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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放饵

小说:

万人嫌公主复活后

作者:

碎石一两

分类:

现代言情

自从顾华章去了一趟普渡寺后,温泽的身体当真一日日好起来。

温家上下无不夸赞顾华章贤良淑德,更是将她如何在佛前祈祷都描绘得惟妙惟肖,让这天下值回来的温泽正听了个正着。

廊下的两个丫鬟没意识到身后站了个人,还自顾自地聊着普渡寺那日的事情。

“夫人跪了好几个时辰,连方丈都说她心诚。”

“是啊,那日我给夫人洗脚发现她膝盖都乌青。大小姐哭着留她在山上都待两日她都不肯,一心担心老爷在家无人照料。”

“依我说,夫人也是有些心狠的,大小姐哭成那样她都不心软。”

“谁说不心软,夜里哭醒好几次呢。”

二人越聊越起劲,眼看着便要将话头扯到别处去了,温泽适时咳了一声。原本还闲聊的两个丫鬟听见这一声,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立马跪到地上。

这些日子以来,温泽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别说是下人,便是顾华章也没得几个好脸色,一时间温家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罚了板子。

此时廊下跪着的两个丫鬟也怕被罚连大气都不敢出,却听头顶传来温泽温和的声音:“夫人在何处?”

稍瘦一点的丫鬟先反应过来,细声道:“夫人在院里。”

温泽点头,并没问责二人,抬脚便朝春华院走去。

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有些忽视顾华章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压在她的肩上,她不仅没有一声怨言还专程去普渡寺替他祈福。温泽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暖意,脚步也更快了一些。

与此同时,西北角的观云院中笑声一阵。

春末夏初的节气,院中的春花已败了大半,在落日余晖下倒显出别样的颓败美来。与院中的花不同,屋里软塌上的两位少女笑得花枝招展,处处都是生机。

崔关月歪倒在孟晚歌的腿上,笑得眼角含着丝丝水气,令候在一旁她的丫鬟玉象都没眼看。

“小姐。”玉象忍不住出声提醒。

崔关月闻言顿了一下,有些失意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从孟晚歌腿上直起身来,瘪了瘪嘴又坐端正。

孟晚歌见她这样也收了笑,替她正了正发髻上的步摇,柔声问道:“你祖父又罚你了?”

她有些烦躁地捋了捋袖子,脸上方才的喜乐荡然无存,像是院子里耷拉下来的花:“是我姑姑,说我到年纪该选人家了,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到家里教我规矩。”

孟晚歌抬眸:“静妃娘娘?”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嬷嬷多厉害,动不动就跟我祖父告状,这才几日便罚了我好几趟。”她苦着脸,说起话来都咬牙切齿。

孟晚歌却不禁莞尔,崔关月口中的嬷嬷想必就是静妃身边的李嬷嬷,很是有一番手段。当年她进宫时,处处受人排挤,也是静妃派了李嬷嬷来教她规矩,才让她短短两个月脱胎换骨。

“我也知道姑姑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嫁人。”没等孟晚歌劝,崔关月又苦恼道,“我日后是要上战场的。”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这事,上一次是在登月楼上,她说出这个愿望时像是天上那颗最亮的紫微星一般闪耀。此刻她再说起这事,一双眼睛依旧亮亮的,带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坚韧。

相比于她,孟晚歌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养在院子里的一朵花。

这才是孟晚歌被她吸引的原因。

或许人人都会像况野那样,对她的愿望嗤之以鼻,觉得一介女流何以能上战场。可孟晚歌觉得,她好像生来就该是翱翔于空的鹰,所以孟晚歌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知道。”

这也是崔关月被孟晚歌吸引的原因,她觉得孟晚歌与这满京城的贵女小姐都不一样,孟晚歌像是长在京城这滩污泥里的一朵莲。

“你像一个人。”她忍不住道。

孟晚歌挑眉:“谁?”

“昭阳公主。”

孟晚歌心跳好似漏了一下,面上却依旧笑盈盈,她问道:“你见过昭阳公主?”

“我没见过,但是况野跟我说过,他说昭阳公主跟这满京城的女子都不一样,若是我见了一定会喜欢。”

孟晚歌从不知道况野对自己是这般的评价,不过如今看来他说的也没错,她与崔关月的确是十分投缘。

“不过我觉得他是在骂我。”崔关月又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想说我跟这里的女子不一样,粗鲁没有礼节。他总是想着法的骂我。”

一旁的玉象见状叹了口气,也由着她去了。

倒是孟晚歌和秋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她这个模样实在是可爱。

“小世子逗你呢,他若是真心骂你,怎么会事事都想着跟你一起去做?”

崔关月努了努嘴,暂且接受了这个说法,却还是小声用鼻子哼了一声。顷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凑到孟晚歌耳边又说了一件况野的丑事,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又活泛起来。

二人嬉笑一阵,孟晚歌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事要问。

她垂眸抚了抚自己的袖边,状似无意问道:“你知不知道裴大人的家世?”

“他没什么家世。”崔关月丝毫没察觉这问题有什么,摸了一旁矮几上一颗葡萄喂进嘴里,酸涩在嘴里漫开,令她不禁皱眉眯眼,肩头颤了一下才继续道,“听况野说,少傅是奇才,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书童却一路连中三元,进了翰林院后经常被圣上召见,深得圣心。”

果真是个书童。

那片梅林的迷阵,当时孟晚歌便怀疑设下迷阵的人是当年唯一一个注意到她棋局错子的书童,只是她没想到裴寂竟然可以从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书童做到如今的右都御史,太子少傅。

这其中的艰难曲折,只有他一人知晓。

崔关月心中想的却与她不同:“他正是仗着圣上的荣宠,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上次他不是查了好几家吗?你说这京城里谁家干净?还不是他想治谁便挑点骨头出来治谁。听说那几家的小姐嘴都被打肿了,偏偏几家的小姐与赵月欣都交好,赵月欣去看过后回去病了好几日。”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抱臂抖了抖,“手段太残忍了。”

孟晚歌想起那日在尚书府和赵月欣一同聊天的几人,连公主都敢大肆非议,想来也都是些口无遮拦的蠢货。

她原是想替裴寂说两句,可一想到之前便也作罢,日后还是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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