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下完之后,漫山遍野的桃花轰轰烈烈地开放了。
站在阿九家院门子门口,遥遥的人就可以看见乌山上的翠绿的谭树间,那火红的粉红的一团团桃花。
天变得更蓝了,蓝汪汪的似乎能滴下水来,吸一口气,就能闻见隐约的花香。村里的树梢间,不时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阳春三月正式来临了。
随着阳春一起到来的,还有官府正式出兵剿匪的消息。
当天的午饭桌上,王家父子五人连饭都顾不上吃,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剿匪的事情。
最让阿九吃惊的是她爹的一句话:“何劲松自动请缨,要求带兵剿匪!”
天啦!剿匪可不是一件小事,何劲松哪来那么大自信?阿九简直惊呆了。
“爹,何劲松就算有些武艺,可剿匪是行军打仗的事情,不是单凭武艺高强就能胜任的,他怎么敢如此大胆?”王八郎说。
王秀才缓缓道:“我也觉得不解,可那天,我亲眼看见,他的确是面见县太爷,请求带兵剿匪了。”
“那县太爷怎么说?”王四郎立刻问。
“县太爷也不信他,虽然嘉奖了他几句,可是依然不敢让他带兵,只是让他回去好生读书。”
听到这里,王六嫂就道:“那这个小伙子也太莽撞了,徒然惹人笑话。”
王六郎说:“娘子,你懂得什么,依我看,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少年不简单,从上次救人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他绝不是普通人,这次他既然能自告奋勇,说明就是有一定把握的,县太爷应该让他一试。”
七郎接口道:“剿匪绝非易事,依我看,没有半年左右的功夫,恐怕不能把匪患彻底消除。”
听了七哥的话,阿九心里不由得暗暗失落,她习惯了在学堂里跟几个姑娘一起过热热闹闹的生活,冷不丁闲下来,困在家里,真觉得日子过得枯燥乏味。
吃完饭后,阿九回到自己房里,百无聊赖,就去翻话本小说看。
看了一会,却觉得看不下去,窗外阳光正好,鸟语花香,这样的大好春光,若是换了往日,阿九必然会跑到乌山里踏青。
可是,那些山匪有多凶悍,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不用她父兄交代,她自己也不敢跑出村了。
不过,出村虽然不可以,可是,到左邻右舍串串门子,还是可以的。
放下书本,阿九来到院子里,见娘正在水井边打水洗大白菜,就说:“娘,我太闷了,我去隔壁翠花家玩玩,成么?”翠花是她的儿时玩伴,两人自幼一块长大,虽说后来阿九上了学堂。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很亲密。时不时地就要聚在一起说会子话。
如果没有山匪的话,这样的好天气,阿九通常都是跟翠花或者是玉兰进山采桃花,打猪草的。
何氏随口答应了一声,继续洗菜。
阿九就走出自家院门,来到了隔壁翠花家。
翠花家住在她家的东边,两家之间的院墙,仅仅隔了一条小路。翠花爹娘只生了翠花和她弟弟两个孩子,所以她们家的院子比阿九家的小很多,只有四五间茅舍,院子里也没有像阿九家那样铺上青砖。
翠花开了院门,见是阿九来访,高兴得一把抱住她:“太好了,我在家里都急死了,正想找你玩呢!”
说着,就把阿九拉进自己的卧房,又去拿葵花籽给她嗑。
“现在到处都是山匪,听说你们学堂里的女学生都差点被山匪劫走了,我爹娘便不让我出门了,连去村后野地里挑荠菜都不许了,唉!今年的桃花开得那么好,我们再没有机会去采了。”
阿九抓一把瓜子:“不一定,官府已经派兵剿匪了,匪患一除,我们就可以像往年一样去采桃花了。”
“桃花就开那几天,来不及了——”翠花嘟嘴:“对了,我正好有件事跟你说呢!”
阿九用目光示意她说下去。
“你小时候戴的银手镯,现在还在吗?”
阿九心里微微一惊:“银手镯?什么银手镯?”
“就是你小时候戴过的,上面雕刻着九朵梅花的银手镯啊!”
“哦哦,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来了?”阿九假装不解。
“有人到我们村里来寻访戴银手镯的姑娘,而且那姑娘脸上,还有两个酒窝,我一听,这不就是你么!”
阿九忙问:“那你可说了什么没?”
翠花摇了摇头:“我又不傻,都没弄清楚人家为什么寻访你,就说是你。”
阿九拧起了眉头。
“阿九,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么?”翠花追问。
阿九摇了摇头,心里突生一计:“要不,你就去找那个人,说你知道有这样的手镯,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成不?”
“那岂不是把你给供出去了?”翠花瞪大了眼睛。
阿九笑道:“你先哄着他,说自己知道有戴银手镯的姑娘,问他到底找那姑娘做什么,等把话套出来之后,你再说,你认识的姑娘没有酒窝,那不就是搞岔了吗,人家也就不会再追问你了!”
翠花沉吟着,没有做声。
阿九便哄着她道:“好翠花,你就帮帮我呗,要不,我回头给你多带几块山芋糖,成不?”
翠花噗嗤一笑:“带几块我可不愿意,起码要给我带一碗!”
阿九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于是急忙点头:“一碗一碗,你现在就帮我去办这事去。”
翠花道:“听说那个赵打光是我们村丁家的表侄,就住在丁家,我现在就打发我弟弟去丁家找他去。”
“嗯,把他带到这里来,你问他话,我在隔壁听着。”阿九道。
翠花点了点头,就去找她兄弟石头。
石头领命而去。
不多时,就听见院门响动,石头的声音从隔壁饭厅里传来:“赵大哥,你请喝茶。”
翠花见了,就说:“我和他就在隔壁里说话儿,你隔着墙,应该是能听到我们说话的。”
阿九点了点头。
翠花就出去了,随后,就听翠花说:“这位就是赵大哥吧。”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是的,姑娘,你说你认识有银手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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