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看着眼前尘封的小院,脑子里压抑了四年的痛苦开始往心口钻,跟胸前那道伤搅在一起,疼的她呼吸困难。
还是一把推开院门,全当是亲手凌迟了自己,省得总是夜不能寐,心有不甘。
院子里的景象却让她愣住了。
这院子本该荒废,怎么却干净整洁到像是有人在打理一般?
她亲手搭起来的葡萄架上已经枝繁叶茂,还结了不少葡萄,下面摆着熟悉的那把摇椅。
葡萄架子刚搭起来的时候,萧遥常坐在摇椅上想,等什么时候葡萄蔓爬满了架子,坐在底下一定舒服极了。
还拉了那人一起,兴致勃勃的猜这藤蔓结出的葡萄到底是甜是酸。
他只是浅浅笑着,温声说还要等结出葡萄才能知道。
他就是这样,一点猜测都不肯做。
一点希望……都不肯给。
薛衍舟。
想到这个名字,萧遥疼的几乎无法站立,扶着门框站了好一会儿,才挺直脊背迈进院子里。
既然凌迟,哪有看一眼就逃走的道理。
确实是有人在打理这个小院。
甚至刻意将一切都维持在四年前的模样。
萧遥艰难辨别着院中的一草一木,却在目光换了个方向后僵在原地。
院子角落里留着她最喜欢的那棵梧桐树,树下摆了石桌石椅。
她喜欢坐在树下小酌,经常是薛衍舟提了酒来,陪在一旁看着她喝。
还时时被萧遥劝着同饮,往往推拒不过才就着她的杯子抿上一口,然后悄悄红了耳朵。
萧遥那会儿笑他酒量太差,还好平日惯于克制,不然怕是很容易醉。
薛衍舟当真惯于克制。
他从未醉过。
如今梧桐还在,桌椅还在,桌上的酒还在。
人,也还在。
薛衍舟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萧遥不敢确信眼前是真实还是幻象,毕竟……她已见了这幻象太多次。
可眼前的薛衍舟与四年前不大相同。
瘦削,苍白,唯有耳尖和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薛衍舟不会喝醉,幻象也不会。
那眼前的……是谁?
萧遥沉默着走近,近到两人之间只剩下半步距离。
薛衍舟抬头看她。
“萧……”
“是我。”
薛衍舟听到声音轻轻颤抖了一下,迷茫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浅浅呼出一口气。
“你来了。”
“我不该来?”萧遥嗤笑一声:“倒是你,既然无心无情,来这里做什么?”
无心无情。
四年前,她发了疯一样,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翻遍整个京城,怎么都找不到怀着身孕的薛衍舟。可转身又在街角相遇,薛衍舟带着几个下人,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神色倨傲,小腹平坦。
她小心翼翼的问他,衍舟,发生什么了?我们的孩子呢?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
他漫不经心的看向她眼底。
“孩子?我不想要了。”
“我生性冷漠,无心无情,不想给自己留什么牵绊。”
萧遥想到这儿,嘴里已经泛了苦味,却仍强撑着脸上的讥讽。
薛衍舟还是平静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平平淡淡的看着她。
“萧遥,我想要个孩子。”
话音落地,小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于是萧遥开始笑,笑到胸腔震动,笑到嘴里的苦味纠缠着铁锈味儿一起往心口钻,才缓缓收敛了笑意。
“薛衍舟。”萧遥声音沙哑:“原来你真是个没心的怪物。”
她转身便走,错过了那人搅到泛白的手指和猛然窒住的呼吸。
她不得不走。
走出半条街,萧遥再也撑不住,猛然呕出一口血,扶着墙壁也没法站稳,只得任由自己顺着墙滑下去,瘫坐在地上。衣袍也跟着染了血,沾了泥,狼狈不堪。
四年。
她远赴边疆,领兵上阵,成了人人敬畏的杀神。
却仍会因为薛衍舟的一句话,重新变回一滩烂泥。
身边落下两个黑影,是太女身边的暗卫,萧遥四年前见过,隐约有些印象。
太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萧遥并不意外。
“殿下……”
暗卫们互相看看,终于忍不住开口。
萧遥抬起手,让暗卫扶着自己起身。
“走吧。”
“是,殿下。”
十日后,二皇女的封王大典,整个京都人尽皆知。
这位二皇女据说是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养在京外,不知在哪儿学了一身的武艺,四年前归京,恰逢边关来犯,毅然领兵出征。
此事当时在朝堂上遭到了不少官员的反对,是女帝力排众议任二皇女为将军,命她统领边关十万大军。
人人都等着看这位少年将军的笑话,偏偏她争气,仅用了三个月就顺利扭转局势,而后一路追着敌军打,四年时间,将外族驱离边境八百里。
消息传回京都后,这位二皇女就成了大萧百姓心中的战神。
凯旋回京那日,整个礼部倾巢出动,齐刷刷的跑去城门口接人,可那二皇女的性格实在乖僻,这么多人接她,她却连马车都没下,一路直接进宫去了。隔日朝堂上就有礼部递上了折子参她不通礼法。奈何无论是女帝还是当今太女都十分宠溺这位二殿下,责怪是不可能责怪,还顺便议定了二皇女的王位,要举办大典,封她为大萧的永安王。
永安两字,女帝亲定。
想也知道是多大的荣宠。
大典结束,萧遥决定先回东宫。
太女如今还住在宫中,倒是她……早在边关的时候就被母皇赏了王府,就等着大典结束,把那块雕着“永安王府”的匾挂上去,就要离开宫中出去住了。
萧遥回到东宫时,太女萧珩正在书房里看书。
萧遥进她书房一向都不必通传,这是萧珩亲自定下的规矩。萧珩一看到她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起身。
“伤怎么样了,要不要传太医再看看?”
一边疾步走到萧遥身边去扶她,一边说着:“都跟你说回来的时候让侍从们送一程,又自己跑回来,也不怕再裂了伤口。”
萧遥自觉理亏,乖乖低着头听训。
前些日子被两个暗卫带回宫的时候她昏了过去,暗卫们后来说,萧珩一见她昏迷,吓的脸色都变了,赶紧传太医过来替她诊治,又亲自守了一晚上,直到萧遥醒过来才肯去休息。
但她命人假扮自己骗过礼部,自己却换了路线独自入京的事,萧珩却只字不提。
母皇也只是来看她时责怪了几句便罢。
说到底是她们纵容着自己任性,萧遥对此心知肚明,又怎么会在意萧珩的几句训斥。
萧珩训了她一会儿,总算找回几分平日里的温润样子,叹气:“大典结束,遥儿以后便是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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