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微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小区里没有保安,没有花园,也没有停车位,只有住在大铁门边上的那个上了年纪的李奶奶充当门卫的角色,每天开门锁门。
小区里都是很老的单元房,最高也才五层,连电梯都没有,楼下的车辆更是随意停放,小型电动车停得乱七八糟,仅有的几辆车倒还算整齐。
贺西洲在沈星微的指挥下来到一栋从外表看起来就很破旧的楼下,并没有对这些杂乱的车发表意见,只是将她放在比较空旷的地方,然后说:“我去找个位置停车。”
听这意思是还想进她家门,沈星微摘下头盔,头发乱糟糟的,不欢迎他进自己家,“送到这就可以了。”
贺西洲斜她一眼,秋后算账,“我现在嘴里都是榴莲味,要去你家漱口,你给我在这等着。”
沈星微抠了抠头盔上的猫耳朵,又后悔之前在路上喂他榴莲糖,他分明才含进嘴里几秒钟就吐出来了,现在却能以此要挟要进去她家。坏心眼的人总能找到理由。
贺西洲随便找了个地方将电动车一停,头盔很随意地挂在车把上,转头就看见沈星微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那,显然是非常不想让他上去。但贺西洲偏要上去,于是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走到她边上问:“住几楼?”
沈星微住在五楼。楼道狭窄,墙角遍布蜘蛛网,铁栏杆又是脱皮又是生锈,上头的花纹也很老旧,显然是二十年前建成的楼。楼梯间很封闭,每层只有一个很小的声控灯,要狠狠跺脚或者大声喊才会亮起,所以每上一层,沈星微就会重重跺几下脚。
每一层的空间非常小,两户对门,当间的距离还不到两米。沈星微的家就在顶楼面朝西的那一户,两户门之间摆了个大鞋柜,上面堆放了很多鞋,边上则放着一袋垃圾。饶是贺西洲在看见楼道满是蜘蛛网和生锈的铁栏杆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以掩饰对这样环境的嫌弃。
沈星微习以为常,这一袋垃圾是刚丢出来的,还没堵到她的房门,比她出门前好了一些。她从包里翻出钥匙,拉开生锈的防盗门,里面是掉漆的木门,打开之后随手按开门边的灯,脱鞋进去,动作很快地给贺西洲倒水。
等她倒了一杯水出来时,贺西洲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门了。
屋子实在窄小,门边有一个小的鞋柜,墙上则是一排挂钩,挂了雨伞小包之类的东西。客厅和厨房以及饭厅是一体的,东边墙壁摆着一个老旧的小沙发,对面就是厨房,做完之后转头走几步就能坐下吃饭。左手边有个关着的门,上面贴着红色的中国结,应该是卧房,右手边则是卫生间。整个狭小的空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能走路的地方很少,像贺西洲这样体格身高的人,站在门口的位置都显得很拥挤。
对面有一个小阳台,晾晒着衣裳,午后正是阳光热烈的时候,这个阳台却背光,显得整个房间很是阴暗。
但这里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入门后一张毛茸茸的小熊脚垫,被打扫得很干净的地面,老旧的沙发也铺上了米色的垫子,墙上还挂着黄色的小鸟时钟,还有其他颜色鲜艳明亮,但看起来又不是很值钱的小玩意儿,将整个小屋子点缀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女生居住的地方。
贺西洲接过沈星微递来的水杯,脱掉鞋子往里走,像监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一样审查这个小屋,又在阳台看见了男性的内衣,窗台处还摆了一双很破旧的男士鞋,于是马上指着问道:“这是谁的?”
沈星微见他没有一个外来人的自觉,目光好像很刻薄,对她的屋子挑剔了一番之后,又语气不太好地问她阳台挂着的东西。
独居女生当然要在家里备一些这种东西当掩饰,鞋子是门卫李奶奶要扔掉的,被她碰见要了回来,男性内衣则是她自己花钱买的,一直挂在阳台,营造出她并不是独居的样子。
可是她又没有必要解释这些,就随口敷衍道:“男朋友的。”
“嗯?”贺西洲站在阳台逆着光,好笑道:“你脚踏两条船?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答应我?是不是还要搞诈骗啊?”
沈星微又改口说:“已经分手了,前男友的。”
贺西洲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满意,就指点道:“你家是垃圾堆吗?分手了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建议全部烧掉。”
沈星微没接受他的建议,指了一下垃圾桶,给他下逐客令:“你漱口之后可以吐到这里。”
贺西洲含了几口水漱口,听见有男女的笑声和说话声传来,愣了一下抬头,“什么动静?”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卧房有人,片刻后才发现这声音是从大门处传来,是对面住户发出的声响。这隔音效果令他叹为观止,白天都能这么清晰地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要是在晚上岂不是更吵。
这地方实在没处下脚,环境也很嘈杂,楼下的声音都能传到屋里,加上沈星微站在门边,一脸“你快点走这里不欢迎你”的表情,贺西洲便也不再强留,拿起粉红色的头盔走到门边,对沈星微说:“感谢你带我来参观你的老鼠窝,我先走了。”
沈星微对这话感到很恼怒,但是贺西洲已经是要走的架势,她也就没有出口反驳,免得此人又找别的借口故意留下来烦人。贺西洲走后,沈星微将门重重关上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没了那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里,屋子瞬间变得宽敞不少。
沈星微外出走了这么一趟,感觉耗尽了全部的精力,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疲惫下来,关上了灯之后在昏暗的门边站了好一会儿,整个人被笼罩在郁色之中。她慢步走到小沙发坐下来,摸出手机打开。手机是几年前的款式,屏幕上有几道碎裂,裂开的背板用胶布黏着,勉强还能用。
她点开浏览器,开始在上面搜索:跟踪别人违法吗?别人不在家的时候擅自进去违法吗?偷了几十斤黄金会怎么判?被污蔑偷了黄金怎么办?
搜出的答案都不太乐观,她随便找了一个论坛,编辑了一个帖子发表,将自己的情况如实托出,希望热心的网友能给她支个招。
然而她满怀希望地等了一会儿,广大热心网友不但没有给她支招,反而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高赞回复更是言辞犀利,大意是说她是心理大变态,跟踪别人一个月,还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擅自跑进别人家中,借口说是喂猫,实际上什么居心自己清楚,违法犯罪还要装无辜在网上让人想办法,建议她去警局自首,老老实实蹲一段时间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这条评论下面很多人回复表示赞同,甚至对沈星微破口大骂,怀疑她是个猥琐男,在跟踪的同时还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比如偷别人内衣或者偷拍之类的。
沈星微赶紧回复反驳,说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只是在后面跟着而已,也不是男的,但她的回复很快就引来了更凶猛的辱骂,信息提醒不断刷新,到后来变成了让她去死之类的话语。
沈星微气得要死,被这番话狠狠刺伤了自尊心,却又隐隐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很伤心地哭起来,干脆删掉了帖子蜷缩在小沙发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屋内昏暗到几乎看不见,沈星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爬起来将小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沙发一角,带来些许光明。沈星微肚子饿了,但是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六点,想着如果现在吃夜里也会饿,打算撑到八点再去吃饭。
她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点进一个ID叫“喝稀粥”的账号中,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便意识到自己没切号。
她有一个大号ID叫“星星闪呀闪”,之前视奸贺西洲的账号时,因为他发了几张跟人的合照,照片里他站在c位手里抱着一束粉色的花,左右都站着非常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在学校获得了什么荣誉,笑得很得意。
沈星微见他得意,心里就不舒坦,于是在他的账号下发表了非常客观的评价:“中间的男生长得尖嘴猴腮,像峨眉山的猴子成精。”
很快,贺西洲这个很小心眼的人给她回复了一个问号,然后把她的账号拉黑了。她还收到了几条骂她的私信,夹杂着一些人身攻击,她怀疑是贺西洲找人对她进行的报复。后来沈星微注册了小号,叫“星星闪呀闪2号”,但是没在对贺西洲的账号下发表评论,只偷偷视奸。
一刷新,就看见贺西洲发了新的微博,是一张小猫正在伸舌头舔牙齿的照片,配了一个钓鱼的小表情和几个字:这是鱼饵。
他的粉丝并不多,评论只有十来条,一些在说给猫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很好笑,还有一些与他认识的人喊他出来玩儿,嘻嘻哈哈一片。只有沈星微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感觉这是贺西洲对她的嘲笑,更提醒了她今天为了喂猫而中计失足,被人拿捏,沦落至此的悲惨事实。
但是碍于她不想注册“星星闪呀闪3号”,所以就忍住了没有发表评论。
又在他微博里翻了一会儿后,灯光突然熄灭,整个房中陷入昏暗。楼下传来有人叫喊的声音,是停电了。这样的老小区,停电是经常的事,不过通常停一两个小时就会来电,不算什么大问题。沈星微见手机没有多少电量,就没再继续玩,爬起来喝了杯水,背上小挎包打算出去转悠几圈,再吃点东西。
穿上鞋子出门,发现门又推不开了,外面有东西堵着。她用力推了两下,推出空隙来探出脑袋,往门口一看,果然是成堆的垃圾袋。不过才几个小时的时间,门口就又堆满了垃圾,沈星微不明白对面的情侣究竟是什么款式的垃圾制造器。
而且鞋柜的位置又往她的门口挪了一些。其实沈星微都知道,这是对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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