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此时弃车是最明智的选择。
回程杨书玉一众本就是轻装简行,除了安排有三辆马车供人路上轮番修整,护卫随从皆是骑马守卫前后。
谢建章甚至还考虑到马匹负重疲乏,若不时停下休整会耽误行程,他便在队尾特意备上多匹空马随行,以便适时轮换,最大限度避免出现人疲马乏的状态。
因此他们立刻弃车改骑马突围,不仅马匹充裕,借夜色尚可一搏脱困。
“此地离驿站不远,会功夫的全部随老爷和小姐往漳口突围,其余人找机会分散开来,钻林逃生。”
在凌征的安排中,所有人迅速行动起来。诸如月芽等不会御马的人,或四散钻林求生,或与他人同骑往其他方位逃窜,默契十足地远离杨书玉父女,不敢耽误他们突围分毫。
哪怕是心思单纯的月芽,她也懂得那些合围过来的人马,绝不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匪徒。
这些人是直奔杨伯安和杨书玉两人来的。
砰——
天空突然炸开一团巨大的烟火,而后化作细碎碎星,发出此起彼伏的噼啪声。那是凌征第一时间释放的商行信号,驿站接应的人看见自会赶过来。
“爹爹,快走!”
杨书玉翻身上马,边说边扬起马鞭,纵踏川带头而出,干脆利落,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她怕自己回头等上一瞬,就会拖累突围马队的速度。
哒哒的马蹄声紧随其后,环绕在她四周。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响起刀剑交击的声音,既密且急,如暴雨扑窗,仅凭声音也知出手之人皆是下了死手。
“有人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杨书玉闻声回头,除了漆黑山谷,摇曳林涛,什么也看不见。
杨伯安慢她半程,不曾回头,他沉声道:“贼人怎肯被他们绊住脚步,下手自不留情。”
“撑不了多久的。”凌征侧耳分辨着刀剑声,“敌众我寡,他们只牵制住前锋那小部分的贼人,后面的人径直绕过双方交锋的地方,追来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杨书玉收回视线,心中生出不安。
此等境况,她似已经历过许多次。在江陵城外,在西山密林……
显然,这一次她又成了被围猎的对象。
借着稀薄的月光,杨书玉见在不远处的官道拐角,道路左侧有一断坡,在往前她猜测还有其他土坡。
那是极好的设障之地。
心中有了猜测,她不动声色地驱驶踏川行在队伍的最左侧。随着拐角越来越近,她开始放慢了踏川的脚步,甚至她在坡底还稍作停留。
“书玉?”杨伯安不解地回头看她,差点便要勒马等她,这时她又纵马追了上来。
“爹爹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刚学会骑马,担心天黑过弯从马上摔下来。”
求稳而在拐角处放慢脚步,这并不算拙劣的借口,杨伯安并没有起疑心。
只是他不知,此时站在坡顶的人无声弯了嘴角。
“世子,错过在此处拦截,前方不远便是驿站了……”
为首之人抬手制止身旁人的提醒,坡顶那些随时准备将巨石圆木等路障推下断坡的人,见状便也撤了手。
“活捉,不可伤人。”
“是!”众人得了授命,齐声应是,转身上了马背。不知是谁朝天射出鸣镝,潜伏在各处的人马立刻动了起来。
弯刀壮马,皮革缚身,鞍边还挂有强弓箭袋。很显然,他们较鱼龙混杂的杨家商行护卫更善骑射。
若不是为首者要的是活人,刚才杨书玉一行转过拐角时便无人生还了。
前后左右几乎同时响起马蹄声,好不容易甩开距离的追兵似是突然出现在他们周遭,这让沉着的杨伯安也皱起了眉。
凌征始终没有放松警惕,经过仔细分辨马蹄声的方位后,他指着右侧道:“老爷,转小路,在不远处我记得有一条小溪,虽然湍急却水不深,鲜少有人知道可骑马蹚水过溪,加快速度或可在对方合围上来之前,从那突破包围圈!”
杨伯安侧头看了一眼杨书玉,对方迅速领会了他担忧。
“爹爹放心,路虽难行,我抓死踏川的缰绳也不至于掉队。”
杨书玉有自知之明,她自身的骑术根本不能与他们这种行商走货老手熟练,骑马跟着走小道也没什么自信,但她相信踏川的脚程。
只要自己不摔下马,她总不会掉队被俘,这可比临时改凌征带她同骑要快。
不过换小道突围,他们便是舍弃了与见信号赶来的人第一时间汇合的可能。
“改道,冲过去!”
在官道被围追堵截,改小道尚可突围的两个选择里,杨伯安当机立断选了后者。虽然他心里难免会担心杨书玉逞强,却也知道情况危急。
对方有备而来,难说没有安排拦截援兵的人马。
随着他们转向没入丛林,随之暗夜中便上演了一场激烈的追逃大戏。
双方虽未碰面,凭借马蹄声也可判断对方的大致位置。追兵有条不紊地朝杨书玉一行加速的方向合围上来,凌征则带着护卫们早早拔刀亮剑,死死把杨伯安和杨书玉护在中间。
“若不得不交锋,我等誓死为老爷小姐拼出突围口,还请老爷小姐快马离开,不要回头!”凌征隐约看见追兵暗夜浮动的身影。
视线中的追兵虽还是形单影只,可纷杂而来的马蹄声告诉他,那人身后还有不可估量的人数。
杨书玉偏头顺着凌征视线看去,立刻皱起眉头。林间小道并不平坦,她挥鞭而上,勉强与杨伯安并行。
“爹爹,我们不能同时落入北凉手中。”
杨伯安沉眸同她对视,默认了她的说法,以及她的言外之意。
其一,来人十之八九是那两支行踪不定的北凉骑兵;其二,北凉马匹在战场要优于大黎军马,那么他们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
很快,视线中出现越来越多涌动的黑影,说法便得到了印证。
杨书玉的语气被快马带得起伏,却透出坚定:“若爹爹为保我而受俘,怕是与受死无异,毕竟一个无亲在世,又身坐财库的孤女更容易被有心之人操控。”
“他们会以爹爹为要挟,让我交出财库大权,却不会真的放爹爹平安归来。书玉虽明理,可真的做不到明知是对方的要挟,仍对爹爹的生死不管不顾。”
前世,杨伯安无声死在病床上,便是前车之鉴。
铛——
话音落,弯刀与长剑交锋,在暗夜中发出尖锐的交击声。凌征提剑,格挡住最先追上来的北凉人弯刀。
杨书玉和杨伯安没有放慢分毫,骑马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的护卫已根据视线中可见的追兵数量转变位置,好随时迎接追上来的人出招。
“换位而处,无论是召集人马救援,还是游说各方势力施以援手,书玉自信爹爹更有能力早早将我救出。”
“同生共死这样的话,最是没有用了。若我们都能脱困最好,再不济也要保一人突围出去。”
“你又如何能保证自身的安危?他们一样会以你来要挟我,你爹我就可以放任你的生死不管吗!”杨伯安攥紧缰绳,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
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惊险的大场面,可眼前的死局却让他平生第一次生出无力的感觉。
见状杨书玉无声地摇摇头,平日里她撒娇卖乖,面上满是笑意,此刻却流露出杨伯安那种沉着来。
“比起骄纵无知的幼女,世人更警惕叱咤商海多年的杨伯安。我若被俘为质不假,他们为拿捏爹爹,也不敢薄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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