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张明德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沈无坷看见她，不禁纳闷道：“你不是回家一趟吗，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今晚不回家，在这里过年。”张明德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猪肉和白菜拎到厨房。沈无坷跟着进去，说道：“可是你昨天跟我说，要我今天下午和那两位客人商量下，让我们晚上回家过年，明天早上再过来。毕竟小姨她……”
“小壳。”张明德打断她的话，表情严肃。沈无坷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她撇了撇嘴，说道：“那我自己回家。”
“你也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张明德继续处理手中的猪肉，沈无坷忍不住嘟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变来变去的……你准备包饺子？”
“对，猪肉白菜馅儿。”张明德洗完猪肉，拿到案板上开始切。她见沈无坷凑上来，推了推她，“去，一边呆着去。要是无聊，就帮我把白菜拿出来洗。”
沈无坷哼了一声，转身去洗白菜。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渗进来。张明德放下手中的刀，走到窗前准备关上窗户。她刚伸出手，一阵风突然扑来，窗户被猛地吹开，露出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张明德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窗外吸引。外面，天地间似乎只有无尽的白雪，连绵的雪幕将远处的楼房与天际模糊地连成一片。
沈无坷站在水槽前，冷风直直地灌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喊道：“妈，把窗户关上，冷死了！”
雪夜的村庄空旷而寂静，风呼啸而过，似乎夹带着一些冰冷的碎雪，吹得树枝“吱嘎”作响。远处，零星的爆竹声偶尔响起，原本是热闹的年味儿，却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咚咚咚——”
李慈若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坐起身，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她穿上鞋，走到门边，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沈无坷。
门外一片黑暗，只有楼下雪地反射的微弱亮光映在她的脸上。沈无坷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她说道：“我妈让我来问你，要不要下去一起吃饺子？我们这里没办法点外卖，外面天黑了，你出去吃饭也不安全。”
李慈若刚从梦中醒来，一头黑发有些乱糟糟的，她抬起眼，疲倦地看了看沈无坷，随后点了点头。沈无坷露出一个微笑，说：“那我下去等你。”
说完，她转身走下楼梯，李慈若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她关上门，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准备下楼。
沈无坷轻快地跳下楼梯，蹦蹦跳跳地走进厨房。厨房的门帘微微晃动，张明德正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从里面出来。看到沈无坷的身影，她停下脚步，问道：“叫她们下来了？”
沈无坷点点头：“嗯，那个姐姐说她女儿还在睡觉，等会儿再下来，李慈若已经下来了。”
听到“李慈若”这三个字，张明德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几乎把饺子汤洒出来。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下来就好。”
说完，她端着碗，掠过楼梯和隔断。将碗轻轻放在餐桌上，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桌子，心中不安的情绪慢慢升腾。
她回来时桌底那张让她心惊的身份证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被那人捡了回去。
“老板。”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张明德吓得一颤，连忙转身，但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她赶紧回头，只见那个不知身份的人已经坐在桌旁，低头看着面前的饺子。
沈无坷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可乐，转身朝餐厅里喊道：“慈若，你要不要喝饮料？”
李慈若回道：“我不喝。”
她说完，将目光转向张明德，静静地注视了她几秒，然后笑了一下：“老板，怎么不坐？”
张明德对上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心里微微一紧，脸上不自觉皱起了眉。这时，沈无坷已经拿着可乐走了过来，见张明德还站着，疑惑地问：“妈，你怎么不坐下来？”
张明德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坐在李慈若对面。沈无坷挨着她坐下，对李慈若说道：“我妈包的猪肉白菜水饺，你尝尝看怎么样。”
李慈若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汤汁混着特有的肉香在口中弥漫。她慢慢地将饺子咽下，点头说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沈无坷说，“你吃完了，我再给你盛一碗。”
餐桌上，三人安静地吃着饺子，屋外的风声隐约可闻。张明德吃了几个饺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姑娘，过年怎么想到来这里玩？”
李慈若淡淡地回答：“只有过年我才有空。”
张明德不动声色地继续问：“我看到门口停了辆车，是你自己开车来的？”
李慈若点了点头，神情平静。
张明德微微皱眉，试探道：“这么远的路，你家里人放心你一个人来？过年了，他们不想和你一起过吗？”
话音刚落，李慈若的表情明显沉了下来，她冷冷地说：“我妈早就去世了，我爸也结婚了，没人管我。”
沈无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张明德也有些意外，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李慈若冷漠的神情，话语便生生咽了回去。
李慈若察觉到两人的反应，轻笑了一声，说道：“吃饭吧。”
沈无坷看了看张明德，两人对视一眼。张明德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吃饭，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李慈若抬头一看，是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她只穿了一件毛衣，显得有些单薄。沈无坷看到她下楼，立刻站起身，说道：“我去给你盛碗饺子。”
“好，谢谢你啊，小姑娘。”女人走到李慈若身边坐下，目光扫过沈无坷碗里的饺子，随口问道，“这是你们自己包的吗？”
“是啊。”张明德微微一笑，“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不一会儿，沈无坷端着一碗饺子过来，放在女人面前。女人执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咬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头，说道：“这个有点咸了。”
张明德愣了下，说道：“可能是我盐放多了。”
女人摆摆手：“没事，下次我来帮你们调馅料。”她说完，便加快了吃饺子的速度，最后直接将几只饺子塞进嘴里，放下碗，示意自己要上楼了。
李慈若也在此时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问：“要我帮忙刷碗吗？”
沈无坷摇摇头，“不用，我来就好。”
李慈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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