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与青龙、朱雀、玄武共为四方神兽。
白虎在西,主阴;青龙在东,主阳。
民间造屋建房有一说法:宁可龙抬头,不让虎开口。
即是宅中西厢房不可压过东厢房,否则阴盛阳衰,大不吉利,甚至可能招致血光之灾——即为“白虎煞”。
可如今看这芜城内的布局,西边神庙巍峨,东面屋舍坍塌,若引阵将之化做一处大宅院,那便是白虎将青龙死死踩在脚下!
西边阴气大盛,已成涡旋之势,魂魄属阴,便也是随着阴气的流动汇入了那白虎口中。
想来那日他遇到的伥鬼,也是由这白虎差使,吞食过路人魂魄,好献给那幕后主使。
至于走尸身上的招魂术,根本就只是个耍人的幌子!为的便是将他们一行人引到鬼门关口,好借此机会刺杀他。
如今弄清了这些,城中内鬼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月光透过掉了半扇的窗子照进房子,房内人步履匆忙,额角满是汗滴,正将随身的衣物、用具一股脑塞进一个小包袱里。
包袱只有短短一张布,被迫塞了这多东西,“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罢工不干。
收拾包袱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干脆把半露着衣物的包袱往地上一摔,抓起桌上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便要离开。
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些百姓居然这么不搁撑。
原本以为用活人来镇住那白虎煞的阴气能撑个十天半月,这些时间不仅那位大人吩咐的刺杀目标,一个个把辰都来的这些家伙收拾了也绰绰有余。
起先一切都按照他计划进行的好好的,最初那些个来调查的修士也都被他处理掉了,一群活人把阴气压得死死的,连辰都派来的人都没有发觉。
可谁成想接下来步步出差错!
他用了大人赐下的法宝,却不仅人没刺杀成,还把魔君招来了!
这他还能抛出个弃子来掩人耳目,可谁料紧接着那些被他安置在庙里的难民也出了问题,一晚上死了数十个。
啐!不顶事!
他抚了抚手中被盘得包了一层油浆的木盒,“咔”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黑亮的玉丹。
看着这丹药,这人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心中底气也稍足了些。
只要有这大人赐下的神药,他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把木盒妥善收好,又透过窗子往祖神庙的方向看了一眼:月光下庙中的百姓都被转移了出来,白虎的阴气再难镇压,只是看一眼都觉得背后生寒。
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他,走为上计!
然而就当他满怀侥幸地推开门,却正撞见两张熟面孔——
一人形貌昳丽、面若好女,另一人相貌堂堂、俊逸无双,正是楚曦岩和秋禹钧。
但此刻这两张脸在吴殇眼中却不啻于夜叉修罗,像是来催命的无常!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盒子,又勉强镇定下来,行了一礼,陪着笑试探道:“陛下、大人,二人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
他抬眼偷偷觑了一眼,魔君那张脸上是冷肃威严,单是站在他身边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反倒是楚曦岩脸上挂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见大人步履匆匆,可是有急事?”
“不敢,下官听闻百姓中出了事,正要去看看。”
吴殇低着头不敢再看两人,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滴,只听楚曦岩“哦——”一声拉的老长:“原来不是要畏罪潜逃啊?”
吴殇顿时面如土色,话都结巴起来:“这,这从何说起,大,大人这玩笑可不能,不能乱开啊……”
楚曦岩不在理会他,只是转头对秋禹钧说道:“陛下,怎么处置?”
“压下去,好好审。”虽然他也没指望能从这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话音一落,吴殇身后立刻出现两道黑影将吴殇制住——是楚曦岩未曾见过的两名影卫。
吴殇见事情败露,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魔君皱了皱眉,一动神念,封了那人的嘴。
一边受制于人,一边又一腔愤懑口不能言,吴殇憋的满脸通红。他孤注一掷,将全身的灵力爆发出来,一时竟弹开了未曾反应过来的两名影卫,紧接着迅速摸出怀中木盒,抓起丹药塞进口中——
霎时强悍的灵力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青筋暴突,眼中爬满红色的血丝。
只可惜获得了如此的力量却依旧哑声,只能张着嘴做出哈哈大笑的动作,实在好不憋屈。
楚曦岩端详了此人一阵,不由得感叹:“这种烧命的药,他还真敢吃。”
吴殇可不知这药烧不烧命,他只觉自己骤然获得神力,舒坦得很!双手合十道,压出一个灵力球,就要爆发出来!
秋禹钧却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随意抬了抬手,四根长钉便洞穿吴殇的四肢,连反应的余地都没给人留。
可惜了,烧命的丹药在魔君这里也不顶事。
吴殇被钉在地上,两名影卫很快又过来制住了他,这次他却是无力再反抗了。
秋楚二人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他抛出一枚弃子想舍车保帅,却未曾意识到自己也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吴殇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喉中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显然没人去在意这个滑稽的丑角。
祖神庙内,百姓全部被转移去了城角的一处校场,庙内只剩忘情一人。
他割破自己一根手指,挤出一滴血来,很不正经地又吹了个口哨。
“吼——”
一只通体雪白、几米高的大虎嗅着血腥味儿,从神像中显形,跳了下来,大吼一声,声震百里。
见面前人完全不惧怕,又一掀爪子拍塌了神庙的屋顶,砖石碎屑一时间全砸下来,连祖神像都蒙了尘,忘情却依旧衣袂翩翩,连发丝都不曾乱。
只见他滴血的那根手指翻向上来,轻轻一勾——方才落的几滴血顿时逸散来开,又凝成血箭射向那白虎的额头!
“吼——”又是一声长啸,声中却满是痛苦,一道血花从白虎额头迸溅出来,打得那老虎晕三倒四不知南北。
接下来便是真的怒了,大叫一声冲着忘情冲了过来,却只听那人道了声“起”,转瞬便有数颗豆粒化作一道金网缚住了那白虎的身形,随即一收,连带着白虎一起缩成普通猫儿般大小,轻易便抓着后颈被拎在手中。
对着面前人含笑的脸,白虎:……喵?
打不过还是求个饶吧,保命要紧。
鬼门关已闭,内鬼伏诛,白虎受降,如此,芜城起尸案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接下来城内难民便会先遣往临近城内暂居,待城内清理完毕,便会从附近城内迁来百姓定居,几年后又将是一座繁荣城邦。
可如今楚曦岩站在祖神庙坍塌后的废墟上,却毫无尘埃落定的感觉。
前后只用两天时间,效率可谓出奇的高,虽说这揪出来的内鬼是有些蠢,但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他回首望向秋禹钧的方向,那人自出现至现在便从未撤去传影,此刻正与合欢宗宗主谈论着什么。虽说魔君修为高深灵力深厚,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他已经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尤其是他这个特殊的,都只是做给幕后主使看的一个幌子,魔君另有其他安排。
那如今秋禹钧一直守在他身边,其目的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月落西山,东方泛起鱼肚白。废墟夹缝中的蛐蛐终于在这一晚的混乱中得出空来,趁着天未亮赶紧叫两嗓子。
日升之前的最后一缕月光洒在了废墟中的祖神像上,神像蒙尘,金身破损,却又在月光的映衬下增添几分沧桑意味。
楚曦岩看着祖神像的那张脸,越发咂摸出不对劲来,明明白虎已不在其上凭依,他却无端在神像上看出另一张脸来。
那脸随着东方渐白越发清晰起来,逐渐显露出一张与秋禹钧相似的面庞,只是额头一道红痕,更添妖冶诡异。
待那一道身影完全从神像中脱离而出,四方天明尽数被黑暗笼罩,而在天光乍灭的一瞬间,楚曦岩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脸!
前任魔君、秋禹钧的兄长——秋竹筠。
落阳山满地的残肢、师兄浴血的身影、一魂三魄化鬼的痛苦……一瞬间,过往的记忆碎片从这百年岁月的犄角旮旯里涌出来,被仇恨打磨得锋利如刀,刺在他的心脏上。
可如今仇敌就在眼前,他却灵力被封,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见那人嘴角扯出的阴戾的笑,看见他手中鬼气化作刀刃向自己飞来,又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鬼气所化的刀刃尽数被打散……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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