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子的伤已经好了些,不用一直躺着,能平靠在床头了,但是想要下地走动起码得到下个月中旬以后。
许是躺的太久了实在难受,也可能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彼此变得客套了一点。
杜衡觉得张狗子这次对他没那么冷淡了,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没那么尖酸刻薄,语气平和了很多。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经订了亲,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
一旦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自然要有些大人的样子。
可没聊一会儿,张狗子就一脸嫌弃冲他道,
“要说你也快十六了,怎么还不长个?看着还跟个小孩一样。”
杜衡差点没气死,是他不想长吗?
他每顿饭都吃到撑,晚上还要加一顿夜宵,可就是不长个,他能怎么办?
最可气的是他不长个也就罢了,凌十三那个混蛋还蹭蹭往上长,开学才发的学子服,眼看着就又短了一截。
还嚷嚷说自己已经够高了,不想再长了,长得太高了做衣服都比别人多费布料。
听听,这也是人话?
把他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坚决不带这个糟心玩意儿回村。
张狗子见杜衡脸色难看,忍不住想笑,但想到这小子即将面临的麻烦,还是没笑出来,压低声音提醒道,
“高家准备给高娇娇招婿了,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杜衡觉得自己耳朵可能出问题了,张狗子刚才说了啥?
招婿?
谁要招婿?
见杜衡呆愣愣没反应,张狗子不由叹了口气,他能理解杜衡此刻的心情。
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的人,最怕的就是失去。
可高娇娇能一路带着杜衡兄妹走到这儿,能送他去书院,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高家要是执意给高娇娇招婿,要是高娇娇自己也愿意,杜衡兄妹也不该有半句怨言。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高家的孙女婿,以后大家也是一家人了,张狗子又提醒了杜衡一句,
“以她的性子,即便成了亲也不会不管你们,只是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以后肯定不能跟现在一样了。
她不会永远是你们的大嫂,你大哥已经**,你们其实早就没关系了。”
杜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记得后来做了什么,只知道这一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反反复复就是张狗子那几句话,如魔音绕耳,让他痛苦不堪,难受至极。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张狗子说的是对的,然后就更加难受,甚至心都有些抽抽。
可他能怎么办?
拦着不让嫂嫂招婿?
他不能恩将仇报,无耻厚脸皮。
他只能早早起床发面,劈柴烧水,做嫂嫂爱吃的葱花饼,熬她爱喝的黏糊糊的小米粥,炒她爱吃的小咸菜。
然后在她起床趴在窗户口心事重重的时候,给没事人一样,微微笑着走过去问一句,
“嫂嫂饿不饿?
我烙了饼熬了粥。”
高娇娇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惊讶道,
“你那么早就起来了啊,难得放假,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就起来了。”
杜衡笑笑,见高娇娇翻身下炕,忙去打热水让她洗漱。
高娇娇看到杜衡有些发黑的眼窝,以为他是因为他哥衣冠冢的事难受没睡好,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杜衡把饭菜端上来,把筷子递到她手边,高娇娇才干巴巴挤出一句,
“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杜衡怔了下,闷声道,
“我知道了,嫂嫂别担心。”
嫂嫂不肯告诉他招婿的事,是怕他想太多吧,他果然就是个累赘,总是让嫂嫂操心。
杜映梅看看高娇娇,又看看杜衡,觉得他们今天都怪怪的,却又说不清哪里怪。
不过她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想大哥想爹娘想家乡了。
这个时节,家里篱笆墙外的李子树应该已经开花了,坡上的野桃树也该开花了。
站在院子里望过去,这片白,那片红,风一吹花瓣呼啦啦往下掉,别提多好看了。
可这里的花开得晚,草也绿的晚,到处还是灰蒙蒙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高兴不起来。
吃过一顿沉闷的早饭,听到外面姚春香喊,高娇娇忙带着杜衡几个走了出去。
裹上白布头巾,系上麻绳,高娇娇领着杜衡等人,跟着送葬队伍出发去坟地。
封棺、下葬、立碑......
全部忙完,已经是下午了。
简单吃了口饭,摘下头巾麻绳,高娇娇又带着一家大小,跟着高长天他们一起去路口祭拜。
石楼村全村老小除了不能走动的刘长昆和张狗子,都去了官道岔口。
将香案摆好,点上香烛,摆上贡品,高长天带着老老少少,跪拜天地神灵,祖宗先人。
三杯酒,一杯敬天,一杯谢地,一杯献祖,随着朱钰一声高喝,
“跪——”
全村老少齐齐下跪,俯身叩拜,哭声震天。
“爷奶,爹娘,不肖子孙搬来这里了,以后你们记得来这里拾钱收香火啊......”
“儿啊,我的儿啊,你可千万别找错了地方啊,娘要不了几年就能去地下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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