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莫哭……”
老迈的声音于耳畔响起,几根细竹大小的物什轻拍她的背,向繁白带点起床气地转头,脸碰到东西便睁开迷蒙的眼,从丁点的眼缝中看周围的事物。
先入眼的是颜色不一的圆柱,和她的脸一般大,上头缀着暗色的斑。
好似垃圾腐烂的酸臭味钻入她的鼻尖,她下意识后缩脑袋,细小的眼缝令她窥见了这圆柱的上端,半颗长毛的脑袋和垂落在脑后的扁平后脑勺,棕黄的牙齿随嘴的张合上下移动,把单一重复的话语放出。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下巴转向她,饼皮般的后脑勺竟立起来,应该是眼睛的那两个凹槽对准她。
“莫……”
“啊————!”
孩童嘹亮的哭声吵醒了宅邸里的其他人,身后那枯瘦的手指慌张起来,脸部肉色凹槽处不断滑过白红相间的生物组织。
“小姐别哭了,别哭了。”
身体不受控,她越哭越响,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连串不甚齐整的急促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我来,你下去吧。”
冰冷的双手接过她,紧接着,她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夫人!是老奴的错,扰了夫人的清眠,”那只有半个头的怪物跪在地上,连磕了好些个响头,“老奴错了,老奴错了,请夫人责罚!”
向繁白惊魂未定,她不安地看向抱她的女人,女人的脸冷冷的,没表情。
“下去吧,领罚之后再说。”
“谢夫人!”
又是几个响头,那怪物弓着身子退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
心理咨询室里,向繁白紧握双拳,指甲嵌入掌心,留下道道红痕。
“当时我以为这没什么,直到五个月前,那个梦缠住了我。”
她抿唇,咽下那些情绪,向医生继续缓慢陈述。
第二次梦里,还没睁眼,尖叫声和爆裂声利刃般地刺入耳膜,她艰难地抵御强光睁开眼,入目之处,竟都是红艳艳的,从地里蔓延到天上,包裹住小小的她。
突然,她被一条焦黑的手臂死死勒住,双脚离地,难以呼吸,正要呼救,小小的五官全然被捂住。
手臂勒着她蹒跚向前,又倏地把她投掷到高处远处。
在变成地上鲜血淋漓的一滩肉前,她被人接住,被兵荒马乱地塞入熟悉的怀抱,她张眼,发现先前出现过的冷面妇人正眉头紧皱地盯着她。
“夫人,我们必须得走了!”
“嗯。”冷面妇人望向被大火吞没的华丽宅邸和那奋力将向繁白抛出后葬身于火海的护卫,没再拖延。
之后,她又断断续续地梦见那个妇人,开始时有几个护卫和丫鬟模样的人也跟在身边,她偶尔会听到诸如“若是个男子”“若不痴傻”“抄家”“株连九族”“丢掉”的话。
后来再没这种话。
她身侧只剩下那个妇人。
她们的境况越发糟糕,吃穿逐渐简陋,然后是难以维系,两人过街老鼠般流离在不起眼的乡野破烂小屋,因着官府的追捕,妇人不敢停下脚步。
日子过得艰难,妇人觉得无力疲乏时,便会看向她,企图从向繁白那双明亮的瑰紫眼眸中汲取活的力量。
在向繁白眼里,妇人的面容日渐苍白,原本饱满的脸颊干瘪下来,颧骨差点戳破纸浆般的脸皮。妇人每天都在咳嗽,时间久了,她也不自觉地在梦里咳嗽。
“所以,你害怕经常出现再你梦里的那个人的长相吗?”坐对面的心理医生问道。
向繁白摇头否认,带着血丝的眼眸空茫地看向遥远的地方。
“您听起来可能会觉得荒谬,”她停顿了许久,低声呢喃,“这些梦让我……”
心理医生鼓励的看着她,她却止住,没再说下去。
“好吧,如果你愿意和我说了,我随时欢迎。”医生又安慰了她几句,建议她好好休息,实在睡不着可以去医院开些助眠的药物。
向繁白离开了心理咨询室,扶着楼梯缓步走下楼。
也许是熬夜后遗症,大脑血管阻塞,头突突地疼,心跳频率随着楼层的降低而急剧上楼。
终于,站到楼道口,外头炽热到能吞吃人的阳光刺激她的眼角膜,她迟疑地迈出脚步。
刺啦——
她最后看清的是飞驰而来的失控沙土车,而后鲜血如瀑地倒在地上,嘴边弥留着未对医生说出的话。
“这些梦让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去到那里。”
……
迎面而来的是转瞬即逝白蒙,随即是黑白相间。
向繁白拿手去摸,才发现是头发,摸在手里很糙,像是打结的麻绳。
“麻绳”挡在她的嘴前,她张开嘴去吹,半数的“麻绳”却被凛冽的寒风送进了她的口中。
“咳咳,汝汝醒啦。”背着她的女人声音很耳熟,女人转身,果不其然是梦里的妇人。
彼时,妇人的脸已经不复从前,上面满是细小的伤口,估计是被风冻出来的伤口,裸露出来的皮肤干枯,青青紫紫得像被钝器砸伤,其余部分白得和纸一样,简直就是具活骷髅,馊味和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从她身上飘来,向繁白悄悄屏住呼吸,上半身微向后仰。
“汝汝乖,很快就到了。”妇人示意她转头,她用小手拍开凌乱的长发,看向妇人所指的山坡,那有黑色的尖角从密密麻麻的雪松林树冠处冒出。
雪忽地大起来,劈里啪啦地砸在树冠上,她略微担忧地看向妇人,妇人立马把她从背上换到怀里。
妇人抱着她,庆幸自己当掉那么多衣裳却留着双好鞋,冰天雪地的,穿着厚实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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