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祈愿红带呢?”
盛樱里探着脑袋左顾右盼的没瞅到,问道。
章柏诚却是被她这话惊得险些摔倒。
轻咳了声,喉结狠狠滑动两下,正欲张唇,便见这姑娘羞赦的问——
“诚哥儿,可否将你那祈愿红带给我写一边?”
章柏诚被她这股忸怩的调子晃得心神一荡,诧然的问:“……你要与我用同一条?”
“对呀!”盛樱里睁着真诚的眼睛说,“你运气好,天上的神仙瞧见了你的祈愿,可不就也看见我的啦?”
说着,她又道:“左右你写的也是加官进爵嘛,我想写日进斗金,嘿嘿~咱们也算是殊途同归啦~”
章柏诚盯着她美滋滋的神色看了片刻,舌尖抵着后槽牙,轻嗤了声,气笑了似的。
他抬脚就走。
身后盛樱里呆呆的眨了眨眼,“誒?你不挂啦?”
章柏诚走得大步流星,心里骂:挂个屁!
“小气鬼!”
盛樱里低声嘟囔,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跟在他身后走。
是呢是呢。
一根祈愿红带二十文,她舍不得嘛。
与天庆观未谈得生意,盛樱里虽是失望些,但也委实没法子,毕竟,都蹭了人家的香火呀!
倒是乔小乔说,我阿爹打听过了,说是天庆观的这些个福包,是与安济院买的。
盛樱里愣了愣。
安济院,尽是些无处可去的老病孤寡之人,还有被爹娘遗弃的残缺幼子。
难怪那师傅说,眼前的便是尽好的。
她如今锅里不等着下米了,可总有人拿着碗筷等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粥饭。
盛樱里没来过安济院,是以,见着那不过她腿高的小孩儿背着柴火进了院子时,腿脚一时迈不开。
她委实惭愧的紧,竟是与如此艰难之人争这桩生意。
粮油送了两回。
江大嫂瞅着她狐疑道:“你家如今米油吃得这样快?”
盛樱里摇摇头,“不是送去我家的。”
闻言,江大嫂眉头皱的更紧了。
在盛樱里拎着那桶新榨的油要出门时,忽的被揪住了。
她疑惑神色,对上了江大嫂忡忡忧心。
家里开着粮油铺子,江家几个也不见得富态,江大嫂干巴瘦,显得颧骨很高,眉眼吊捎,竟是有几分的刻薄相。
盛樱里摇摇脑袋,将这不敬的念头晃了出去。
“你莫不是……”江大嫂略显迟疑。
“嗯?”盛樱里眨了眨眼。
“你莫不是在外养了个小倌儿吧?”
“……”
盛樱里懵然,半晌,呐呐的问:“我什么?”
江大嫂哼了声,瞥了眼外面板车上的米面,又看看她手里拎着的油桶,“你前儿些时日,刚来买过一回,今儿又买,还是这么些,这得是家里十七八个兄弟才能这样快吃光吧。”
她可是知道的,盛樱里这丫头尽是喜欢俊俏的郎君!
小时候玩儿过家家,嫌弃邓家小子太胖,不给人家扮新郎官儿,回回都是她家的圭哥儿慢吞吞的跑过来,踢轿门扮新郎。
小时如此,大了更甚。
那巷子里一脸麻子的,她多瞧一眼都嫌眼疼。
“还当你精明手紧呢,这才赚了几日就给人哄骗了去,”江大嫂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牙道:“那些个臭男人,手里有点银子就花天酒地的胡来,你与他们净不学好儿!”
盛樱里脑袋嗡嗡响,反应过来她这副笃定语气说什么时,气得脸都红了!
“我、”她咽了咽绊了她唇舌的口水,“我哪里养小倌儿啦?你败坏我名声!”
江大嫂一副不信的神色,朝她手里的油桶看,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狡辩啊。
盛樱里被气得打嗝儿,崩溃喊:“这都是要送去安济院的啊!!!”
乌龙闹过一出,江大嫂竟是关了铺子跟着她一道去了。
盛樱里来过几次,与院中无所依之人算是熟稔了。
江大嫂瞧在眼里,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男子容易误入歧途,那净是看脸的姑娘不也是?
二人从安济院出来,江大嫂道:“我跟你说,郎君长得俊俏也不能当饭吃,你日后相看郎君,得先瞧他身家几何,可有功名,再不济,也得看他性情,还有他那老子娘……”
盛樱里刚洗刷冤屈,将要得意,就给她这一通念,顿时脑袋晕晕乎乎,半晌,道:“可……我自己就能相看郎君啦?”
江大嫂一噎,话音顿时戛然而止。
“……也是,与你废话什么,这亲事又轮不到你做主。”
盛樱里:……
这话对吗?
“对了,你嫂子也快生了吧?”江大嫂问。
春娘不爱出门,胡氏也是。
巷子里见他们婆媳俩很是少。
盛樱里捂着被风吹得呼呼响的棉衣,闷声“嗯”了声。
二人只这么一说,却是没想,回到巷子时,就见几个街坊手忙脚乱的从盛家出来。
见着盛樱里,一个阿嫂道:“里里回来了,快去请个稳婆来,你嫂嫂要生了!”
盛樱里还未动,旁边赶着马车的江大嫂爽利道:“她个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我赶车去吧。”
说罢,便将盛樱里撵下了板车。
盛樱里还未进院子,就感觉到了那种慌乱。
盛老十卖鱼还没回来,盛达济也不在家,春娘跟胡氏在屋里,说话的声音都哆哆嗦嗦。
灶房里,一个阿婶正帮着烧热水。
盛樱里进了灶房,接过了这活儿。
听着上房那边声音,东拼西凑的知道,原是今儿春娘在院子里洗衣裳,那水没倒远,天儿冷结冰,正巧儿给胡氏踩着摔了,这才着急忙慌的要生了。
那厢声音不断,大抵是情况不好。
江大嫂回来的很快,马车上一个丰腴的妇人,利利索索的进了院子,就朝那上房走。
胡氏叫得很惨,想来是疼得紧。
盛樱里握着烧火棍,也听得心惊胆战。
不一会儿,江大嫂过来了,见盛樱里正烧火,又往锅里添了两瓢水,蒸腾的雾气缭绕,她道:“血赤呼啦的,你个没嫁人家的姑娘就别过去了,左右是你娘和几个婶子都在呢。”
盛樱里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才听见生了的动静。
热水一盆盆的往外端。
盛樱里坐在灶膛边,也不觉松了口气,手脚发软,还能嗅到空气里的血腥气。
几个婶子说着道贺的话,三两结伴走了。
胡氏这一胎生得很是凶险,听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
春娘给了稳婆喜钱,又让盛樱里煮了一篮子红鸡蛋给街坊邻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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