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在吗？”
半夜三点，睁着双眼的何莱躺在床上：“我有很多想法，但总觉得心里没底。”
她迷迷瞪瞪地掰着手指算账：“其实我根本没有向大家收取住宿费，吃饭也基本上是所有人帮衬着互相分，基本上是王叔买单。双胞胎交给我的晶核也一直没有确切的说法。即使我知道他们是想帮忙，但这样下去不行，酒店压根没有开始正常运营。”
“你才发现啊？”系统说。
“如果要让所有人都按照规定每日交上翡翠币，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重重地叹一口气，像在自言自语：“那老人们怎么办呢？小孩怎么办呢？我如果不帮忙分担，难道要让王守诚和那对姐弟承担所有人的压力吗？”
“酒店此刻确实不在正常的情况里。”系统被吵醒的声音透露着无奈：“我以为我们今晚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呢。”
“现在才开始害怕搞砸是不是太晚了些？”何莱小声嘀咕，露出一个苦笑：“目前到店的客人看起来都是好人，疗养院的倩姐也相信我，大家都觉得我有异能，可以带着所有人活下去。”
系统罕见地没有太热爱嘲讽，静静地听着被它选中的那位店长开口讲述忧虑。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出现那些命定拯救它的主角，如果我参与进的故事有了那么大的空缺，未来的危机我无法解决，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何莱一直睁着眼睛，直到视线酸胀才重新闭眼：“探索的世界越大，我的信心越开始动摇了。”
“喔，因为见识到了它的残酷，还是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伙伴？”系统又开始那种卖弄的腔调：“被超市的人吓到了？还是没捉到白天那头羊很沮丧？今天太累了吗？”
“我不知道。”何莱将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开口。
“我不知道，我应该严格地执行酒店的规定，让不能支付对应晶核的人被淘汰在末日里吗？”她说：“我似乎应该这么做。但我能够利用手上的便利，想办法拉扯着所有人一起活下去吗？”她顿了顿，语气中有些迷茫：“我真的想这么做。”
“那你在犹豫什么呢？”系统耐心地问了一句。
何莱翻了个身没有说话。
“如果你选择共享资源，相当于放弃酒店的正常运营，我也不会反对你的决定。”系统说：“反正不会再有主角团到来了，你就是搞砸一切也无所谓。”
“那后边来的客人们怎么办？只有他们需要遵守规则缴纳晶核吗？还是不管不顾地全部收进来？万一遇上不够自觉的或者人数太多了怎么办？事情总会有无法收场的那一天。”何莱睁大双眼：“你说过的，酒店总有一天会完蛋，我不能假装一切不会发生。”
“我很肯定自己的原话不是这个。”系统说：“但看见你如此有忧患意识，我确实很欣慰。”
“一开始我只想让大家再缓一缓，当然也存在升级的私心。现在......我不是很确定，以后要怎么办。”何莱坐起来，再次叹气：“我们来谈谈吧。别睡了。”
“首先，老人们的现状无法改变，不可能要求他们出去获得晶核来为自己的住食买单，是我把他们结果来的，我要正式聘请他们为酒店的员工，包住宿，每天有一顿员工餐，剩下的部分可以从菜园里补充。以及，他们和其他人之间的资源置换......”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归根结底，是我们的翡翠酒店资源分配太过单一，目前的人员数量较少，关系紧密，是一个对老人们有利的阶段。未来酒店人数增加，我也会促进自由贸易的市场，比如帮忙照看小孩，清洗衣物等等。在基本的生存条件得到满足后，幸存者们总能用多出的资源来购买服务。”她咬咬牙：“要把事情说清楚才行。你说得对，酒店的运营完善是保障生存者们正常生活的重要因素。”她喃喃自语：“我得再多想想。以后糖糖有王守诚负责，冬青就交给我。剩余的两姐弟完全可以自立。明天我们把物资平均分下去，正式聘请蓉姨他们，进入正常的、独立的运营。”她说：“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所有人都拥有生存的能力。”
“店长，你做得很好。”系统说：“我想不到任何要补充的了。”
“真的吗？”何莱歪头。
“历届店长都要经历此种考验，从定价到运营，招收怎么样的客人，是否组建团队，如何相处，如何自保，怎么确定末日中酒店存在的定位，不同经营风格模式下的决策与平衡等等，都是需要去考虑反复推敲的，所以这些年来即使留在酒店内没有逃跑的店长占了多数，但顺利运营并活下去的也只有那些。”系统说：“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像你此刻一样害怕。”
“昂。还真是鼓舞士气。”何莱缓缓倒了下去。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店长。你目前做得不错。”系统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你陷入了无法解决的危机，愿意抛下酒店的话——”它卡顿一下，似乎多了些人性：“我也可以把你送出去。”
“什么？”何莱虚弱地回答。
“不是每一任店长都拥有这个机会，它是属于你的漏洞。”系统一板一眼地用机械音说：“所有的店长都只能通过完成主线任务来脱离世界，但如果我使用主角团开场配备为零的Bug判定这个世界运行失误，你就会被抹除记忆重新分配。”
系统的声音危险地低了下去。
“这个世界会被删除，但你可以离开。”
“……”何莱沉默不语，唯一的反应就是闭着眼翻了个身，忽然一只冰凉的小手贴上了她的脸。
深夜，翡翠酒店，前台的隔壁房间里传出了短促但撕裂心扉的尖叫声。
三分钟后。
何莱捧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惊魂未定地开灯盯着趴在她床上的那只蜥蜴。
“这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何莱惊呼，随后立刻警惕扭头：“客人们有没有被吵醒？”
“我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系统冷淡地答复：“客人们很好，都睡得和小猪一样，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于是何莱龇牙咧嘴地爬下床，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打量那道血痕：“蜥蜴从门缝里爬出来了！”
“是的，店长。恭喜你走运了，我刚才扫描了一下，这是绿鬣蜥，为数不多的素食者，脸长得有点像恐龙，据说性情温顺。它刚才并不是在啃食你而是在四处寻找同伴玩耍，只是很不幸的——你反应过度了。”系统不急不慢：“这种蜥蜴长着尖锐的倒钩爪与背上的尖刺，如果它受到惊吓，很容易在快速移动中造成伤口。”
“刚刚被惊吓到的是我好不好！”何莱对着镜子擦着酒精棉，泪眼汪汪地委屈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店长。”系统说：“虽然幼年绿鬣蜥的体型小巧可爱，但他们可以在短短三年内生长到1.2至1.5米。”
“店长，店长？今天有客人上门。”
王守诚站在何莱的房间外，拘谨地敲了敲房门。
“竟然……等我一下！等一下！来了！”
何莱顶着乱七八糟的发型推开房门，穿着睡衣慌乱地冲了出来：“客人在哪？天啊！欢迎光临！”
“咩。”
昨天的那头混账绵羊去而复返，站在前台的角落与她对视。
系统在何莱耳边发出一声冷笑。
三位紧紧挨在一起的女生站在前台的另一侧，紧握着彼此的手，仿佛在替彼此打起，此刻也一起盯着她看，再一起望向王守诚。
“这是……？”何莱的目光移向王守诚：“你的朋友？”
“她们是——自称是希望基地居民。”王守诚严谨地补充了后半句，并礼貌地用手掌指向中间的那位姑娘：“我应该是见过她的，比较眼熟。”
“你们好。”何莱对着她们点头。
王守诚对着绵羊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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