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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小说:

我的妖鬼他有病

作者:

喜羊羊大王

分类:

穿越架空

这是谢只南第二次逃出来。

想起五年前那次出逃她就头疼。

她是被王求谙亲自给拎回去的,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就这么拎鸡崽子似的给一路拎回了洧王宫。她好不容易端起公主架子就这么被他给毁了,以致于后几个月她都不肯踏出虞宫半步,就是王求谙也得自己来找她才能见着她。

那回的确是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谢只南生了多久的气,王求谙就哄了多久的人。

凡是宫外有的新鲜玩意儿,王求谙都买来塞进虞宫哄人高兴,约摸着塞了又小半年,谢只南终于是展露笑颜。

实际上是她自己闷不住了,再这么关下去,她怕是脑袋上都能冒绿芽。

谢只南舒了舒掌心,朝上轻轻吹了口气,一只几近透明的青蓝色引路蝶悠悠往上盘旋飞绕着。准备出宫前她就做好了准备,要去那南地岐域,听闻此地压藏着世间最恶最多的鬼物,其由不详,对于岐域的记载可以说是极其神秘,就连一向处事不惊的伶姑在听见岐域这个地方时,神情也变了不少。

这让谢只南对此好奇不已。

而且身上的赢魂灯似乎也有将她往那处引的想法。

时间越久,催迫她的想法就愈发强烈。

跟着引路蝶,落到岐域附近已是深夜,也是从未行过这般久的路,才到了附近还未深入岐域,谢只南已然犯了困,打着哈欠观察四周。

不料此时一道密音传入识海。

“是哥哥带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隔着这么远也能搞威胁,谢只南冷哼一声,轻飘飘地散去这道密音。

“嗒嗒嗒——”

豆大似的雨珠自上而下砸落于昏黑的泥草间,发出淅淅沥沥的嘈嘈声。

只这么一瞬,那夹着生气的雨又落了下来。

谢只南赶忙变换出一柄伞来避雨。

瞧着前方不远处,云霭缭绕的草林间隐隐约约透着一点光亮,她松了松神情,漆黑的眸底倒映出几分欣喜。

赶了许久路,正好是一座村落,顺便歇歇脚。

就这样,谢只南走进了村子里第一户亮着灯油的人家,她才抬手扣了扣门,面前那扇混着雨腥味的木头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许是出于警惕,那门缝只开了一点,勉强能看见人。

一只泛着幽光的窄眼从那狭小的门缝里冒出,再下便是半糙的矮鼻、干瘪的皱纹和微薄的灰唇。

——是个老婆婆。

低哑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像是喉咙里含着沙,又沉又闷。

“可是借宿之人?”

她借着一点空隙打量着门外的女子。来人容貌昳丽,一身绯色衣裙突兀地出现在深深的雨夜中,此刻正言笑晏晏地看着门缝里的自己。

“是,夜深雨滑,见此处灯火依旧,叨扰了。”谢只南说道。

话音刚落,那老婆婆便拉开了门,一只不肥不瘦的糙手先一步出现在谢只南的视线中,殷切地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进一步。

二人站在狭窄的门檐下,雨声潺潺,“叫我颜婆婆便可,此处乃是我主人柳盛之宅,住客不嫌便在此歇下,主人不嫌。更深夜半,女子一人在外不安全,村子里其他人这会子都已经歇下了,还好你碰上我,之后若有何吩咐,只管唤我这个老仆妇便是。”

谢只南默默抽回手,微笑着说:“多谢。叫我谢七便好。”

颜婆婆笑着点头,而后拿起靠在门条上的伞,甩了两下后便朝外支起,领着她往右侧的客屋走去,一双直愣愣的腿脚吃力地在地上发出溅着水的“趿趿”声。中间那亮着灯的应是主屋柳盛的卧房,谢只南匆匆扫了一眼,随即回过头,不料正好撞上颜婆婆那双阴糜的眼,也不知她是何时转过来的。

谢只南攥着伞柄的手一紧。

颜婆婆抬着头,忽而笑道:“用过饭了吗?村子里很久没来过外人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怎会来此?”

雨势渐大,刮来一阵冷风将雨斜着打进来。

谢只南微垂下眼,还未开口,便被几声剧烈的咳嗽打断,听着像是从主屋传来的,她再看向颜婆婆,却发现她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主屋。

原以为她接下来会对自己敷衍几句便离开,谁知她又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她之前提问的答案。

“我和同伴走散了,迷了路发现这里有村子,想着碰碰运气便来了。”谢只南说道。

这样说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得了回答的颜婆婆点点头,“夜深了,姑娘快歇吧,明日可叫上村子其他人,再去寻你的同伴也不迟。”

谢只南轻点头,见人朝主屋方向走去后,松了口气,旋即进了客屋内。

锁上屋门后,谢只南才挥手点起屋内烛火,她收下伞,支在门前。观察一圈,是很平常的客屋装饰,但就是太平常了些,平常的有些对不上颜婆婆说的话。

照柳宅内的房屋坐落,左侧应是颜婆婆所住之地,挨着主屋,而谢只南此刻所在客屋,干净得出奇。

谢只南稍有嫌弃地施用傀术召出几个普通的小傀来将整间房屋给里里外外又重新扫了一遍,虽然是很干净,但她还是嫌弃。

摸着裙间被雨濡湿之处,她不满地蹙了蹙眉,施下清洁咒术后,看着红裙又恢复干净,这才满意地微勾起唇角。

到了第二日晌午,雨已经停了。

谢只南才拉开屋门,携着些暖意的柔光大肆铺泄入内,她半眯着眼抬手遮挡,脚刚踏出一步,便听见一声慈和的问候。

“谢姑娘,要出门了?吃了饭再去吧,顺便等我去叫村子里的其他人来,跟你一起去寻人。”

循声望去,一名身着灰青色仆装的老婆婆站在另一侧屋门口前,手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碗内白气不断向上扭曲攀升着,可就是这样如此宁祥的场景竟令谢只南冒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来。

也许是因为她端着药的姿势不太对,昨夜也没发现她手有何不对劲,她的双手几乎下垂着与那双挂直腿的持平行状态,不过即使是这样,那碗药也没见她洒过半滴出去。

谢只南哪里要人跟来,连忙拒绝:“不必打扰,我按着昨日记忆,应当能寻到人,放心吧颜婆婆,我很快会回来的。”

颜婆婆见她坚持,也没再劝,只道声好便进了屋。

人走后,谢只南放出引路蝶来,青莹色的翅膀忽闪忽闪,她戳了戳挥动的小扇,低声催促:“走吧走吧,我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让你一直催我。”

引路蝶绕着指尖转了两圈,随即朝外飞去。

顺着引路蝶指引,谢只南又回到昨夜的草林间,并来到一处昨夜并未踏足过的密地口。

密地口外皆是一片矮丛,唯有一棵巨大的古樟树屹立于侧,穿过樟叶的白光点照在树下的矮丛间,这不失为一处明显的标记。往里探望去,高矮不一的樟树不断密集向内聚拢。

愈往深处走,引路蝶的反应便愈发强烈。

能感受到,此地鬼物数量庞大,就是白日都能与那阴气直面碰撞。

这些樟树虽多,但并未影响其行走,该有的小径还是宽阔地敞开在泥道间,并未因为树障而就此隐蔽起来。

每往前深入一步,谢只南的警惕便会多一分。

毕竟还未入夜,鬼物不敢肆意横行,但多留个心眼终归是好的,毕竟能遇上的鬼物大多都是积怨已久阴气极重的,万一现在就碰上一只攒了八百年怨气的鬼,她可承受不住。

此地靠北,向阴。最利鬼物生行。

多几分警惕是对的,走了没一会儿,前头便传出稀稀拉拉的交谈声。

谢只南寻了一处矮丛躲避,她不清楚对方是人是鬼又或是妖,不敢贸然行动。

她拨开一枝丛叶,望着前方熟悉的衣物,眉头微蹙。

瞧这装派,像是五堰派的弟子。

共三人,皆身着五堰派的服饰,着蓝袍,佩长剑,持妖盘,行事利索。

再过几日,她也要被送去了。

送她去五堰派修习还是王求谙提出的,不然消息闭塞的谢只南哪里知道外面还有一个门派是专门收录弟子进派修习术法的。

五堰派与洧王宫相隔甚远,但二者皆位于东濛岛,岛屿广阔,一个极北,一个极南。也是听闻三日后乃五堰派这几百年来头一回对外开放并创立弟子大会招募,给撞了巧,谢只南虽灵力微弱,但也是有点底子在身上,至于能练成什么样,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

他们来此作何?

捉鬼么?

只听其中一持妖盘的高瘦青年道:“妖盘指引便是在此附近,那妖物身受重伤,定然跑不远。”

另一持剑青年犹豫道:“可师兄,此处已深入歧域,我们一共三人,继续前进怕是不妥。”

剩下一持剑女子点头赞同道:“清阑师兄说得有道理,纪酉师兄,莫太较真了。”

歧域。

难怪阴气这般浓郁。

试曾听闻歧域阴寒,乃鬼物盛行之所。

论妖也是对此地有三分忌惮,遑论是人。那石妖竟敢公然挑衅三人入歧域,怕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谢只南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他们其中已有人劝阻,不过并未采纳,执意阻拦定遭冲突。

她可不想淌这浑水。

被称作纪酉的青年顿时发了一通怒火,佩身之剑随着他的情绪隐隐流泻着青色的萤光,释出的剑气波及至周边的树丛,迫使大片绿叶落而又起。

“弦然!清阑!何为较真!?我们已经下山七日了,整整七日,还未能抓住那石妖!你让我回去如何交代?我还有何脸面回去交代?现在回去,回去听别人的笑话么。”

看样子这纪酉乃是三人之首,修为实力也应当在二人之上,才只是这么几句责备便已威压着二人不敢抬首回话。

弦然怯怯抬眼,“纪酉师兄,莫生气了,我们再去寻便是。”

谢只南垂下眼不再去听三人对话,想着等他们走后自己再寻路前行。一来是不想与他们打照面,二来是她喜欢独处。

可事与愿违。

一阵劲风骤然从她身后穿过,扫过一片矮丛,绿叶互相歪曲拍打发出哗响,三人极为敏捷,异口同声朝着此方向喊“谁”!谢只南心下大惊,不及回身躲避便遭一重击,只来得及收回引路蝶,腥甜感自喉间涌出不断蔓延至唇舌处,她眉头紧皱,强压着身上那股痛劲,可还是没能忍住,呕出一滩鲜血于草间。

“姑娘你……?”

迟疑的声音自后上方传来,三人探查一番后,得知她并非妖物,顿时松了口气。谢只南闷了一声后慢慢起身,眉眼盈斥惊惧之色,弱声道:“我,我与同伴走散了,被妖物追赶来此避身,碰巧遇见了你们。”

当下情形,装作普通修者还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谢只南捂着胸口,唇角溢出的鲜血加上她此刻惨白的脸色,给以人极大的信服力,三人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话,完全相信且认为她是一个与同伴走散的普通修者。

纪酉盯着她的脸怔神片刻,于是拔出长剑,环顾四周后郑重道:“在下乃五堰派无丘长老门下弟子纪酉,另外二人是我的同门,此地靠近歧域,姑娘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定要万分小心,方才定是那石妖背后偷袭,待我三人前去,定给你个交代!”

情急下,纪酉顺着痕迹追去,余下二人也是听从纪酉的指挥,直跟着人便往那石妖逃行之道追去。

谢只南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人离去。

只是三人追妖不久,纪酉看着手中的妖盘光泽逐渐黯淡,不免生惑。

“奇怪。”

而停于原地的谢只南,长睫压着沉沉的黑眸,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灰红色的暗光逐渐汇聚在她的手心处,她神情淡然,细碎的石裂声嘈嘈低隐在山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间,如若细听,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悲哭声,声响不大,即刻消散于风吹草动之刻。

被那石妖所击之处仍在隐隐泛着痛意,谢只南冷下脸来。

“下手真重。”

望着地上岔开的两道泥路,谢只南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背着三人的反方向而去。

前路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樟树林,只是行至半路时,谢只南发觉不对,穿过樟叶缝隙的光源愈发密集,互相依偎的不同樟叶反而逐渐稀疏开来。她困惑地抬头望去,日头已渐渐从正上空转下,就在这一瞬,原本还是露着一点叶头的樟树林蓦地消失不见。

熟悉的矮丛流连在她脚边,谢只南注意到那棵入口处独立于丛间的古樟树又出现在她视野间,她沉默了好半晌,闷闷地往回方向走。

这应是罗门阵,吃定了每个进到歧域的人或妖,必须得走到布阵之人所要求去往之地,不然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入口处打转。

谢只南召出引路蝶,果不其然,得往三人所去的方向走。她暗骂这破灯肯定是故意把她带进来送死的,不然也不会从她一拿到开始就暗暗催迫她。无法,现下只能跟着它走,不然就得灰溜溜地被王求谙给逮回去。

才往回走,那片消失的樟树林便骤地向内出现靠拢,前路又恢复为荫蔽之地。

“姑娘!”

纪酉的声音忽地从草间窜出,连拽着谢只南整个人跌坐在地,她有些恼意,却又发现这呼声内夹着几分害怕,又低又颤的。她抬眸望去,发现那本去寻妖的三人颤颤巍巍地躲在这矮丛间,似是忌惮着什么不敢露面,只能躲身于此。

弦然扶着她蹲起,轻声道:“姑娘,方才险极,若不是纪酉师兄,你便要被这歧域恶妖抓去了。”

谢只南轻扫了一眼纪酉,见他神色端肃,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瞥见她身侧环绕的萤蝶,不免生惑。

“姑娘无事吧?不是叫你莫要乱走吗?还有这是……”

她摇头,神情无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们走后它就出现了,一直跟着我。”

引路蝶默默朝纪酉三人扑扇了几下翅膀,瞧着莫名凶狠,散出的萤光使得几人短暂地迷了眼。

纪酉抬起手中妖盘,见上光泽黯淡,暗自松了口气后收起妖盘,望着谢只南说:“有我在,姑娘无需害怕,恶妖已去,且我们三人已将那石妖就地斩杀,替你报了仇。不过歧域中物性情残暴,远比域外之物凶险,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此地较好。”

清阑和弦然的神色微变,二人低首不语。

谢只南心中一哂,淡笑开口:“嗯。”

纪酉露出一点笑意来,“姑娘既是普通散修,那接下来便紧跟着我们。对了,你说你与同伴走散,待我们寻得出路,定会将人找回来。”

谢只南:“那就劳烦了。”

不知怎的,纪酉对上她这双笑盈盈的黑眸,平白生出几分心虚来,他干笑一声,旋即别过头去。

可歧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四人兜兜转转绕了许久,不是撞回了原路,就是妖盘泛着此刻他们并不想看见的引光。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晚上,还没能走出去。

谢只南跟着三人在这歧域内跟孙子一样躲躲藏藏地走着,早就失了耐性。就在纪酉拿起那又冉冉亮起的妖盘时,身侧的引路蝶悄然活跃了几分,她不再听他指挥绕路,而是径直朝着那方向所去。

纪酉的妖盘乍得掉落在地,他一只手拉住在他面前离开的谢只南,“姑娘!危险!”

“你……”谢只南原想着措辞,可又觉着没必要,直言道:“按你那般走,怕是绕到死都走不出的。你们若是害怕,大可等我走出去后叫人来救你们。”

纪酉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一个灵力低微的普通修士独自一人能走出歧域?

他们三个人出去都够呛,她一个人怎么敢这般大放厥词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带你,你修为比不得我们三人,一人出去就是送死!”

一旁的清阑和弦然同样对她这番话感到怀疑。

谢只南虽有不耐,但还是谨记着王求谙的待人和善一道,朝他微声道:“放手。”

明明修为实力都在谢只南之上,对上那张笑意极淡的脸,纪酉的气势便莫名低下几分,抓着谢只南的那只手仿佛被一只狠戾的毒蝎蛰咬到般猛地往回缩,纪酉惊诧地看着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纪酉脸上一热,这些年来都是被人尊着捧着的,哪里吃过这样的霉头,本想弃了人,可忖度一番又觉少一人不如多一人,只能咬牙跟上。

于是纪酉忙弯下腰去捡起妖盘,“愣着作甚!五堰派弟子岂能让眼看他人受险!”

清阑和弦然即刻反应过来,连声道:“是是!师兄,我们快跟上,她一个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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