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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乘渊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没有否认林夕眠的称呼，冷声质问道：“师父他在哪儿？”
……果然是师兄啊。
那个在师父嘴里没有一句好话、遇见了就得赶紧跑的师兄。
林夕眠踌躇片刻，她在思量要不要忽悠眼前人，最后答：“我……不知道。”
谢隆德不止一次提起不可与魔教纠缠，恐怕就是不愿这个徒弟来找他。不过与林夕眠无关了，她确确实实不知道谢老怪去了哪里。
“说谎！”谢乘渊厉声道，黑眸燃烧起火焰，神色阴鸷，“师父不是最喜欢你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
……师父最喜欢我？
林夕眠从男人的语气中嗅到一丝嫉妒的气味。
她立马笑道：“师兄误会，师父对你对我都是一样，你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一样。”
此时和“绝命双刀”交手，“灰蛇索命”又在身侧，自己是绝对没有胜算的。有了师兄妹这层关系，林夕眠只要把握住便无事发生了。与魔教教主师出同门，指不定北上的路途一帆风顺。
谢乘渊轻嗤一声，声音中带着浓重的讽刺，“巧言令色。”
他偏头，眼尾中夜风中发红，向陆皓道：“她不肯说实话，那就把那个男的带过来。”
“是。”
林夕眠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明白谢乘渊口中的“那个男的”是谁。她惊呼出声：“江潮！！”
猝不及防间，灰色长鞭飞向身后的江潮劈去。须臾，一道鲜红的痕迹出现在他的背上。
江潮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后背皮肉绽开，衣衫带血，猩红的伤痕触目惊心。他痛得眉头紧蹙，“……我靠，我的血光之灾就他爷爷的在土地庙吧……”
陆皓扯过江潮的一只手臂，全然不顾他的反抗，几乎以拖的姿势将人拉到谢乘渊面前。
少年喘着粗气，华贵的衣裳沾满山间肮脏的泥土。
上前帮忙的马钱多被踹到一边，嘴里喊道：“你放开他！”
谢乘渊沉默，深红衣角随风猎猎作响。
“你要干什么？！”林夕眠心头火起，猛然提高声调，“你看他身上的铜币，师父也认识的！你伤了他，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师父！”
人在他们手上，她攥紧拳头，强压下心头怒火，不敢轻举妄动。
玉盘从薄云里探头，流光寂寂。
谢乘渊扯过江潮的衣领，对着少年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上下打量。男人冷眸微眯，带着威胁之意侧头向林夕眠，“……他，好像有伤……”
林夕眠心跳如鼓。江潮的伤是当初与山贼作战时留下的，如今尚未痊愈。
“不许伤害他！”她双手紧紧攥着杏黄色裙摆，指节泛白，裙角镂刻的花纹都被揉得变形。
“这么在乎他？是你的夫君还是心上人……”谢乘渊剑眉微挑，眸光暴戾阴冷，“那我当真是找对人了。”
他伸出瘦长的手，轻轻搭在江潮的肩膀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及江潮的伤口。谢乘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林夕眠吼道：“不要！！”她颤抖的手贴在银剑上，一双眼睛如刀刃锋利，直直地射向眼前人。
谢乘渊问：“告诉我，师父在哪儿？”
“我……”
过度的紧张让林夕眠忘记了思考，兴许只要随便告诉谢乘渊一个地点，就能把这个暴虐的男人支走……
“不许撒谎！！”谢乘渊骤然捏紧江潮的伤口，力道大得惊人，几乎在剜取他的心头肉。
好似一把刀剖开胸膛，尖锐处在心脏反复进出。
鲜血一点点往外渗，浸湿玄色衣襟。剧痛之中江潮深吸一口气，冷汗滑过他的脸颊。
当初在阎罗森林受伤时，他也是这副模样，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中。交心相处多日，林夕眠如何能不心疼。
“我说，我说！”林夕眠连忙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但是，但是我们三人最后一次见他是在繁宁镇，一定还在那儿附近……你放开他，快放开！”
乌鸦飞过月下山林。
谢乘渊松开他的肩膀。
江潮终于有了喘息的间歇，他深深吐出一口长气。
咔嚓——
耳畔送来一阵破碎的风声。天地寒气四溢。
江潮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倏然瞪大眼。
脖颈下银光闪烁，犹如一条蛰伏的蛟龙。
一把又宽又直的刀！
刀柄由坚韧的乌木制成，刀刃于月华流光下闪射凛冽寒意。刃尖锐利无比，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只轻轻触碰，便足以让他血溅当场。
谢乘渊声音喑哑冷涩，“知道这把刀叫什么吗？我只用它来杀人。”
江潮提起过，谢乘渊抽出的这把宽刀名为“沉吟”，男人出招的习惯是只用此刀取人性命。
江湖中有传言，唯有“沉吟”出鞘才是“绝命双刀”要动真格。即使别人往“君故”的刀刃撞去，谢乘渊也会及时收刀。
“无耻……”
林夕眠心间原本落下的石头又一次高高提起。
山林覆霜盖雪，银白一片。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地上人影也轻轻晃动。
谢乘渊一字一顿道：“如果师父不能现身，林夕眠，你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
＊
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山间。鸟鸣滑过月夜，草丛中有蟋蟀的呢喃。
林夕眠和马钱多抱在一起，恶狠狠瞪着对面的两人。
林夕眠对谢乘渊的好感一扫而空。
歹毒卑鄙，活该谢隆德不认他这个徒弟。
“沉吟”一刀架在江潮的脖颈下，如同一条冰凉的毒蛇缠绕着脖子。刀刃近在咫尺，他一动也不能动。伤口裂开，肩头的血液已经凝固，江潮脸色苍白如纸，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不剩。
少年痛苦的表情牵引着林夕眠的心，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垂下眼眸不忍再看，“江潮他最怕痛了，如果我能早点反应过来……”
马钱多道：“阿眠，是他们混账，不怪你。你也别太担心了。”
谢乘渊坐在高大的山石上，眼眸冷淡，一言不发。受限于宽刀的江潮任他摆布，也随他坐下。
陆皓立在两人身边，仿佛山间的松柏。男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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