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之内,村子如同一个盖上锅盖的烧锅,村子里的人逃不出来,就会被活活烧死。
十分钟后,村子火势越烧越大,村子里的房屋开始坍塌,整个村子像是一个掉入森林的火球,散发着可怕的温度。
“他把村子烧了!”
“这怎么能行,这不是把人也一起烧死了吗?”
幻境里,季寻终于从腰间抽出短刀,越上村口一棵参天大树,凝视着火场。
“他想火把村子里所有人烧死。”罗新压低声音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对英卡说:“开始的时候在村子边上找打火石,进了村子遍地撒油,和我猜的一模一样。”
“把所有人都……”英卡止住后半句,不自在的摇摇头:“这是投机取巧。”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罗新一笑:“哪分什么巧与拙。”
英卡心下掂量着,还是觉得兰可胜算更大,但没有直接反驳,只是轻飘飘的说:“能把那些妖魔逼出来,他们群起而攻之,也是不好对付的。”
“也是……”罗新不愿再搭理他,注视着里面那人的下一步动作。
正如英卡所说,魔物鱼贯而出,从火海直奔季寻而来,季寻这才开始了从进入幻境到此时的第一次厮杀。
季寻法术几乎为零,全靠身手硬搏,出手狠辣,短匕首几乎要划下魔兽的皮,一刀不够下三刀,魔兽死相痛苦,从脖颈到小腹血腥非常,看的人目瞪口呆。
“他身手这么强!”
“为什么这么磨蹭,明明可以一招致命,他还非要把魔兽扎的浑身窟窿。”
“笨蛋,这样好用血把其他妖魔引出来啊!”
英卡心烦意乱,偏头只见罗新盯着脚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内他几乎杀完所有魔物。
镜外季寻名字下面的灯也全亮了起来。
英卡皱眉道:“妖还没杀,怎么就能算过关?”
罗新抬起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低等妖物除了低微的法术和稍长的寿命,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也葬身火海。”
英卡说不出的不自在,尤其是想象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又想到被季寻关在结界里的人,道:“可这样也也太…”
“太残忍了吗?”罗新莞尔一笑,无所谓道:“可那里面的妖怪不也是这么死的吗?”
英卡没来得及回话,身后突然有人道:“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天人的职责就是守护人类,那些妖怪只能算是罪有应得!”
罗新回头,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学生,扬眉道:“罪有应得?它们犯了什么罪?”
“…你怎么知道它没犯罪?”
平常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故意找罗新不痛快,他只会当没听见,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要和他犟到底:“你怎么知道他犯罪了?”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镜子破碎的声音,季寻第一个从幻镜里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众人也不知道该不该鼓掌,叽叽喳喳讨论季寻的做法,英卡侧过脸不去看他,等着兰可出来。
只有罗新抬手响亮的拍了两下手,给他鼓了鼓掌。
季寻勉强朝他点点头,周围的目光实在让人窒息,他本想直接走掉,却突然看见罗新伸出手,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会手语?季寻有点意外。
罗新说:特别棒。
季寻惊讶片刻,对他露出一个笑。
兰可几乎在他前脚刚走就从镜子里出来,满脸疲惫,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一直暗算着时间,这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最快记录,兰可自信一定会是第一个通过的。
但大家好像都瞬间安静了,气氛诡异。
她眼神落在英卡身上,对方眼神躲闪,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寻违规了!”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句,众人七口八舌的把季寻在幻境里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他这是在作弊,捡了比赛规则的漏洞。”
“违反规则,不能算赢!”
“但规章上还真的没写这条,怎么判?”
兰可的眼神渐渐从震惊到麻木,静止在原地一语不发。
“他没有违反比试规则。”罗新突然不合时宜的拔高声音。
他在校长面前一贯得脸,又是今年分派名额板上钉钉的获得者,方才扬言季寻的获胜名不副实的声音瞬间被压了一层。
一个声音突然义正言辞道:“那如果这样,干脆大家以后都这样比试就好了,不分善恶,不分种族,只管全部杀掉,这和畜牲又有什么区别?”
周遭刚被压下去的异议声又高涨起来。
“看那里!”罗新手指朝远处一指,那立在广场最中央的,一尊石像。
女人盘在脑后的头发已经凌乱,铠甲也布满剑痕,衣裳破败不堪。右手用剑勉强支撑着身体,她低头看向左下角的地面,虔诚庄严。
罗新说:“女战神兰智的石像。”
兰智,羽族前少主,兰可已死的姐姐。
“妖神大战后期,兰智带着只有不到一百人的羽族将士驻守‘第六天’,战时紧张之时魔界派兵趁虚而入,兰智以一战百,死守等待援兵,兰羌将军赶到时,她已经死了。”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史书里有一张罕见的上了色的插图。
尸山之上,兰智的剑插在魔界将领的头上,已经站立着死去,她没有阖上双眼,蓝色的眸子已经变为灰色。
兰可是在妖神大战之后出生的,当然没有见过这一幕。兰智在死后,获得了天国女战神的称号。
罗新走到那尊石像前,缓缓道:“当年兰智为了守住‘第六天’,抓了五百个天族的百姓来布置法阵,所以不仅是魔族士兵,当时百里之内的天族人也……”
罗新停顿的恰到好处,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喧闹,他瞥了一眼方才暗讽季寻是畜牲的学生,最后将视线落在狼狈的兰可脸上,才道:“不分善恶,不分种族,全部被杀,包括她自己也死在阵心,按你说的,难道兰智就不算是天国的英雄了吗?”
兰智,是害了几乎半个天层百姓的疯女人,但同时,也是保住了身后每一寸土地的英雄。
“所以,季寻的做法和她有什么区别?”
“但那是活生生的人,我们天族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人类,他怎么能不顾人得死活呢?”
“只是幻境而已,”罗新似笑非笑,语气颇有些古怪的嘲讽:“再说,妖怪都是无恶不作的,留着他们,他们可是要吃更多人的。”
众人被堵的无法说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一直无言而立的兰可忽然冷笑一声:“兰智立下大功,雕像却没资格进入镜都,只能摆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话音未落她转头就走,英卡连忙跟了上去。
路过罗新身边,她又不甘心的问:“他真的强吗?”
罗新遗憾一笑:“他的搏击术确实精彩,比起你……”
他看着兰可急切的眼神,诚实又残忍的说。
“更是游刃有余。”
不论季寻赢得是否光彩,获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学院的各个角落。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想他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比赛手段时,他却突然在学院里蒸发,一起消失的,同样还有兰可。
一个月后,展板公布了分派名额的人选。
罗新,季寻,兰可。
三人招录。
其中兰可作为特招生,三人并列。
“是我悄悄给兰羌族长写了信,让她帮帮兰可。”英卡在罗新身边急的团团转,不停挠头:“要是兰可知道我擅作主张替她向家里低头,她会不会跟我绝交”
“不会的你放心吧!”罗新被他绕来绕去花了眼,按着太阳穴说:“那是她哥,只要你没求到她妈头上,兰可就不会跟你急的,你们毕竟是……青梅竹马?”
“你说的轻松,她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你怎么整天跟在她后面跑?”
“她那个脾气,我总怕她闯祸,”英卡很无奈:“不跟着我总不放心。”
“操心命。”罗新昨天一晚没睡,疲惫的趴在桌子上。
说实话,听到英卡的消息时,没有多少惊讶,又或者说是早有预料。
大战平息,伤亡惨重,镜都需要新鲜的血液来剜肉补疮。
即使罗新没有很强的战斗力又怎么样?凭着出色的机甲作品,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季寻有先天缺陷也没关系,凭着远高于同龄人的身手,镜都也愿意试一试。
最后,就算可能会引起学生的不满,但为了兰可得天独厚的法术天赋,他们也甘愿违反规则,给了兰可梦寐以求的一次机会。
果真如传言一般。
大战落败,为天国敲响了警钟。
这钟声回荡在层层领土,空旷的回声传达回荒凉的讯息:他们已无人可用了。
微风习习,衣角纷纷。
一个学期结束,选择继续念书的学生早跑的没影,选择离开的人们收拾着自己的位置,擦了又擦,可无论如何也扶不平桌子上的刻痕。
罗新坐在桌子上,躲在阴凉的教室看着窗外闪闪发光的小楼,晃起小腿。
四月,天国一如既往的明媚温暖,阳光让窗外白色的教学楼发出淡淡橘光。
面对面的窗台上,放着难得一见的一点绿色,定睛一看,是一株被养的很好的药草。
“想听长笛了。”罗新舒服的闭上眼。
下一刻,立刻有竖笛声响起,是英卡吹起一支代表离别的小调。他手里还摩挲着两块光滑的宝石,拇指盖一样的大小,被他串成了手链。
笛声里,两人望向对窗,那一点点绿。
一只手从窗户里伸出来,胳膊上缠着绷带,拿走了那一小棵草药。
“再见!”对面传来声音,一个人影跑的飞快,人到了楼下,声音还洪亮的向上昂:“有机会再见,季寻!”
听到这个名字,英卡停了笛子。
季寻探出头,朝那人招了招手,忽然一抬头,看见对面楼上的罗新和英卡,整个人僵在原地,一时间手停在半空忘了收回去。
“快回家吧!”罗新笑着冲他挥挥手。
季寻忙不迭消失在窗口,片刻后从两楼下街道从右到左冲刺过去,简直像落荒而逃。
“跑的还挺快!”英卡忍不住笑出声,阴霾好像突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再次吹起刚才的小调子。
音乐从英卡手中的竖笛出发,穿过罗新左右摇晃的腿间,转来转去,飘到楼顶。
少女站在栏杆边。
兰可抬手,接住了白色飞鸟,取下那一封来自哥哥的家书。
说是家书,其实一个字都没有。里面装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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