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随眉眼越发舒展,伸手轻柔地把顾笙垂落在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趴在床榻边无声的傻笑着。
这一旬,他都未回乾德宫就寝,夜夜歇在前殿的软榻上,等着笙笙回来。
夜很深很深了。
晴云轻漾,熏风无浪。
夏日里,天总是亮的极早。
天边的太阳迫不及待的冲破浓夜的束缚,普照大地。
萧砚随猛的惊醒,待记忆回拢待看清楚床榻上的人,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
顾笙依旧睡的沉沉的,长发如墨缎般柔顺服帖的披散着,晨光透过鲛绡洒落在面庞上,显得明净清澈。
萧砚随伸了个懒腰,眨眨眼,犹豫再三还是拍了拍顾笙的手臂。
睡梦中,顾笙不满的皱眉。
萧砚随又拍了一下,顾笙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气呼呼道“做甚!”
“嘿嘿,你继续睡。”萧砚随心满意足。
本睡半醒间,顾笙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咒骂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她是真的疲累不已!
正常人做梦奔波劳碌仓皇逃命,醒来后都觉得精神不济,何况是她的魂魄真跟人干了一架。
这一睡,又是两个时辰。
再醒来,日头已经升的很高很高了。
顾笙仍觉得困倦,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张开手臂,如同一尊木偶般任由宫女伺候穿衣。
等梳洗干净穿戴整齐后,顾笙把水浸在冰水中,冷意由指尖窜遍全身,压下了困意。
懿安宫前殿。
“醒了?”
“可好些了?”
武安公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顾笙点点头“就是觉得睡不够。”
“可能出去一趟,变成了一身懒骨头,当然有可能肉也懒了。”
谢霜霜故作微嗔,觑了顾笙一眼“精气神儿一恢复,这张嘴就开始不正经了。”
顾笙失笑,看了谢霜霜一眼有一眼,直看的谢霜霜心里发毛。
“为何这样看我?”谢霜霜愣了一瞬,有些讷讷道。
顾笙舀了勺四季端来的养生粥,慢慢咽下去后,才开口“我在扬州也见了位看似如深秋冷月染霜寒的女子。”
不过,谢霜霜才是这个赛道的极限。
又喝了几口养生粥,漱完口后,顾笙声音徐徐讲起了这一旬在扬州城所发生的事情。
重点是暗香楼。
至于文竹院所发生的令人作呕之事,她斟酌用词组织语言再三遮掩后才似是而非的道出。
话音落下,武安公神情凝重。
陆家处境,内忧外患。
以前真没看出平平无奇的大舅哥在引狼**倾家拜产丧心病狂这方面如此有天赋。
老天爷给大舅哥关上了一扇门,大舅哥另辟蹊径挖出了一条地道,从此阴暗爬行。
“父亲,这何尝不是陆家触底反弹浴火重生的机遇。”顾笙声音从容平静,让人忍不住相信。
外祖父已重新出山,掌权坐镇陆家。
而幂篱女心心念念的另一枚私印也被她厚颜无耻的寄存系统那里。
就算细作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心想事成。
她派去扬州的人会保护陆家人的安全,会按照她的计划建书肆,循着她留下的线索查明暗香楼主人的身份,
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日更好。
朝着光走,总比在泥潭里打滚最后融入泥潭要好。
武安公一想也是。
家破人亡的惊险局面已在笙笙手中扭转。
顾笙视线扫过四周,不见梁安踪影,心下有数“你把梁安遣去河间了?”
萧砚随“他去,朕最放心。”
“据你从暗香楼探知的消息,凌玉莹远赴梁州,那凌家会如何哄骗梁安以求蒙混过关。”
“梁安是打着择选有缘人的旗号前往河间的,而母后在世对凌玉莹偏爱有加,饶是以身患心疾为由不宜同凌家上下斋戒,也总得露面,否则就是对皇室大不敬。”
“凌家苦心造势经营名声,必不会眼睁睁半途而废。”
顾笙眉目微敛,想起了她送给谢逾的**。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
“未必就不能寻一个与她在长相上有三分相似的人修饰一番。”
“我不在意凌家如何哄骗梁安,我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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