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依旧是与母亲一同居住在这个宅子中安心备考。
有一日,他去书铺买东西时,听说安定侯府从临河村接回了丢失多年的嫡女,一番打探之后得知,自己的未婚妻竟就是侯府丢失多年的掌上明珠。
崔九堂先是替她感到开心,毕竟他也知道文欢那时过的颇为辛苦。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努力地读书,就是想着日后娶了她,再也不让她做那些粗活累活。
随即他又有些心慌,想着若是阿欢看不上他了,该如何是好。
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情绪中,他听说侯府三姑娘赴宴的时候行为言行举止粗鄙不堪,大字不识且傲慢无礼,还把好心劝谏的伯府贵女给打了。
崔九堂一听便知是谣言,他细细分析,猜测得利者可能就是谣言的策划者。
于是他请同窗帮忙打听,得知那伯府嫡女有一相悦之人,那人见过文欢一面,自此赞不绝口。
估计是因此得罪了那女子,竟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来诋毁文欢。
他捧着崔氏传家珍宝—一支前皇后被册封时戴过的缠丝点翠步摇,前去侯府求见文欢。
他见文欢不过数日之间便已形容枯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脸上晶莹的泪,此刻好似熔岩,灼得他心头刺痛。
他想抬起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却被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他便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于是将那步摇递给文欢,并向她保证日后定然不会让她再遭人欺辱,自己会护她一世安稳。
不成想,她说出要退婚的想法。
崔九堂的心脏好似有一把尖刀在翻滚,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他乞求着文欢给他一次机会,却被赶出侯府。
崔九堂闭了闭眼,似乎不想再回忆起后面发生的事情。
后来,有人说他之前在临河村时仗着自己的身份逼婚侯府三姑娘,这才有了这样的好姻缘。
因此他被取消了会试成绩,自然也不必去殿选了。
紧接着,他与母亲被驱逐出京,回到了家乡。
但谣言此时已流传到了河西,他连份糊口的营生都找不到。
但好在书铺掌柜与他相熟,给了他一份抄书的营生,方可勉强度日。
母亲从得知他被取消成绩的那一刻就病了,日日需服药续命。
自己遭贬,母亲病重,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越来越不敢去想,这样的谣言究竟是从何处传出的。
后来,直至母亲病逝,他听闻京中侯府三姑娘入了宫,被封了妃,但因谋害皇帝被赐死。
那日是冬至,他握笔的手未见颤抖,可眼前的世界仿佛眨眼间坍塌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结束了。
崔九堂眼睫轻颤,有什么东西顺着面颊滑落至案前书稿上,氤氲出一团墨迹。
有人推门进来,崔九堂连忙抹了一把脸,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崔母举着托盘笑盈盈进来,“堂儿,用饭了。”
他将笔搁置,望向来人,“母亲辛苦。”
看着母亲还红润饱满的脸,他这才有了真实之感。
幸亏只是个梦,但是这梦过于真实了,他就当是老天给他的启示,让他不会再行差踏错。
梦醒后再回过头去思量,不难看出自己被取消殿试资格、贬黜出京是谁的手笔。
梦中那种无法言说的痛感再次袭来,他深呼吸,不断调整着自己胸腔内躁动的心跳,脑海却更加清明。
这世上真心二字便如痴人说梦。自己只愿护住母亲,平安顺遂一生。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梦中他曾听说状元是忠勇伯府的嫡长子柳明廷。这人他知道,会试的名次远在他之下,不知怎的殿试时忽而就被钦点为状元。
梦中有人隐晦提起过,说柳明廷不过就是仗着家中与帝师崔氏相识,提前得知了殿试考问的内容,作答时颇顺陛下心意,故而被钦点为状元。
他有些失神,想到梦中会试前还发生过一件大事。
崔氏现如今掌事人,也就是当今帝师崔旷在会试前一日带夫人与幺子进山拜佛,却不慎被贼人追杀掉落悬崖,一家三口皆殒命于青龙山。
因自己也多少算个崔家人,故而乌水房有人前来报丧,得知了此事。
崔九堂心下思量,这个梦太过真实了,细节处竟似真正发生过一般。
梦中那崔老太爷身卒之处的青龙山不过就在城外数十里地的地方,若是骑马,应当也来得及赶上第二日的会试。
自己赌一把,万一是真的,能得崔泰斗一句指点与提携,自己日后今入朝堂也多一份助力。
距离会试开始还有四日,这日天刚微明,崔九堂便告诉母亲,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需出城一趟。
崔母知儿子拿了主意后便不会轻易改变,于是柔声劝诫他早日归来,注意安全,莫要耽误了考试。
崔九堂点头应下后便翻身上马出了城。
向南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到达了青龙山下。
抬头望去,山麓巍峨,云雾缭绕,很难想象离京城不过十里地竟有个如此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崔先生带着妻儿前来礼佛的寺庙位于青龙山半山处的一座断崖下,其名就叫青龙寺。
寺庙建于前朝,因寺内供奉了一颗佛顶舍利,故而数百年来香火不断,香客绵延。
崔九堂提前三日来到了寺中。
他牵着马一路行至半山青龙寺前,拜见了住持,只说自己因科举在即,内心有些躁动不安,故而想要借宝地宿上几日,平心静气。
名唤法华的住持颇为和善,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便带着崔九堂进了后院寮房。
崔九堂这几日除了在房内温习书籍,便是在寺庙周围散步游览。
这一日午后,一行人低调自山下而来,到了青龙寺前。
为首的男子看上去四十余岁,续着短须,其相貌并不出众,但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跟在后面的是一年龄相仿的女子,举手投足皆是贵气,面容圆润和气,对待身边奴仆也多是温和有礼的。
女子手中牵着八九岁孩童,小小少年一袭白衣,玉束冠发,已颇具君子之姿了。
崔九堂认出,此人应当就是崔氏如今的掌事人—崔旷,而他身边这二人应当就是他的妻儿了。
他心下充满难以置信,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这场梦竟然真的应验了,对自己来说也不知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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