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就连异象局也没想到处理个危险执念还能处理出一宗陈年命案来。
苏柳的执念却在这一片异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笼罩在爱情小镇四周的灰雾逐渐散去,异象局的员工们拿着寻灵仪找了一圈,最终无功而返。
方才暮从云听到的沉稳男声正在打着电话,似乎是在向上级汇报着什么。
而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围绕在湖边看了一会,也结伴散开了。
毕竟这次事件牵扯的普通游客数量不少,后勤工作也是一大难事。
可惜暮从云此刻却遇上了另一件麻烦事
越笙只在异象发生时,赶去湖边看了一眼那具白骨,待到异动平复,灰雾散去,又径直回来守在了他身边。
除却一开始来质问了越笙两句现状的那对男女,异象局也没有人再来和他搭话。
于是暮从云装着晕,被迫在这个窄小而躺着难受的亭子里,忍受着那道探究似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
这人是什么有出厂设定的机器人吗?
还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位守在这儿监视他?
越笙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暮从云却愈发觉得身下的椅子咯得他难受。
好在并不多时,也可能是暮从云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女声。
“越队!”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而后顿了顿,那道声音又继续响起。
“上边临时给我们派了一个沿途的任务,所以没能及时赶来。”女声有些沮丧地解释道。
“我们和容局申请让别的小队来接手,但是被他驳回了,这个可恶的秃头混蛋!”
“嗯。”暮从云熟悉的声线终于低低应了声。
听到越笙终于应了她的碎碎念,余桃枝长舒一口气,她在赶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小镇里发生的事,她常出外勤,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不过这种情况就连她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那……现在执念0812号消失了,”余桃枝有些忐忑地问,“这算是任务完成了吗?”
“还有这具骨架,我们要怎么和上头交代?”
她面前的队长却仍然是那副寡淡而平和的模样,眸底更是如同一汪静水,似乎半点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泛起波澜。
“没关系,”薄唇张合,却显然带了点安抚的意味,“我去汇报就好。”
这就是他要担责的意思了。
“……”余桃枝没再应声,但一直在默默听墙角的暮从云,却能够感受到她呼吸一滞,而后喘气声又加重了几分。
她在生气,为什么?
很快余桃枝就给出了他答案。
“那姓容的一直看你不对付,”她语调压抑着怒意,似乎是在竭力压低声音,“他又会找理由给你穿小鞋的!”
“上次任务只是超时了五分钟,就被他关了一周禁闭,”她愤愤不平道,“鬼知道他这次又会给你安个什么名头!”
“老东西就会把工作丢给我们做,异象局怎么不能收集民意把他给休了!”
越笙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但他还是下意识应了一句:“没事。”
想了想,为了安抚队员的情绪,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事件特殊,我没能及时处理,确实有错。”
“……”这话听得就连还在装晕的暮从云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看,多听话啊。
要换成他,早揭竿而起,要么和异象局反目成仇;要么和异象局一刀两断,拍拍屁股走人。
不过他的良心还是微妙地自我谴责了一会。
毕竟他三番五次出现在重要场合,先是那条小巷,又是今天的荷花湖。
但凡换个不是越笙的、没那么好骗的其他人,早把他给报告上去了,被异象局盯上后可没他好果子吃。
怎么说这位都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暮从云在心里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暗自承诺如果下次还能遇见越笙。
——那自己就对他好一点吧。
-
异象局收尾的很顺利,总之等到暮从云再睁眼时,他已经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那位听了现场报告的“容局”似乎非常不满,命令部下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消失的执念,以防她再出现害人性命。
越笙也被他一个电话召了回去。
不过以前确实也没有恶念能够自我消散的先例,这下子他们可有得忙了。
暮从云幸灾乐祸地在床上冷笑了声。
他本来以为房间里没人,笑完之后,才发觉披了一袭白衣,惨白着一张脸的苏柳,正在床边幽幽地看着他。
暮从云:“……”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苏柳问:“罗则呢?”
他怎么可能知道?
青年茫然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苏柳被水浸泡得发皱的双手,猛然攀上了他的床沿:“我的尸体,被他们带走了!”
她的表情几乎算得上是狰狞,而那双无神的眸中,却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暮从云却好像根本没点亮察言观色这项技能,他耸了耸肩,懒散倚在床背。
“那又怎样,你还想要讨个公道不成?”
“本来就是二十年前的悬案,你一没证据二不是活人,难道指望我去外面拿个喇叭给你喊‘罗则是凶手’吗?”
“再说了,”暮从云悠悠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你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柳彻底愣怔在原地。
她确实没有任何溺水后的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要去为罗则解开缠绕在他脚上的水草,而罗则因为恐慌挣扎得很厉害,于是她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因为要限制罗则的动作耗费了很大气力。
再让现在的她去回想……
——那所谓要了罗则性命的水草,真的存在吗?
就算不存在,她又要怎么才能证明,是罗则杀了她呢?
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在杂草丛生的荒凉地,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沉入湖底。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连受害者本人,也不能够确定那一切真实发生过。
如果她什么都做不到的话……
“那我现在存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她怔怔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发问。
在浴室里刷牙的暮从云应得十分含糊且不走心:“那谁知道。”
随便洗漱了一番的他抹了把脸就准备出门,手机上没有太多有用讯息,他还得找舍友们打探一下情报。
毕竟他没有被真正的洗脑,也不知道异象局到时候会不会来个随机抽问。
巡着手机上的位置找到了酒店的餐厅层,方一进门,裴铭就激动地走上前来抱紧他:“哥你没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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