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年少登基,免不得受重臣掣肘,鞑靼挑衅,是以,在小皇帝收政权之时,不顾重臣反对,执意御驾亲征,才有了燕北一战,战败被俘。
如今山河分崩离析,朝堂之上的重臣不知去处,就连那一众皇亲也无踪迹。各地都反了,称王称帝,效忠皇帝的还有几人?但这世间只要竖着一面邺朝的幡旗,就算不得灭国。
而湖州知府这话,便是直接将被俘虏的小皇帝自那龙椅上踢了下去,如今邺朝守将守着的是谁的城池?百姓又是哪家的百姓?
知府衙门。
议事房中气氛尴尬,那是胶着已久的沉默。
忽的,一山羊胡的男人问:“你今日之言,怕是要史书之上臭名昭彰。”
曹兴来坐在主位上,闻言,神色却是平静的很。
“今上出征鞑靼,一干朝臣都未劝谏他能留得上京,我既不是那天子近臣、行劝谏之举的,今日局面亦非我所铸成,史书若是要骂我,我可不认。”
那山羊胡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下,别过脸不说话了。
“况且,天子当了俘虏,已然是对不住遭受战火的百姓,我官儿小本事也不大,幸而受诸多将士相助,强撑至如今,总得对得住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坊市街道上同我行礼的百姓。”曹兴来又道。
多少人眼瞧着,可湖州城门始终未开。
鞑靼突袭两回,败兴而归。
日头不过晌午,城门前焦土成敝,尸野遍地。
“诚哥儿!”冯敢挥着手臂高兴喊。
他发髻歪了,脸上是硝烟后的灰黑痕迹,整个人好似从煤堆儿里打滚跑出来的,精神头瞧着却是很好。
一夜鏖战,人撑至此时,当真是如那强弩之末……
呸!
不吉利。
……人困马乏,纵观这城门前清丽战场的将士,也只冯敢还有这般精神了。
章柏诚扫了眼,冒火的嗓子哑声道:“当心些。”
难保没有装死的敌军躺着。
有卫兵推着板车,将敌军尸首推去旁边刚挖的大坑焚烧,穿着与他们同样战袍的尸首,被带去了另一侧的坑,等烧了尸骨,待战事停歇,这是要送回战亡将士的家里去的。
头顶的日光晃眼,章柏诚微眯起眼朝那山林旁的大坑看了眼,不过一瞬,又收回目光。
“艹!”
忽的一声粗声骂。
章柏诚浑身一凛,瞬间侧首,就见冯敢那处跳起一诈尸似的鞑靼小兵。
“敢刺爷爷!送你去见你祖宗!”冯敢好气啊!
千军万马打仗他都没伤,却是被这装死的刺了一刀!
章柏诚几步过来,方才手臂都抬不起,连那地上不知谁掉落的金元宝都没捡,这会儿,手起刀落,利索将那半残不死的敌兵杀了,扶住冯敢往城中走。
“诚哥儿,我这伤就不要写信回家了。”冯敢与他商量说。
章柏诚瞥他一眼,很是无语:“还有心思想这个?”
冯敢憋了憋,又说:“……不勇猛,丢脸。”
章柏诚:……
冯敢伤得不重,身上的盔甲替他挡了挡,腰腹侧只伤了皮肉。
此时,一队不足二十人的小队驾马打城门前过。
冯敢好奇张望,“怎的出城了?”
章柏诚也朝着那队人马的方向看,马蹄扬起尘土,不论那骏马还是驾马的人,都很是矫健勇猛,身形利落。
而那领头之人,便是方才打仗时挡在他前面,他还以为是哪个营的小将……
“诚哥儿,我想吃羊杂汤!”冯敢吞咽口水道。
城门前先前有个小摊,卖羊杂汤烙饼的,味道很好。
他们随着将军调兵来湖州,冯敢每回路过这摊子,总是要吃一碗的。
今儿城中商铺却是紧闭,来往者,皆是残损灰脸的将士,那小摊自也没摆。
章柏诚头也没回,从胸口摸出一张鸡蛋饼给他。
冯敢也不挑,大口吃得很香!
想起什么,他口齿含糊的问:“这饼怪香的,哪儿来的啊?”
章柏诚:“尸身上摸来的。”
冯敢咀嚼的动作一顿,豆豆眼无辜的看着他。
章柏诚哈哈笑,“赶紧吃,一会儿回营他们得扑过来抢。”
可不是吗?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多少军粮够他们吃的?
有些吃不饱的,见着饭比见到亲娘还亲呢!
冯敢往嘴里塞饼,边往回走边喜滋滋的跟他说:“我杀了个小将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升个小官儿。”
战场上的功绩,那是按杀的敌军人头来算的,一个小将的脑袋可是抵十个的,冯敢掰着手指头数,垂涎道:“你都当总旗了呢,这回若是没算错,我也能升个小旗当当了,哈哈哈……”
章柏诚嘴角扬了扬,道:“这事给你写信回家?”
冯敢哈哈笑,“那是自然!”
不过,冯敢算得不准。
封赏令是在三日后下来的,他一跃成了总旗,掌五十人。他运道不错,一刀砍了头颅的小将是鞑靼新出茅庐的将领,手中沾染了不少城池将士的性命,是以,他的脑袋值钱啊!
冯敢乐得不行,将赏银仔细包好,与章柏诚碎碎念,“送回去,给我爹娘花用,哈哈哈……”
章柏诚在旁研墨,准备写家书,闻言侧首,看向那窸窸窣窣的,道:“留着吧。”
“啊?”冯敢愣了下,“不用送回去吗?”
“等你解甲归田,再自个儿带回去。”章柏诚道。
“可你先前不是将那两锭金元宝随着家书送回去啦?”冯敢说。
“我……”章柏诚难得结巴了下,无奈扶额,“不是。”
家书是写给盛樱里的,那金元宝亦是。
他爹娘还没老到让他养老的年纪,待得他日后再得了,给他们也一样。
……
日出鸡鸣。
是呢。
鸡打鸣啊!
也不知自哪儿捉来的鸡苗,已养了七八日了,满寨子溜达着打鸣,扰人清梦的很。
盛樱里翻了个身,用棉被捂住耳朵。
旁边的乔小乔也翻了个身,往被窝里缩去。
将欲五更天,如今快要到夏日了,可外面天色也还没亮。
盛樱里脑袋埋在枕头里,回笼觉将睡过去时,忽的,听见了马踏声。
尚且分不清是身处梦里还是梦外,神思断了一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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