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拜将大典还有几日,叶晨被要求斋戒沐浴,随虞卿兰往霞城南面栖霞山,拜见名号响彻天龙陆的高人“六指鬼-鬼悟明”。自恒国相识,魏翔多助叶晨成事,虽没有斋戒,草草沐浴后,也有幸一同前往沾些仙气。
以叶晨的风格,世间虚礼太多,手要抬得多高,腰需弯成几度,是很没有意义的东西。只要上一顿吃清淡点,洗个澡再来,就是叶晨对“斋戒沐浴”的**性定义。至于要表现的礼貌和尊敬,那就更简单了,轻声细语说话,多用敬语,而已。几乎完全不存在有点深度的花活,就连带来的一点薄礼,也是随意在街市扫荡了带来的。
虽近中秋,栖霞山却树木繁茂,鲜见黄叶败草,淡淡云遮雾绕,鸟鸟兽兽利析秋毫,与春日不同,是另一番生机勃勃景象。上山一条小径蜿蜒曲折,山虽不高,却错落有致,几潺鹤溪,几方猿石,一派仙灵之意。
叶晨兴致大起,占得内力充沛,早已奔到山腰,尤自打坐调息,等候余人继续登高。虞卿兰和苒儿陆续到了山腰,面色红润,酥胸起伏,轻轻拭去额上汗水。开口就是:“叶晨你混蛋,不是说妇女和老人是弱者吗,怎么甩下我们坐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前面有个坡苒儿差点摔到。”
叶晨起身胡乱陪个不是,接道:“一起就一起嘛,按你说的,我们已走了大半,我不是在这好好等着,我知道,“不能乱了礼数,对六指先生要恭敬”,快走吧,别误了六指先生卜卦的时辰。”
叶晨一路对虞卿兰问这问那,魏翔拎着礼物,自觉的走在最后。苒儿还好,背个小包闷头跟着爬。虞卿兰虽能歌善舞,比常人行动利索些,但在叶晨面前,运动神经不知差了多少个级别,加之发育完美,登山比众人累赘多了,一路喘着,还要“彬彬有礼”的回答叶晨各种问题。
鬼悟明被说得神一样存在,叶晨趁虞卿兰忙于爬山,气息吐纳急切,一边大饱眼福,一边得意的逞着口舌之快。“性鬼的我知道一个,就是孙武的老师,鬼谷子,要是性鬼的都那么牛,以后我也改名,叫‘鬼晨子’,哈哈,厉害吧。”
“对了,那六个指头的高人嘛,弹琴必须厉害,武功更是必须独步天下,兰儿你帮我说说情,请他老人家传些**给我,我的武功天下第一,就能更好的为彖国鞠躬尽瘁!”叶晨自顾自想说就说,想问就问,全然没注意努力爬山气喘吁吁的虞卿兰,更不会知道对方心中骂了多少个‘叶晨混蛋!’
爬着爬着,终于在林边看到几间小屋,“哟!还真是‘陋室铭’,这小竹栏多脱俗,哈哈‘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门口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迎上来一礼,“几位登山观景随意,请勿喧哗,家师年迈,近几日辛劳,尚在歇息,还望融情。”
院里还有两人,本来正在练习推手,见有人来,停下往门口也是合十一礼。虞卿兰虽然喘得厉害,赶紧拨开叶晨,向那人见礼:“小师傅有礼了,山水阁虞卿兰,呼,闻听六指先生回来,特登门拜访。”喘了两口,这次汗也来不及擦,又道:“烦请小师傅通禀一声,呼,若先生现在不便见客,我等可在门外静候。”
那人听说是拜访家师,客气应了几句,刚转身往里走,中间一屋门口已站了个人,“叶先生驾到,都请进来吧。”此人鹤发童颜,梳个道髻,穿得普通长衫,目光炯炯,直挺挺的背着双手,脸上不温不火。
叶晨惊疑的望向虞卿兰,“已打过照面?”虞卿兰收了笑面,摇摇头,双手笼在腹前,跟着那年轻道士往里走。虞卿兰这副举止,端的是恭恭敬敬,就算觐见虞昊也不过如此,叶晨赶紧正色跟着,四人进去,看着前人的脚跟,都是轻轻走路。
进到屋中,正堂中间悬着一个幅老君相,左边是河图、洛书,右边墙上挂着伏羲八卦,还有几条爻辞,分别是乾、兑、离、震、坤、坎、艮、巽。
众人寒暄了几句,年轻道士已上了清茶,鬼悟明到:“老夫近日算得彖国三花聚顶,有众星捧月之像,天龙紫府澎湃,祥光已现,只是有一课占下来始终迷离。”说完这些,鬼悟明转头打量着叶晨和魏翔。“不知二位何人属龙?”
魏翔摇头,叶晨心中一震。自己从中土而来的事虞卿兰知道,但自己的属相或生辰却从未示人,不知这位六指先生又如何得知,莫不是又一个明增大师一样的存在?那日在西来寺与明增聊天,明增不但知道那个关键的时间,连地点也是十分清楚的,否则又怎会特意安排叶崇大晚上得在莲台山胡乱游荡。
并未顾虑太多,叶晨应了一声“在下属龙。”
鬼悟明又问:“尊驾可是立夏所生?”
这次轮到虞卿兰惊诧了,六指先生何曾称过谁人“尊驾。”刚才在门口一个“叶先生”之呼,已是惊诧,再惊就要惊到抓狂了。话说回来,就是虞昊拜山,恐怕也不过是“彖王”之称。今日只是初次相见,难道在六指先生心中,叶晨比起虞昊还尊?叶晨又被抄了老底,不置可否应道:“我的生日嘛,腊月初六。”
鬼悟明眉头一皱,“尊驾莫戏弄老夫,请以实情相告。”
叶晨顿
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嗯…好吧,五月五日。”
鬼悟明拿来案上书卷,摊开细查,过了半天“不对呀,午月的时辰不对,也不合五月的爻解,自今日倒数,老夫已连续卜卦七日,就此一挂无解。”
堂中一时无人说话,一个个都静**着,虞卿兰尤其难受。自己初次笄礼时恰遇六指先生在家,曾有幸卜了一卦,正是鬼悟明此卦,里面一句“乘龙傲宇”,虞月华更竭尽全力为相助,自己处子之身才得以保存。难道这个算得也有错?今年正逢第二个本命,花信之年将尽,算算日子,也就三个多月了。此次拜访,自己想问的正是此卦是否应验。于是,旁敲侧击问了一句:“九年前小女初逢笄礼,先生曾为小女算了一卦,不知先生可还记得?”
鬼悟明正在案上查算,闻言哈哈大笑:“老夫当然记得,当年你才十五,老夫说的是‘花信之年,蹉跎漫长,双凤缘毕,乘龙傲宇。’作数,当然作数,若算得不对,老夫砸了先师传下的龟甲,余生只为姑娘牵马!”说完鬼悟明顿了一下,又捻须缓缓道:“要知道,龙者,多有木秀于林之遇,其力越盛,则生平越是坎坷,磨难虽不毁其志,却免不了累其身。”
这一句说得似是而非,众人想问都不好开口,只等鬼悟明继续开言。过了一会儿,鬼悟明才说道:“姑娘心系苍生,有大悲悯,真乃国家之幸,人民之福。”
无论鬼悟明夸的多么漂亮,此时的虞卿兰,毕竟心思只在眼前。平常人家的姑娘都是一次笄礼,虞卿兰周旋于列国,二十未嫁,那年又笄礼一次,如今别说如意郎君,就是叶晨说的“男朋友”都没影,再等几月除夕一过,一切都真相大白,心中更乱。
鬼悟明也觉察到堂中怪异的气氛,张口呼道:“无缺!你代为师招呼魏、陈两位,若客人不嫌弃,今日准你卜卦!”
先前院中练习推手的两人进来一个,禀礼后魏翔和苒儿跟着去了,几人心中叹服,名姓都不用通报,竟算得如此准确。几人当中苒儿姓“陈”从来只有虞卿兰知道,魏翔随叶晨上山也是叶晨斋戒沐浴后突发其想,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人也被命中,叶晨还真又“景仰”了几分。起身拱手道:“在下斗胆拜请大师算上一卦。”
鬼悟明抬起头来,“生辰八字请勿欺瞒,不然只怕算得不准,辱了先师门庭。”
当着虞卿兰,叶晨一五一十的说道:“好吧,我属龙,今年二十二,确实是五月五日生的,时间是,嗯…下午一点。”叶晨还真不好说得太过精确,免得大家又得进行大量无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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