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和舒清歌谁也没有开口。周围人来人往,谈笑声不绝于耳,他就那么安静地守着舒清歌,心中转过了很多想法。
他发现他有些看不透舒清歌这个人。
他承认,最初对舒清歌是有偏见的。他觉得她心术不正、满口谎言、贪生怕死,还贪婪成性,故而对她横眉冷对,不假辞色。
后来在醉棠阁,他与柳辞烟对战时受了伤,舒清歌喂他吃了灵药,却没有挟恩图报,这让他有些意外。他才会拾起她掉落的面具,准备找机会还给她。
再之后,在离渊幻境中,不知道是不是环境使然,在历经险境之后,会变得格外容易激动。他只知道,在破境的刹那,他和舒清歌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一动。
直至在避水珠中,舒清歌不小心亲到了他的眼睛,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偶尔会有些不自在。他将这归结于自己极少与他人亲近。
真正对她有所改观,是在她说书的时候。在做着她所擅长的事情的时候,她是自信而张扬的,各种故事信手拈来,声音饱满而充满激情。只要她站在台上,她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而此刻,她瑟缩在人群里,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不复往常的游刃有余。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半晌,舒清歌略微平静下来,慕俞稍微安心了几分。他的神色变得和缓,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舒清歌抬头正撞见回头看过来的慕俞。慕俞还是惯常的冷酷神色,但她莫名就觉得他的眼神里多了些细碎的柔光。
在这样令她恐惧的人群里,在这样近距离的对比里,舒清歌忽然发现,这细碎的光亮,好像已经是这个世界全部的温暖。在他的眼中,是平静的如湖水般深邃的专注,没有那些可怕的厌恶与杀意。
舒清歌突然就觉得放松下来,但她还是没敢松开他的袖子,缓了缓心神,勉强开口笑道:“没、没什么,你没听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么?我这也算是职业病啊哈哈。”舒清歌还是笑得有些勉强,便索性住了口不再强撑。
虽然她寥寥几句,可同为妖族的慕俞已大概知道,她隐去的、或不愿提起的又是怎样一段难熬的过去。他们这种无灵脉、无天机的普通小妖,属于畜生道修道,能修成形大多极为不易,其中的苦难更不必多说。
慕俞的眉头不觉深了几分,难免想到自己化形之前的遭遇,眼中平添了几分感同身受的疼惜。
这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个摊位在卖花灯。他对舒清歌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几步上前,朝着那个摊位走去。
舒清歌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些老毛病就是间歇性发作,毫无预兆,但也走得迅猛,毫无道理。相比于最初那段孤独而提心吊胆的岁月,如今已经好太多了。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已经把白晚晚他们当成朋友了。
她看到慕俞与那卖花灯的摊主交谈了几句,便提着一个鱼形的花灯向她走来。暖黄色的烛光从花灯中散发出来,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竟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温柔。舒清歌连忙擦了擦自己眼睛,觉得自己肯定是产生幻觉了。“温柔”这两个字和慕俞联系在一起,很诡异的好吧!
慕俞将花灯塞到舒清歌手里,有些生硬地说:“给你。”
“给我?”舒清歌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看他们手上都有。”慕俞大概不习惯向人示好,说完转身就向前走去,脚步有些匆忙。
舒清歌看了看手头的花灯,又看了看慕俞慌乱的背影,不觉笑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明明是好心,倒像是做了坏事似的,落荒而逃。她快步上前,追上了慕俞的脚步。
不远处烟花炸响,火树银花冲上天空,人潮也涌动起来,奔走的路线极为混乱。慕俞担心舒清歌再被人群吓到,一手抓上舒清歌的手腕,虽然在人间妖法灵力难免受限,但他仗着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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