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过章怀春,熹宁帝又去见了章咏春。
对这个妹妹的记忆,他仍停留在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皱皱巴巴又小小软软的一团,同她那个孪生阿弟一般,闹腾得很。
而眼前的人,安安静静,已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爱哭闹的妹妹了。
“臣女不知天家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天家恕罪。”
章咏春疏离而恭顺的话语瞬间将熹宁帝陷在过往的心绪拉了回来,遂敛了眼中悲戚的神色,温声问了一句:“如年同我说,你想见长吉,是么?”
章咏春不由侧眸乜了萧期一眼,只在心里埋怨他将两人间的私密话说与了天家知晓,口中却难为情应着:“只是同他随口一提的事,不想竟干冒了天听,还请天家恕罪。”
“你同我说一句话,便要说一遍‘恕罪’的话,”熹宁帝无奈叹息道,“我很可怕么?”
“不,”章咏春低眉顺眼地道,“天家礼贤下士、宽爱下民,朝野上下无不称颂天家圣明仁慈,乃千古难遇的仁主明君,臣女怎会觉得天家可怕呢?是臣女没甚见识,今日初见天颜,难免会为天家的威严所慑,言语失了周到。天家仁慈,还请恕罪。”
熹宁帝听她仍是一口一个“恕罪”,遂摆出了一副威严姿态来,肃容道:“你若再说‘恕罪’的话,朕便要治你的罪了!”
章咏春惊得陡然抬眸,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的帝王,见他脸上并无怒意,这才垂下眼眸应了声:“遵命。”
熹宁帝分明瞧见她这副温顺面孔下藏着女儿家的明媚灵动,知晓她对自己仍心存芥蒂,心内不免悄悄。
但他知晓让她亲近自己,并非一日之功,更不能操之过急。
恰逢此时,章茆派了人过来说曹方带到了。他便对章咏春道:“闲时,随如年进宫看看吧,那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又对萧期道,“你今日也不必随侍在侧了,带她去青阳宫见见她阿弟。”
萧期连忙应下。
熹宁帝又盯着垂头沉思的章咏春看了半晌,这才在邓石的催促下,随那前来报信的羽林卫离开了。
章咏春与萧期忙忙起身相送,熹宁帝却道:“不用送,你们早些出城吧。”
夫妇二人只得止住了步伐,直至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后,章咏春方始将忍了多时的气朝萧期撒了出来,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他的肩上,埋怨道:“你怎将我们私下里说的话,胡乱说与外人听?”
“天家是你亲阿兄,怎能算是外人?”萧期叫屈,“再说,不说与天家知晓,你要如何见到仲长吉?”
章咏春道:“我可在阿伯前来接他时见他一面,不必定要承天家的这份情!我也从不当自己是他刘家的人!”
萧期见她话里全是气,心头有些怏怏:“那便是我多管闲事了。”又问,“既如此,你可还要随我前往青阳宫?”
章咏春道:“天家都开恩了,我若不去,岂不是藐视天恩?天家若是因我迁怒于你,那便是我的不是了,你那时定要怨我。”
萧期听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心上很不受用,忽就倾过身子捏住她下巴,张嘴将她的下唇咬住了。
章咏春吃痛,张嘴欲回击,他的舌钻了空子便滑了进来,轻咬顿时变成了辗转舔舐。她退一寸,他便近一尺,竟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萧期……”好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章咏春将他的身子微微推开,“这里不是家里……”
“州陵莲花峰的山林里,侯国水街的水城门下,云梦的芦花荡里,你一回比一回过分,我哪回没有依你?”萧期单手将人搂得愈发严实了,一手仍捏着她的下巴,凑唇去啄吻她那双被他亲吻得水光莹润的唇,喃喃低语,“你说话总带着刺,刺得人心生疼。你这张嘴伤了我的心,我总得从这里讨些甜头。”说着忽伸出指头在她唇上来回摩挲轻抚,低眉笑睨着她,“不过,你若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我便不亲你了。”
章咏春只觉这人颇有些没脸没皮,却还是朝他柔柔笑着:“许多日子不曾见我的如郎,你真舍得同我置气么?这些日子,我甚是挂念你,总担心没我哄着你吃药、拥着你入睡,你会不习惯。”说完又牵住他的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捏一捏,我可是消瘦了?”
哪怕知晓她说的是些半真半假的话,萧期听后,心上仍是一片熨帖,五指不自觉地轻捏了捏她颊上软肉,眼中满是疼惜:“是瘦了。”又笑道,“但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阿姊。”
章咏春眉心骤然一紧,嘟囔道:“你这人……忒难伺候了!”
她将人大力推开,一转头便在一旁的镜台上瞅见自己唇上的口脂被那郎君糟蹋得不成样子,徒惹人猜疑。
她掏出手帕,一面细细擦拭唇上的凌乱,一面睨着镜中的那人道,“随你出城前,我要先去看看阿姊。”
萧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她,眼眸中的柔情似要溢出来一般。
“大女公子若不好,你便不回步广里了么?”
章咏春轻轻应了声是,因瞅见他唇上亦沾染了她的口脂,便将手中帕子覆在了他唇上,蹙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道:“你也忒乱来了!阿姊说我们涂抹的这些胭脂水粉有毒,劝我少用,我平日里抹得少,今日为见天家才不得已涂了脂抹了粉。你往后不许再吃我唇上口脂了!”
萧期却笑道:“这东西,是毒,也是蜜,偶尔吃一回,死不了人。”
“同你说认真的,你又与我插科打诨!”章咏春将手帕往他脸上一甩,“不听好人言!你自己擦吧!”
***
两人重新收拾过后,将将出屋,紫苑便道:“郑郎君来过,是来寻郎君的。”
听言,章咏春不悦地责问道:“你怎的不往里头送个信,便让他走了?”
紫苑不由涨红了脸,难为情地道:“那时,女公子与郎君……正忙着,郑郎君也是瞅见了的,他自是不好在那时候打扰了你二位,只能先回去守着大女公子了。”
章咏春这才想起与萧期那般亲近时,屋内门窗皆未阖上。
若是被紫苑撞见倒也算了,让知礼守节的姊夫撞破,她只觉日后皆无脸面对那郎君了。
思及此,她便抬手掐上了萧期腰间的软肉,小声埋怨道:“都怨你!我见阿姊时,要如何面对姊夫?”
萧期牵住她的手,笑着安抚道:“郑郎君知情解趣,只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你自也可当作他不曾看见过。”
“我没你这般没脸没皮!”章咏春甩开他的手,又对紫苑道,“你整日里同阿宽厮混,如今说话做事都沾上了他的习性,莫非是看上了他?”
紫苑刷地红了脸,羞恼万状:“你那样贪吃,又生得肉头肉脑的,婢子怎会看上他?”
“诶,你可不能这般嫌弃他!”萧期护犊子似的,笑着道,“我家阿宽最是体贴细心,嘴甜会哄人,心善能疼人,难得的是聪明机灵。这样好的小郎君,你可不能小巧轻视他,那身肉皆是福气,你应将这样的福气拢住。”
紫苑愈发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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