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老爹吧?”顾人还迟疑地看向自家亲哥。
顾犹在摇头,“父亲没道理做这种事。若是让母亲知道了,他会挨打。”
顾人还又猜测道:“难不成是顾灼华?姓顾,又是法修,还是老爹的亲传弟子。这些禁术还没被列为禁术时,老爹应该教过他吧?”
听到这个名字,顾犹在和萧湘皆变了脸色。
对修仙界历史一无所知的裘弈:……?顾灼华是谁?
在修仙界,能说得上名号的大宗门,都或多或少地出过些“孽障”徒子,这些孽障或是叛离宗门,或是与魔族勾结,或是修炼邪功,或是戕害同门,又或是欺师灭祖。这顾灼华样样都沾,千年前杀师灭宗,曾一度让玄清宗断了传承。
按理说,这种欺师灭祖的存在应当人人得而诛之,但千年前的世道乱,正与邪也还没有那么分明,打着正道旗号的盗贼遍地都是。称得上是“正道”的宗门没有拧成一股绳,凡事只想着损人利己,不顾大局。
旧玄清宗全宗上下那么多修士、那么多大能长老,会被一个称得上“年轻”的后生给全灭,当时的修仙界内竟无人心生恐怖,更无人想过集力诛灭那个屠戮宗门的极恶之徒。所有修士都将玄清宗灭门归结为“育徒不严”,却少有人去想顾灼华连养育他的宗门祖师都能杀害,这修仙界的其余宗门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将旧玄清宗灭门后,这顾灼华就如同失踪了一般,再没出现作乱过,有人猜测是畏罪自戕了,有人猜测是被幸存下来的玄清宗徒子追杀自顾不暇,也有人猜测是逃去了魔域,众说纷纭,没有个准确的目击者,如今千年过去,究竟如何,也渐渐无人在意了。
修仙界的东西不能落到凡间去,这是规矩,若不是萧湘与裘弈在凡间发现了玄清宗禁术,顾灼华也不会被重新提起。
“顾灼华本就是天骄,千年前尚能以一人敌一宗,若是如今还在世上,不知要强成什么模样。”顾人还正经不过半刻,又躺回了地上,泄气道,“打不过,我们找娘亲来帮忙吧——”
话音未落,脑门上又挨了他哥一巴掌。
这件事的源头距今太久,新的玄清宗对顾灼华知之甚少,当年顾灼华屠宗门,顾犹在都还没出生,自然无从追查起。
萧湘和裘弈都没作声,等玄清宗宗主决定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是追查到底,还是置之不理?
顾人还试探道:“问问老爹呢?”
顾犹在缓缓摇头,“父亲在很久前就联系不上了。”
顾人还:“那怎么办?”
藏书阁内沉寂下来。
萧湘想到之前邓君回同他说的卜算天机一事,此时向顾犹在问道:“良辰算出修仙界大劫,这符文出现会不会与此有关?”
“若修仙界大劫与顾灼华有关,那可麻烦了,养出这么个祸患,玄清宗要当一回修仙界的罪人。”顾犹在叹息一声,犹豫一瞬,看向萧湘和裘弈,“多谢两位将此事告知玄清宗,后续玄清宗自会查清,劳烦道长与道君来一趟了。”
话中有送客的意味,裘弈没听出来,以为只是单纯的客气,但萧湘听出来了。
他宗之事,不便多问。联系起方才顾犹在的一瞬间犹豫和段衍没告诉自己众宗门聚首议事,萧湘猜想,段衍可能拜托了与他熟识的这些人,不要告诉他与大劫相关的事。
这位师兄总是如此,在未弄清事情的缘由前,不会轻易将担忧说给他听。
萧湘持拂尘起身,携裘弈向顾氏兄弟道别,打算去拜访玄清宗内的红妆长老。
两人转身要走,萧湘忽然想起还要维持一下他们在外界人眼中的关系,于是又回头,从扳指里取出分装好的喜糖,递给顾氏兄弟俩。
顾犹在惊讶地接过喜糖,笑道:“原来传言非虚。恩容敬祝两位琴瑟和鸣,笙磬同音。”
顾人还却一反常态地没说什么祝福眷侣的吉祥话,只是默默吃糖。
修仙界的修炼法门千奇百怪,除却常见的剑修、法修、体修外,还有些冷门的修炼专业,比如线修、茶修、梦修。红妆的修炼法门更是独一支的“针修”,听说是从医修针灸一脉里分出来的,以凡人女红为修炼方式。
几百年前初遇红妆,萧湘头一回见刺绣缝衣也能涨修为的修炼方式。
“来寻我切磋?”身着红衣的盛妆女子停下穿针引线的手,看向不远处的两名剑修,笑问道,“谁要与我切磋呀?是分个胜负,还是点到即止?”
“分个胜负。”裘弈抬手,握住摧雪的剑柄。
“稍等,化神期修士威能巨大,我请阵修来设阵护山。”红妆转头对身旁的仙鹤说道,“去千机卧云请孤鸿来。”
仙鹤振翅远去,等邓君回来设阵还要一会儿,红妆继续做手头活计,而裘弈和萧湘凑近了看红妆正绣着的鸳鸯帕。
“听闻两位剑仙喜结连理,这鸳鸯帕我绣了两条,正好送给两位做贺礼了。”红妆剪断红线,将帕子往阳光下照看,光影交错间,那两只鸳鸯仿佛活了过来,在帕中戏水。
“栩栩如生。”萧湘称赞道。
“怎么连夸人,语气也是冷冰冰的?”红妆失笑,她从乾坤袋中将另一条鸳鸯帕取出,这两条帕子正巧一黑一白。
红妆略一思索,将黑帕子给了裘弈,白帕子给了萧湘。
裘弈见萧湘没有推辞,接过了绣帕,便也伸手去接,那黑绸的帕子刚一入手,他另一只手上的摧雪就开始抗议,让裘弈去跟萧湘换。
往常裘弈肯定是听摧雪的,但这次他犟劲儿上来了,就要这个黑的,于是面不改色地握紧震颤抗议的摧雪,将鸳鸯帕收进了萧湘给他的乾坤袋中,向红妆道谢。
礼尚往来,萧湘正要将喜糖取出,谢赠红妆,红妆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香香,我知你带他来有何别意。既然是要教他如何做个长辈,同他人搭建起联系,我说一点,可好?”
萧湘看向裘弈。
裘弈对红妆道:“但说无妨。”
于是红妆又看向裘弈。
这两人两次来玄清宗她都看着,每次裘弈都默默地跟在萧湘后面,她原先以为这两人之间主事儿的是萧湘。
现今看来,这两人之间没有主次之分,只是裘弈初下山门与人交际,于此道生疏,便由萧湘从中调和。
“既然是暗地里打着联络的名义来找人切磋,玄清宗先不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对输赢并不看重,若是去了别宗,可不能再非要争个高低胜负。”
红妆说着,屈指弹开一个想去萧湘袖子里偷糖的仙鹤脑袋,“高阶修士,气性高者居多,若是在徒子面前输给了外宗的同级剑修,怕是会心中生怨,反倒不与你交好。”
裘弈淡淡道:“输给吾,正常,为何会心生怨?”
“狂。”红妆笑盈盈地伸手,隔空点了点裘弈,“天骄狂些也无妨,可若是要同平凡人打成一片,便不能如此了。既是同道,今日留几分脸面,他日也好相见。”
听闻此言,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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