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调笑的男子一怔,随后被许七时目光被惊得面色微白,他强作镇定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许七时死死盯着他的衣襟,下一秒就要上手撕开他的衣裳,一字一顿道:“我老婆,跟了我十七年的老婆。”
言汐见状连忙上前:“咳咳……是,是许七时的剑柄。许七时是我远房姐姐,自幼在方外之地长大,如今才入世。她的剑身意外断了,只留下剑柄。话本子里的剑修嘛,你懂的哈,把剑当老婆的。”
许七时眸光扫过,见言汐挤眉弄眼,倒也冷静下来。如此,她的身份倒是被安排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子聊胜于无地拢了拢衣襟,眼波流转道:“是这样吗,许姑娘?”
许七时瞥他一眼,抿唇道:“不然呢,把我老婆还我。”
男子扬眉:“你也看到了,我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何物,如今那东西突然入我体内,我还没找你这个主人要保证金疗养费,你倒是来找我了。”
说罢他索性张开双臂,双手一摊:“不如这样,你来我身上搜上一搜,若是你能将那东西取走,我倒也不为难你。”
许七时将信将疑地上前,一把扯下男子腰带。
他却瞬间红了耳根:“你,你……”
许七时冷笑道:“不是你让我找的?你不脱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藏在身上?”
男子死死捂住自己的中衣,白玉的脸颊上不知是被许七时裙上的血迹映衬还是如何,染上漫天的红霞,结结巴巴道:“你……你这女人,东西不在我身上,它,它进入我的丹田了。”
许七闻此还没反应,一旁的常寻越倒是怒从中来,一把抓起男子的衣领:“你这小白脸,那是许姑娘朝夕相伴的唯一念想,你就这样抢人老婆?”
男子莫名其妙道:“……?谁是小白脸,谁抢她老婆了,明明是自己跑过来的。”
随后他转向许七时:“你想让你老婆出来,你把她叫出来,成功了我白送你五百玄石,不然我后半辈子的生活费就靠你了。”
许七时深呼吸几次,仔细确认二人确实都没办法将剑柄逼出,甚至那剑柄还在不断被男子的丹田自主吸收后,勉力克制自己打人的冲动道:“你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摆脱了许七时的钳制,男子耳根通红地闪开,迅速抓起被扔到一边的衣服,跟上许七时亦步亦趋道:“你那怪东西留我丹田之中,谁知道它会对我的丹田经脉做什么,你最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保证我的安全,不然你就等着被整个玄灵大陆追杀吧。”
许七时回头瞥他一眼,不想说话。
魄杀剑柄之中残留着她的灵力,极寒之气若是爆发,只怕会毁了他。若非如此,许七时还真不想管这种烂摊子,她试着感应魄杀,却只能得到有些混乱的回应。
看来魄杀在那人体内也很是辛苦。许七时沉默走到碎成一块一块的巨齿象前。
巨齿象是幽冥之森中比较常见的巨兽之一,其战斗力比枯木雀高了一个等级。
最初遇见的枯木雀群体为二级异兽,因为常常采用群攻的方式让修士不堪其扰。而巨齿象具备独自行动的能力,又具备简单的智慧,定性为三级异兽。
听着言汐的解释,许七时垂眸沉思。区区三级异兽就已经具备简单智慧,难以想象幽冥之森深处的异兽究竟有多强。
这个世界,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而这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危险的异兽,此刻却在那男子手中轻而易举地分崩离析,若非标志性的粗长獠牙,没有人能分辨出这是那头巨齿象。
言汐迅速跟上,启唇问道:“这位高人,我看您使用的招式似乎并非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这巨齿象的身上也几乎没有五行之力残留,敢问您是怎么让这大怪物分崩离析的?”
许七时亦转头看向男子。
男子轻轻一笑,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手上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瓜子道:“我是阴木属,看不到属性是因为我借助了幽冥之森的灵杉树,你看地上散落的灵杉花,就是我方才的武器。”
言汐低头拾起散落在地的灵杉树的枝条,上面的灵杉花花瓣已经散落在地,她疑惑道:“阴木主催发,难道巨齿象体内有灵杉树种?”
男子一手接过言汐手中的枝条,有意无意地扫许七时的手背,低声道:“我遇见你们之前就曾经与它战斗,将灵杉树种子想办法灌进它体内。而后巨齿象冰封的同时,就已经从内里已经破坏了它的骨骼血肉。脆弱的皮肉自然会在灵杉的生长之下被撑爆,直至如此。”
许七时垂眸看向自己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枝条,有点痒。
她抿唇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眸子熠熠,看向许七时:“我吗?我叫由桉。”
许七时拧眉:“什么桉?你是树妖?”
男子面露茫然,而后迅速摇头:“……不,我是修士。有身份证的修士。”说罢竟然真的在怀中取出一片浅青色的卡片,姓名一栏上只写着两个大字。
【由桉】
许七时:……
扎心了,她甚至没有身份证。
“由桉,你姓由吗?真是少见的姓氏。”言汐上前问道。
由桉摇头,向许七时递出一把瓜子:“不,我没有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由桉。”
言汐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默不作声的许七时,小声道:“你来这里。也是要进入玄灵学院吗?”
由桉突然一愣,而后忙不迭点头:“呃……算是吧。”
许七时站起身:“那你们一起去吧。”魄杀的剑柄已经被吸收,她现在感受不到丝毫魄杀的气息,她就算日日跟随由桉也没什么用。
言汐点头:“好啊好啊,正好……”话音未落,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向许七时道:“不对,为什么是我们?你呢?”
“我对那个学院没什么兴趣,有时间不如我给自己找块风水好的墓地。”许七时继续道:“哪天由桉死了记得取出剑柄和我埋在一起,也算我和我老婆生同衾死同穴。”
由桉在旁边又嗑起了瓜子,拍拍自己胸口道:“急什么,你老婆就在这又跑不了。”
许七时:……
许七时不想说话。
由桉自顾自地嗑瓜子,跟在许七时身后碎碎念,许七时不耐烦转身离开,蓦然看到被压在巨齿象尸块下的一抹鹅黄。
一瞬间似乎有细密的电流爬满她整个身体,许七时如遭雷击般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许七时俯下身,颤抖着从并不重的尸块下抽出一件鹅黄色挂坠的玉环,小小的动作却似乎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那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环,玉环接近底部的部分才出现两条恍若山谷幽兰的淡紫与嫩绿,是上好的冰种春带彩。整个玉环被一条鹅黄色的编织绳紧紧系着,可以看出主人十分珍惜,与玉环连接处已经有了轻微的磨损,玉环上却没有半丝划痕。
握紧手中玉环的瞬间,曾经听了三年的熟悉声音仿佛再次响起来。
“小姑娘不要总是穿黑色这么沉闷的啦,我们小白夏的名字这么鲜亮,明媚的姑娘要少穿黑色嘛。”
“师姐,我学会昆仑剑诀啦。”
“师姐,这是平安玉吗?好奇怪竟然是玉环,这穗子好丑,鹅黄色好显黑啊,我能换个颜色吗?”
“师姐,你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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