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父亲去世的那一刻,甘杳杳是万念俱灰的,一心只想跟随父亲而去。
她的母亲因生她而难产去世,她是由父亲一个人亲手带大的,父亲把她奉为掌上明珠,尽一切所能给她最好的,甚至为了她都不曾续弦,常年忍受着孤独。
而那些关于父亲的流言蜚语,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她不相信,不相信在她面前慈祥又和蔼的父亲,会是那样恶劣低俗的一个人。
父亲去世,她一个柔弱女子无依无靠,与其留在世上任人欺辱,还不如留着一世清白沉入泥底。
可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她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甘杳杳的眼神从痛苦、绝望、失去生机,再到满眼仇恨,不过瞬息之间。
她渐渐停止了哭泣,缓慢地转过身,那被她咬破了的薄唇,伤口里渗出来的鲜血,为她破碎的面容踱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那双曾经在面对江英时,被欢喜和爱意充满的双眸,此刻却被恨意填满。
电光火石之间,甘杳杳迅速拔掉发髻上的簪子,犹如一头愤怒的小兽,猛然朝着江英刺去。
下一瞬,却被江英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卸掉她手上的簪子,她整个人也被禁锢在江英高大的怀里,动弹不得。
笑话,名动天下的兵圣,又岂是别人轻易能够伤到的?
“你放手!”甘杳杳反应过来后,激烈地挣扎起来。
江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放开,我便要放开吗?想得倒挺美。”
“你——”甘杳杳恨恨地瞪着江英。
江英看她,“你什么?别忘了是你要刺杀我,我现在还能让你站在这里说话,你都应该庆幸。”
甘杳杳张嘴就去咬江英,被江英手疾眼快捏住了下巴,“怎么?还想咬我?”
“唔唔唔……”甘杳杳想要说话,却由于被捏住下巴的,只能发出这样的呜咽之声。
二人对峙片刻,江英看着甘杳杳眸子里的倔强,最终放开了她。
甘杳杳没了束缚,顷刻拉开与江英之间的距离。
于此同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质问江英,“你不是武功尽废了么?为何还能……”
说到这里,甘杳杳顿了顿,脑海中一片电流划过,她道,“你欺君罔上!我要告诉陛下!”
江英听着甘杳杳的话,好笑道:“我废的是内力,又不是身法记忆。”
甘杳杳此刻觉得江英脸上的笑容格外得刺眼,明明从前,她最痴迷的便是他那一抹肆意的笑,直到现在,她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天真,连内力和身法都分不清。
江英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明明不输于男子的女子,却在这种父权的打压下,不断怀疑自己,从而自嘲自弃。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发簪,递到甘杳杳跟前。
甘杳杳一愣,并未伸手去接,“你什么意思?”
江英道,“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的那一天。”
“但在此之前,”江英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认真,“你得活着,得充实自己,得往上爬,得让自己有这个能力,而不是像刚刚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一味莽撞地往前冲。”
“那是莽夫所为。”江英道,“你可明白?”
这是甘杳杳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从前她听到的是什么呢?
“你要学好三从四德,琴棋书画,做一个柔顺大度的女子,这样以后才能嫁个好夫家。”
“你这看的什么书?这些书是男子看的,你一个女儿家看了没用,女德才是你该看的,日后嫁了人才能更好的服侍你的夫君,经营好你二人的夫妻关系。”
“你不需要有什么能力,只要能讨得男子喜欢就行了。”
“我的杳杳这么好看,所有的男人必将拜在我们杳杳的石榴裙下。”
“……”
等等等等,这样的话她听了太多太多,听得耳朵都几乎要起茧子了,但她却没有感到任何不对的地方,依然照着那样的规程成长着。
她偶尔会感觉到困惑,但只要一想到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便强行撇去那些不着实际的想法,随后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直到……
直到听到江英的这番话。
她才猛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是什么?
是啊!凭什么她就一定要依附男人呢?凭什么她不能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呢?
她把江英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印刻在脑海里,细细琢磨着那话中的意思,只觉一直笼罩在心头的迷雾,正在一步步褪去,露出里面那块发光的璞玉。
江英一直注释着甘杳杳,自然没有错过她周身的变化,心中还起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当甘杳杳从沉浸中回过神来时,江英早已不见了踪影,而簪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手里。
她将手里的簪子攥得紧了些,抬脚越过门槛,便有侍女对她道,“大将军说了,你可以一直住在府中,不论你想学什么,需要什么,都可以去找菀娘,菀娘是府里面的管事,无论什么都她会给你置办妥当。”
如江英所预料的那般,晌午时分,她收到了来自宫中的旨意。
“……大将军江英飞驰如翼、智谋出众、军略过人,立下赫赫战功,擢其册封为安王,爵位可世袭罔替,传之嫡长子……”
王贤念罢圣旨,满面笑容地望着江英,“恭喜安王了。”
江英接过圣旨,“承蒙陛下圣意。”
“旨意既已传达到位,奴才便回宫复命了。”王贤道。
江英客套道,“我还想留公公吃个饭再走,既如此,便就不强留公公了。”说罢,江英给了身旁侍从一个眼色,那人匆匆离去。
再回来时,手里已然是一包沉甸甸的银两。
江英接过,不着痕迹地塞到王贤手里,“公公慢走。”
王贤见此,笑容愈发红润,这次总算不是掏了半天,一个子都没掏出来了。
江英看着王贤离去的身影,眸色渐沉,划过一丝嗤意。
安王?
不过是一个虚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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