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樱里生气了,翌日,也没赶早起来去当孝顺闺女。
一觉睡醒,日上三竿。
院子里,春娘正浆洗。
听见她下楼来的动静,正欲张嘴,只见盛樱里已然路过她,往灶房去了。
锅里温着饭,只这个时节,灶膛里不添柴火,饭菜入口,已然温凉。
盛樱里也没将饭菜端去堂屋,就这么站在灶台前,几口吃完,将碗筷刷了,没瞧阿娘欲言又止的神色,径直背着小竹篓出门去。
过了两日,蘑菇已不似处处捡来时水灵鲜嫩。
乔小乔撇嘴道:“愈发的不压秤了,能卖得几个铜板啊。”
盛樱里蹲在旁边,正将蘑菇摆出来,语气随意又温吞道:“你昨儿吃的肉串五个铜板,阳春面要十五个铜板,炸酥鱼儿……”
“盛樱里!”乔小乔恼得跺脚。
盛樱里抬起眼,笑眯眯道:“今儿这蘑菇卖了,大抵够你将昨夜的再吃一回。”
水分晒去不少,蘑菇确实卖不得几个铜板,盛樱里这话是说,一个铜板也是有用处的。
乔家算是乔司空巷的富户,乔小乔与她不同,自小便有零用一说,小荷包里揣着铜板,走哪儿都阔气的紧,从不知为一二铜板发愁是何感觉。
盛樱里也不必她知这些,不过是想让她明白,这几个铜板与她却是要紧的。
乔小乔哼了声,嘟囔着在小板凳上坐下,“谁要你请我吃了……”
想起什么,她道:“昨儿我大伯父回来了,给我和阿姐带回来两朵珠花,听说是什么舶来品,很是稀罕,一会儿你跟我回家,分你一朵。”
盛樱里抬了抬眼,疑惑问:“你不给大乔阿姐吗?”
乔小乔伸展两条腿,欣赏自个儿的新鞋子,无甚所谓道:“阿姐不要,便都给我了,我有许多珠花,穿戴不过来,索性分你一朵,舶来品呢,长长见识,别成日盯着你那蘑菇瞧。”
盛樱里汗颜。
乔家是做买卖的,简单些说,是将那些稀罕物带去更稀罕的地儿去卖,乔家兄弟俩性子随和的很,见着巷子里的街坊,养家糊口罢了,东奔西走赚些辛苦银子。
这会儿,竟是连舶来品都有了?!
盛樱里抠抠小蘑菇,羞窘小声道:“舶来品是不很值钱啊?”
“盛樱里!”乔小乔跺脚凶巴巴,“你别想拿去卖银子!”
盛樱里:……
这么明显吗?
与顾客挑拣蘑菇,乔小乔翻人家白眼不同,盛樱里可谓是热情待客啦,还帮着一起挑,这朵大啦,那朵鲜嫩啦,将人家哄得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拎着蘑菇回家烧汤去。
盛樱里将得来的铜板哗啦啦的装进钱袋子,看看所剩无几的蘑菇,道:“这些你拿回家去吧,让你娘给你炖蘑菇汤喝……”
她说着扭头,却是见乔小乔凝眉盯着她腰间瞧。
盛樱里顺着她的目光低下脑袋,便见腰间挂着的那只石榴红钱袋。
这还是当日自章柏诚那厮手里得来的。
“……做甚?”盛樱里睁着圆眼睛问。
“这针法瞧着,像是娉姨的手艺。”乔小乔说。
盛樱里噎了下。
时人讲究女红,时下也多时兴苏绣、蜀绣,若是那富庶人家,还要聘请先生来家里教授自家姑娘绣艺。不过,像是盛樱里这般家穷的,姑娘家多是跟着家里的女眷学得一针两功的,便也够用了。
盛樱里女红算不得好,只勉强捏的住那根银针,补得了衣罢了,哪里知晓什么针法?
“娉姨的绣艺是我们巷子里顶顶好的,从前阿姐便是跟着娉姨学的,我见过娉姨缝的荷包,绣的帕子,针脚与技法便如你这只一般无二。”
盛樱里瞠目结舌,一时竟是不知该佩服这姑娘好眼力,还是钦佩这人超绝的好记性。
盛樱里脸颊鼓了鼓,狐疑道:“你该不会还记着我欺负你哭的事吧?”
乔小乔无语的朝她翻了记白眼,骄矜的哼了声,“我才懒得计较呢。”
说着,又问:“你这钱袋子,是娉姨送的?”
“不是,”盛樱里想了想,严谨道:“是我与他买的。”
只是,乔小乔与她想的当真是南辕北辙。
“既是买了,便好好学,女红是姑娘家的脸面,学得一手好绣艺,来日出嫁,在婆家也长脸。”乔小乔说。
盛樱里将剩下的蘑菇装好,拎起背篓,闻言抬头,故意道:“你才几岁,怎的成日想着嫁人?”
不待乔小乔反驳,盛樱里又道:“大乔阿姐还未出嫁呢,你不能赶在她前头,不好不好……”
说着,晃着脑袋神神叨叨的往回走。
乔小乔拎着小板凳跟在后面,被她这话气得跺脚,骂:“盛樱里!你真讨厌!”
走在前面的盛樱里唇角弯弯,扭头看来时,笑模样问:“那稀罕的珠花可还要送我?”
乔小乔:“做梦!”
……
乔家老爹娘早些年辞世,乔家兄弟俩也没分院子,一起住着一座宽敞的院落,院中中间打了一口天井,四周栽种着不知名的花木。
这个时节,秋海棠竟是还开着,色泽艳丽,愈发衬得那张美人面清丽雅致,如出水芙蓉。
“阿姐!你病好啦?”小乔喊。
“大乔阿姐。”
盛樱里顺手将院门关上,望着那道纤弱身影喊得心虚。
时日过去已久,可见着大乔,盛樱里便不禁的想起那日在巷子里瞧瞧看见的一幕,还有……大乔说的那话。
大乔可是他们乘鲤坊这片儿最最知书达理的闺秀……
“盛樱里,你对着我阿姐脸红什么?”
盛樱里:!
“我热!”
乔小乔:?
大乔在旁温柔的笑,道:“小乔,去将爹昨儿带回来的茶和牛乳拿来,给里里煮一碗尝尝。”
“好!”
乔小乔应着,跑去了屋里。
院子里气氛陡然静了静,盛樱里滴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干巴巴的问:“婶婶她们不在家呀?”
“族里有人成亲,爹娘与二叔二婶都去支应了。”大乔温声道,她目光落在盛樱里有些发红的脸上,唇角抿了抿,弯起些弧度来,说:“那日你及笄宴后,在巷子里听见了?”
虽是问话,但是那调子平的很。
大乔性子静,心思也纤细敏捷,她不是看不出来,自那日后,这小姑娘见着她,脸上那藏不住的愁,还有些为难。
盛樱里唇动了动,对着那双如水似的眸子,说不出骗人的话来,有些闷的点点脑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大乔“嗯”了声,不知是简单宽宥了她那冒失之举,还是不甚在意被人听见看见。
她看着跟前的小姑娘,问:“觉得我不要脸?”
盛樱里慌忙抬头,脑袋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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