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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云霓掩翳(三)

小说:

两京旧梦

作者:

宣台其序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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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和武延安正坐在毓财坊的酒楼上,看着楼下户部的人运粮出上东门到城外去赈灾。赈灾粮从含嘉仓城出东城的宣仁门,而后过东大街出上东门,这几日司农寺的官员因为赈灾的事情忙了好几宿。

武延秀知道武延义已经几日没回府了,都是宿在司农寺办差院。

“听说圣上的病情这几日好转了?”武延安看着楼下的运粮车问道。

赈灾的粮食分两批出城,少部分由左骁卫负责押运走上东门,另一批从漕渠运出城。

武延秀夹了片芦笋细细嚼完,漫不经心道:“好不好的又不影响我们什么,上清观的那群术士比御医还要怕死,自然要上心。”

武延安转头看向武延秀,却也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上清观的术士怕不怕死不知道,但张易之一定是怕的,天授帝在,他就依然是三品的奉宸令,所以即便太子没有去紫宸殿侍疾,张易之也不会让天授帝出任何闪失。

武延安又想起另一件事,问道:“谯王和何家大小姐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但为何到了现在婚期还没定呢?”

“谁知道呢?”武延秀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人,语气散漫,“我发现你这一天操心的事情挺多,看来光禄寺确实是挺闲的。”

武延安撇了撇嘴。

武延秀转头看向窗外,对面临春堂里出来两个人,那人并未注意到他。

接连阴沉几日的天气罕见地放了晴,秋日的天空格外辽阔,湛蓝如水,万里无云。

楼下那人穿了海棠红缠枝葡萄纹印花长裙,头上一顶帷帽遮了面容,白色轻纱及肩,一角被风轻轻吹起,而后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武延秀即便没有看到轻纱下的那张脸也知道是谁,他看着马车左转径直朝着上东门的方向而去,有些疑惑。

李裹儿这个时候出城做什么?

武延安虽然没看到李裹儿,但他认得李裹儿的马车,洛阳城里那样华丽的马车不出三辆,不过他倒对此事不好奇。秋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晒得人有些舒服,他索性将手枕在脑后,便看到武延秀将身子都探出窗外。

武延安故作高深道:“我知道你好奇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待会儿你得送我去挽香楼。”

他今日原本是要去挽香楼的,却因为这里出了新菜品又被武延秀拉过来吃饭,如今吃饱喝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怀中没了美人果然不舒服。

武延秀回过身子,没理他后半句话:“你知道她为什么出城?”

“当然知道。”武延安语气懒洋洋道,“云渺山上有座道观,建得比半山腰的法先寺还要高,是裴家大小姐裴言欢在三年前建的,叫灵微观,人少安静,二嫂大多数都是去找她。”

“临春堂的龙毫纸时常断货,二嫂每次上山前都会从这里买一些带上山,听京中贵女说灵微观中多植翠竹,还夸赞裴言欢如今画竹的技艺已经能比得上之前的邵王了。”

武延秀拿起筷子没接话。

待到两人下楼时,街上一阵杂乱马蹄声,一队守卫模样的人从临春堂前经过,而后出了上东门。

武延安因着阳光刺眼眯了眯眼睛,同武延秀解释道:“想来是骁卫又派了人去城外,上个月多雨淹了不少农田,如今那些人都得靠朝廷的赈灾粮过冬。人嘛,为了活下去总得想些办法,往常去赈灾时□□的事情也偶有发生,他们多派些人去总是好的。”

武延秀翻身上马又朝城外看了一样,想起方才那群人并未穿骁卫的盔甲,人数也似乎过少。

***

未时还未过半就开始变天,空中墨云翻滚,太阳被挡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再也透不过一丝光。院中的银杏树被风吹动,金黄的银杏叶子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不少都落进院中的笼子里。

檐下的人面容清秀风度翩翩,穿着一身正青色印花圆领袍,袍角被经过檐下的风掠起,远远瞧着有一股儒雅之气,他手中却拿着一个弩,弓臂上面是刻着鎏金卷云纹和盘绕的蟒蛇。

院内匆匆走过来一个侍卫,附在耳边低语,而后退到身侧,等着李重福吩咐。

李重福指尖按在弓弦上,指腹被紧绷的弦压出一道白痕,他伸手从旁边的箭筒里拿过一支箭矢,放在箭轴上比量。

不远处的笼子里关了几只恶犬,身上的毛早已不再光亮,几日未进食的身体已经变得脊骨嶙峋,此刻正眼神凶狠地盯着檐下的人。

李重福打量着箭头,问道:“你知道养狗要注意什么吗?”

身后的来睎看着笼子里的那几只狗,他毫不怀疑此刻若是打开笼门,里面的狗会将面前的人撕碎。

他谨慎开口:“不要让它伤到人。”

李重福低头认真地将手中的那只箭矢放在箭轴上,说:“可以伤人,但不能伤自己人。”而后抬臂将弩对准笼子中最前面的一只狗,语气淡淡,“更不能妄想自己做主人。”

来睎应声称是。

笼子里的狗看着檐下人的动作,像是得了某种信号开始吠叫。

李重福似乎对此很是满意,笑道:“关在笼子里果然比用链子栓着更听话。”

弓弦被拉紧,他将拇指按在扳机上,“咔哒”一声细微轻响,那只短箭从弩臂内飞出射向被瞄准的那只狗,笼内的狗中箭后倒在地上呜咽。

其余的狗渐渐不再出声,等到地上那只没了声息之后,旁边一只狗便叼住它的脖颈撕咬,笼内其余的狗也渐渐参与进去,饿了几日的狗进食很快,不过半顷便将其分食殆尽。

银杏树被吹得簌簌作响,笼内的血腥味被风传到檐下,李重福扔下手中的弩,接过一旁递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手,转身向前院走去。

用过的帕子被丢在地上,又被袭过院内的风吹到阶下,李重福喃喃道:“同类相残,与畜牲何异啊。”

来睎没敢应声,身前的人突然停下,转过身吩咐:“叫清夜带几个人过去。”

他垂首领命,还未走至阶下时便又听得李重福叮嘱道:“告诉他,若非到了必要关头,否则绝不出手。”

李重福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墨云遮蔽天空,云层不断朝中间聚集,偶尔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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