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猪哼哧哼哧的翻过两个山头,途径一座山谷。
这时已经是野猪领主吩咐的第二天中午,太阳罕见的从云后露面。
因为来了个凶残的新领主,一些胆小的兽类逃到了远处,此时正趁着有日头,将收集的口粮摆出来晾晒,沿着堆高了的洞口平台整整齐齐一排。
赶了半天路、肚子空空的小野猪经过,眼珠子黏在一排半干的小黄花上不动了。
收集小黄花做口粮的是一只狗獾,此时不在巢穴里,而是在谷里与兽打架。
岷山物产丰富,其中生活的妖鬼遍地都是,山谷里也有小妖们安家。
原黑豹领地跑出来的小兽们当然不小心闯入了别兽家。
此时狗獾正和一只兔子打的凶猛,旁边一小群野羊、树上趴着几只松鼠,还落有几只鸟雀在观战。
狗獾身体粗壮,爪子锋利,可对面的兔子也不是好惹的。
这兔子比人头还大,后退一蹬就把狗獾踢出去两三米。
狗獾在谷底狼狈的打了两个滚,刚好落在小野猪脚下。
一抬头看见山谷上的小野猪,脑袋中闪过在野猪领主麾下的亲戚猪獾,狗獾哭着喊着就向“靠山”冲过去。
“猪老大我是猪獾的亲戚啊!您看,黑豹领地的来欺负人了!”
野猪的老巢离这里又不远,小妖们清楚谁的牙更锋利,原本热火朝天的战斗顺势停下。
地面、山坡、树上,十多双眼睛齐齐投注过来,想听听野猪领主对领地有什么看法。
在野猪领主的麾下,岷山东南部的野猪们都横行霸道掼了。
小野猪懒得为巴掌大的草地计较,直接道:“我要那堆黄菊花。”
狗獾脸上的纹路扭曲了一下,声音骤然变小:“可那是要给黄白老大的……”
“我正要去它那呢,”小野猪半点不客气,“奉大王的命令给黄庙传信,这些黄菊花就充当我路上的粮草了!”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观战的十几双眼睛里,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狗獾黑白分明的脸上扭曲了再扭曲,哭成了吱吱声:“猪大王已经吃过这一片三次了,不留点粮我们秋天怎么过啊?”
就连刚才与它打的绒毛乱飞的兔子,也是团成了一团觉得悲凉。
别说秋天,阴雨接连不断,多少小兽找不到吃的饿肚子,能不能扛过这几天都不一定呢!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小野猪已经把黄菊花吃了一小半,一边吃还一边理所当然的道,“这片山谷原本就属于大王,你们多死几个,明年花草还长得茂盛些。”
吃完了大部分黄菊花,小野猪用鼻拱将剩下的拱在一起,然后咬在嘴里做下一段路的零嘴。
听完这冷漠话的狗獾,已经绝望倒退着回到了原本的战场上。
小野猪半点也不关心狗獾的表现,正准备翻下一个山头。
对有野猪领主做靠山的种族来说,山林间像狗獾这种零散的小兽都是蝼蚁,蝼蚁生或者死,不重要。
之前树上观战的一支乌鸦倒是咔咔叫着发问了:“猪大王找黄庙什么事?”
天上飞的一般不太给地上走的面子,乌鸦又是有名的聪明家伙,这只乌鸦还是红眼睛,少说也是个乌鸦中的小头目。
小野猪施舍般给了个眼神,从满嘴黄菊花的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边黑大领地的事呗。”
出于竞争关系,除了野猪领主之外的野猪们,一般称呼黑豹为“黑大”,去掉了“王”字,算是个与“黄庙”一般的中立称呼。
小野猪虽然没什么保密意识,但也不欲再多话,埋头继续吭哧吭哧翻山了。
它身后,没有热闹看的小兽们七七八八散去,只剩下原本打起来的狗獾和兔子。
狗獾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洞口,不知道下了什么决心,扭头对兔子道:“你搬来这边,是在周围有亲戚对吧?我不跟你抢草地了,借我地道用用。”
兔子胡须动了动:“你要干什么?”
“抄近路去找黄白老大告状!”狗獾愤怒的爪子在地上刨得泥土飞溅,“野猪越来越多,活不下去了哇!”
山谷中沉寂了一小会儿,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们也去。”
一个是从原黑豹领地逃出来的兔子。
另一个是从树干爬到树底的松鼠。
还停留在树梢的红眼乌鸦扭头上下打量:“新来的妖鬼真的有那么可怕?”
松鼠抱着自己的尾巴擦眼泪:“每一个巢都被掏空了,每一个!”
兔子扭过头来:“虎君和黑大王只要命,不要我们的口粮。
猪大王虽然什么都吃,但只要跑的快些,或者在树上,就能逃过一劫。
但新来的那家伙,
祂是真的口粮和命都要啊!”
语气之中的悲愤,搞得红眼乌鸦都缩了缩翅膀。
目送一松鼠、一兔子、一狗獾没入山体的背影,乌鸦对新妖鬼的好奇心达到顶峰。
“听说也是个没翅膀的家伙,”乌鸦自言自语,“就去看一眼,只要飞的快些,抓不到我。”
用鸟喙整理了一下羽毛,它振翅向北方飞去。
乌鸦这种生物一向聪明又好奇心重,虽然报复心也很强,但它显然没料到,这次的“新妖鬼”甚至没有给它报复的机会。
*
山林中兽类何其多,一两只小兽没有饭吃不会引起注意。
可秦商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扫荡,把原黑豹领地的核心区域霍霍个遍。
昨天吃饱喝足的三……兽极其有精神,先是按照之前的路线重新搜罗了一次。
但是受惊的野鸭不会马上回巢下蛋,被惊走的野鸡也暂时不会出现,还有猪獾的血腥味惊走了一些小型猎物。
于是秦商和小狼们不得不将大部分注意力,从溪边和草荡里转移,掏空了深潭周围树林里所有的松鼠树洞,还有地下的兔子和老鼠。
兔子洞和老鼠洞里也意外的有些坚果和能吃的草根,秦商来者不拒的都搜刮干净,将浑身上下的兜塞得满满的。
至于地洞的主人们——都在小狼肚子里。
小狼靠兔子和鼠类吃到发撑,秦商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整只猪獾。
但当她咬了一口烤好的猪獾肉,眼神就忍不住扩散了一瞬间。
腥、骚、柴,还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注1)
含着一口肉,秦商一时间嚼也不是吞也不是。
再咀嚼吧,味太冲了不想在嘴里多留一秒;
吞下去吧,压根没嚼烂和草根一样喇嗓子。
早知道刚才的野兔就不分给小狼们了。
秦商生硬的咬着猪獾肉,目光向吃饱喝足在水潭边玩的两只看去。
吃饱了精力十足,正在模拟狩猎发泄的两只,虽然不知道头狼在想什么,但明显感到背后一寒。
小黑收回压着白耳朵的前肢,白耳朵也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
两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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