。
礼服是他自己凭意念定做的,温陌的维度,他凭着肌肉记忆就能给店员说个大概出来,便把量尺寸的时间省下来给她补觉了。
现在是用不上了。
晚八点,临江别墅里,陈韵和温陌各执酒杯。
“凌盛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上飞机了。”陈韵冷不丁说。
温陌笑她,“人只是提前回了南城,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
陈韵也跟她笑,
“前后就差了一天,何必这么着急,总觉得以后要走远了。”
沉默降临的毫无征兆。
庆功宴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大家以一句我一句,显得照本宣科,枯燥无聊。
只是这中间不知道从哪发出了一句,“听说这次比赛的金主爸爸也在这里,楼上不知道几层。”
“看这次比赛的规模,要是哪家俱乐部,哪个人能拿到其中一个赞助,就了不得了。”
“还得是资本,以后能为国争光又怎么样,英雄主义又怎么样,下面没资源托着你,都是白搭。”
这些对话一股脑的钻进温陌的脑子里,让她内心开始动荡。
在现实苟且偷生的英雄主义没有错,人为生存考虑是本能,而放大一方去贬低另一方的厥词,她怎么敢苟同,却也生不出反驳的心思来。
酒店高层里,沈戾双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里,未系领带领口开了几粒扣子的禁欲模样,润了在座多少富婆的礼服。
他比那些运动场上血脉忿张的男人更能挑起人的妄念,让人感官舒适。
因此,楼下的场子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其中还有理事会成员不怕死的调侃,沈戾身处这样的目光已经许久了。
他目光聚焦在杯口的光圈,指腹在杯壁摩挲,他早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想带温陌出席,她有一张极具说服力的脸和身材,具有攻击性的美貌不会阻拦男人的脚步,却会让同性望而却步。
这样想着,
思绪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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