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消毒水刺鼻。
滴答滴答的药水滴落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是清晰。
白羽幽幽睁开了眼睛，她听到了林建章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一声一声阿月，是林清月无疑。
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林清月那个小贱人竟然找林建章要钱。
林家有多少钱，她心里很清楚，年初她要了一半资产成立美容院，后来花巨款把林清月转到一中，再后来花钱让一中不要开除雪儿……一笔一笔的钱，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林建章手上根本就没有五百万。
卖出工厂股份换钱给林清月，对她来说，就是合法转移婚内财产。
她心绪起伏，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林建章看到她醒了，站起身，淡声道：“家里公司离不的人，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羽瞠大眸子：“我、我刚捡回来一条命，你就要走？”
林建章神情冷漠：“我已经请了护工，医药费也都交齐了，你好好养病，等你出院时，我来京城接你。”
“不许走……”
白羽抬手，揪住了他的袖子。
可她做完大手术刚醒来，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手更加使不上劲。
林建章后退一步，毫不留情转身。
走进来的林雪怡挡在门口，声音透着无助：“爸爸，妈妈差点死了，你就不能留在这里陪着吗？公司的事再重要，能有妈妈重要吗？”
林建章想到了什么，神情更加冷漠：“这六年，每次我回乡下看阿月，每次刚见到人，你妈妈就一个电话打来，她说，公司的事最重要，只有经营好公司，家里人才能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想你妈妈说的是对的，我经营好公司，才能赚钱给她治病，这个逻辑，是你妈妈告诉我的。”
白羽气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截肢时打了麻药，这时候麻药好像失去了效用，下半身翻天覆地的疼起来，她恨不得登时晕过去。
她想说话，可是呼吸都有些不稳。
林雪怡死死捏着手指：“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爸你还想着秦明珠是不是？”
林建章看向她：“雪儿，她是你长辈，你应该喊一声阿姨。”
“我才不会喊一个死人阿姨！”林雪怡一字一顿开口，“妈妈现在是最需要人照顾陪伴的时候，也是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如果爸爸现在离开，那我以后就当没有这个爸爸了。”
林建章眉眼下沉：“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林雪怡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作为丈夫，作为父亲，这时候应该在，不然，不如一辈子都别在了。”
林建章笑了。
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病房。
他当年娶白羽，是因为不想让另一个女儿没有爸爸。
他从来没喜欢过白羽，但是他娶了她。
他从未想过白羽会是杀人凶手，所以，他努力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他会努力去维持这段婚姻。
可现在，阿月告诉她，白羽的车祸是报应。
同样的车祸，同样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悲剧。
他竟然娶了害死明珠的凶手。
他无法面对这一切。
他留在这里照顾一夜，是出自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
白羽醒了，没有性命之忧，他自然不会再留。
林建章走的决绝。
林雪怡松开了紧握的手指，她笑了一下。
她从小到大，没有爸爸，她是个没爸爸的孩子，十二岁那一年，妈妈告诉她，她其实有爸爸。
她成为了林家小姐，她过上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六年，像梦一样。
仔细回忆，却又是一场空。
六年前她什么都没有，如今六年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雪儿，你过来。”
白羽虚弱的开口，她尽力将内心的愤怒和恨意压下去。
林雪怡走了过去，在病床边坐下来。
“雪儿，妈妈以后再也帮不了你了，你得坚强起来。”白羽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又尽量温柔，“林清月太邪乎了，我斗不过她，如今我成了残疾人，你一个人又如何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你爸爸的心已经偏了，你没有后盾了。”
秦明珠当年是怎么死的，她清清楚楚。
秦明珠的腿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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