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袭红衣，坐在农家的小床上，眼睛湿漉漉的，静悄悄的吸了吸，又使劲用衣袖擦止不住的眼泪，尽量减小自己的动静。
“吱呀——”
房间的木门突然打开，发出残破不堪的响声，吓的少女浑身一抖，手脚都开始轻微的颤动。
进来的是王母，她腹部高隆起，看起来就好像是怀胎七八月的妇人，她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动作轻柔又满足的抚摸她的腹部，就好像里面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一般。
与她中年女性的面容产生了极大的割裂感。
少女也害怕她诡异的神情，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越使劲却反而颤动的越厉害。
王母看见她如此害怕模样，顿时就有一种被扫兴的不悦，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强行令她仰起头：“王改楠！你凭什么不高兴？！能通过嫁人来给我们家添个儿子，你就偷着乐吧！这么多年了，你可终于是有点作用了,别给脸不要脸！”
然后就顺手甩了她一巴掌，控制着力道，没在她脸上留下红痕。
少女被打的浑身一歪，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被蔻丹染红的指甲又涂上一层血色。
看她歪倒在床上，红衣如泼血一般的泼洒在床上，王母又将她扶正，变了脸，挂上了一副慈祥笑意，用她干枯起皱的手轻轻抚摸少女干瘦的脸。
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
“楠楠，好好嫁过去，今日过后你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是李家的儿媳，更是你弟弟的姐姐，大喜的日子，咱们要高兴一点好吗？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王改楠嘴角牵扯，强行上扬了一个弧度，似乎是笑着，眼睛却还流着泪，又哭又笑的，是很难看的表情。
王母却感觉到满意，哈哈笑了两声，就心情颇好的出去了。
最后抛下一句话：“安心等着嫁人吧，楠楠。”
房门轻掩，没关严实，王改楠还能听见门外娘亲和那位大人的交谈声音。
“许大人！您怎么来了，您就安心着吧，仪式一定会万无一失的成功，”说到这，王母还贴心的压低了声量：“等婚礼结束，大人一定会保佑我们王家儿子顺利出生的吧？”
似乎是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肯定回复，王母的音量又瞬间喜悦的不自觉高昂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啊哈哈，您可放心了，今日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声音渐渐远去，说明交谈的人也远离了。
王改楠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六岁的姑娘身材娇小的好像十二三岁的，她眼神空洞迷茫，在回想过去这些年的事情。
小时候她的娘亲就时常告诉她，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害的娘亲生不了儿子，也都是因为她，王家才不能光宗耀祖。
她为什么不能是个儿子呢？
王母这样问她，她也会偶尔这样问自己。
因为自始始终怀揣着这份愧疚，所以她更加倍的听话乖巧，想要靠近娘亲对孩子的期待。
她春天翻送土地，夏天顶着烈阳耕地除草，秋天收割粮食，比别家儿郎都要卖力。
她还会编织缝纫，一双巧手翻飞不过一会儿就能做出漂亮的工艺品。
她会在邻居孩子饿肚子的时候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午饭分一半出去，会带着他们在田埂上奔跑，教他们无聊时数天上的星星。
不过她越是这样，娘亲反而越是叹息，她以往以为自己做的还是不够，达不到母亲的期望。
直到十六岁的一天，王母找上她，第一次满脸高兴都掩盖不住，说家里要给她添个弟弟了！
她知道娘亲再次孕育生命也很高兴，虽然其中掺杂着担忧与疑惑。
担忧王母的身体，是否真的能够生育，毕竟她从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妇人还能怀孕的。
又疑惑母亲怎么就能够确保她怀的是个儿子呢，若还是女儿吗，那岂不更是失望更深。
与此同时，王母还兴奋的说她终于有机会能完成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使命了。
她同样激动的问母亲是什么事情。
王母说，嫁给李家的儿子，然后为她生一个儿子。
王改楠的纷纷思绪在瞬间只留下空白，耳边还有着王母絮絮叨叨的声音，但好像都和思绪一起被过滤了，寂静到产生耳鸣。
铮铮的尖锐的刺疼着她的大脑，习惯让她不会拒绝娘亲的任何要求
，虽然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下这件事情的。
婚期定在腊月，天气早早转寒，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包括她婚礼的准备。
唯一的意外，是她在一个寒冷的早晨撞见了娘亲和那位大人的会面。
那位大人是一个妖怪，姓许，喜欢穿青色的衣裳，不爱说话。
原来如此，是许大人和母亲做了交易，他为王改楠和李家儿子钦定了婚约，许诺了其他镇民超凡的神力，以及……让王家生一个儿子。
而他要的，就是她和李家儿子的婚约正常进行。
原来这都是一个妖邪的交易，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一个邪魔的仪式，一切顺利的背后都朝着她未知的方向发展。
她听从母亲的话，但不代表她没有常识，她也曾进过城，瞻仰过武家修士威严的模样，所以她明白，无论如何，妖邪都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蜷缩在墙角，被自己的发现恐吓的瑟瑟发抖，忍不住流泪，又紧紧捂着嘴害怕自己呜咽出声。
不过这些掩饰对于妖族来说聊胜于无，那位大人用手轻轻虚空一捏，就将她拎了出来，上下扫视如同打量货物一样看她。
“大人！这就是小女，哈哈，”王母讨好的笑了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大人抓了出来：“楠楠！还不快见过大人！这可是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神仙！”
男人看够了，微微点头，就将王改楠随手丢到地上，随意至极，根本不是对待人应有的态度。
王改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她抬头直视这个男人，又被他狭长的眼瞳吓了一跳：“他就是个妖怪！娘！他是妖魔啊！您怎么能信任，啊！”
话还没说就被一个巴掌打断，她惊呼一声，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转过头，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向王母，眼里有绝望，有恐惧，有不解，组合起来是深深的痛心。
“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家好，王改楠，你不要不知好歹……”
狐妖没那个闲情雅致听他们讨论，只是看出她有反抗的意思，于是在她身上追加了一个咒，让她不得离开白云镇。
她被关起来了，就这样囚禁着，直到最寒冷的天气降临，婚期也如约而至。
她坐在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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