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子》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63.
门是开着的,但毕竟不是自己家,钟飞白没有贸然进去。可他实在想问问宋延到底什么意思,不就出去参加了个私人派对嘛,谁喝多了不发点酒疯?
此时房东徐大爷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他,热情地操着方言问他是不是来找赵小宽。他愣了愣,含糊点头,徐大爷请他直接进去,说完便去了隔壁串门。
有了正式邀请,钟飞白进去了,然而还没进过道,他就看见宋延抱着赵小宽从卫生间出来,二人看到他俱是一愣。下一秒,宋延无视他的存在,又抱赵小宽去了客厅。
“咝……”赵小宽疼得脚一缩,宋延以为自己弄痛他了,小心地托住他脚后跟,检查他扭伤的踝骨。
余光注意到门口的影子,赵小宽抬头见钟飞白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和宋延,那眼神瞧着怪怪的。差点忘了,这两人在处对象,自己和宋延这样确实不大合适。他赶紧挪开自己的脚:“延哥,我没事了。”
“肿成这样怎么会没事?”宋延放开他,起身说,“得敷一下,等着。”
跟着宋延去了卫生间,钟飞白还没说话,宋延先开口了,问他来干什么。
钟飞白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他思想简单,想什么就要什么,他就想继续吃宋延做的饭,继续和宋延维持关系。他已经整整五天没和宋延做/爱,也整整三天没见到宋延,所以他今天过来了。
比起电话联络,他想亲自过来问问宋延,到底为什么连夜把东西都收走,银行卡和车钥匙又为什么不收下,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怎么不来了?”他说,“我给你找了个保姆。”
“别跟我面前瞎晃,赶紧回去。”宋延端着盆,绕过他径直去了客厅。
64.
有赵小宽在场,钟飞白想着要不晚点再过来,转念一想赵小宽既然摔了,周梁死哪去了?赵小宽还一副紧张兮兮不让说的样子,当即拨通周梁电话。
得了命令,他再次走进去,对着赵小宽受伤的脚踝连拍两张照,仔细盘问他受伤的情况。要不是为了兄弟,谁他妈愿意干这种差事?
“就脚踝扭伤。”宋延替赵小宽答了,见钟飞白站着不动,抬眼问他,“怎么还不走?”语气稍显不耐烦。
“谢谢你啊延哥,不疼了,你看我净给你添麻烦。”赵小宽及时缓和气氛。
“不麻烦。以后小心点,有需要就张口,别不好意思。”
钟飞白的目光在宋延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转身离开了。他发现宋延好像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65.
钟飞白被宋延冷淡的态度左右了情绪,回去后总控制不住地去想宋延突然转变的原因。想着想着给他自己想烦了,索性开机打游戏,结果状态不佳玩得稀烂被队友群嘲,气得他直接开麦以一敌四,骂了个底朝天。
“操,一帮傻逼。”他甩掉耳机,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音箱旁的保温杯,却摸了个空。
他烦躁地点了根烟,又想骂人,蓦地想起上周末晚上,宋延倒好水后,坐他旁边看他打游戏的情景。当时有一队友开麦骂他菜鸡,他正准备疯狂输出,耳机冷不丁被摘掉,宋延捏着他的脸警告他不许骂人,骂就抽他屁股。
后来宋延真抽了,因为他不服气,说要干傻逼全家。
钟飞白盯着游戏界面发呆,情绪更糟糕了。玩游戏干架是常态,要不要开腔全凭心情,他不是每次都骂人的,也很久没激情开麦。他那天只是想好好秀一波技术,给宋延看看他的本事。
66.
心里憋不住事,两根烟下去后,钟飞白主动拨通了宋延的电话。能忍到八点已经给足面子,他想着如果宋延还敢找借口说工作忙,就杀过去找对方算账。
可惜他想多了,宋延没接他电话。
宋延冲完澡回房,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刚好熄灭。他走过去拔掉充电线,打开一看,有五通未接电话,来自同一个人,从八点开始。
八点,是钟飞白去放洗澡水的时间。不用想也知道臭小子正在发疯,他没理会,抖开被子上了床。
处对象和处炮/友对宋延来说是两码事,他可以继续和钟飞白处,前提是没投入感情。既然投了,他认。但该断则断,他不需要乳臭未干的炮友。
铃声再次响起,宋延顺手接了,随即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搅得心烦。他打断无理取闹的钟飞白,反问他:“你在管我?”
67.
钟飞白烦过宋延,烦宋延老管他,使唤他干活就算了,出去玩还必须报备情况,连他电话聊久了都要问谁打的。以往处过的炮/友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讨好?没宋延这样的,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他觉得自己对宋延够好了,为了给他减轻负担还特地请了保姆。那天晚上的派对也是临时被叫过去的,他一个人在家无聊,出去玩玩怎么了,喝点酒又怎么了,宋延凭什么跟他闹啊?
越想越冒火,他气急吼了回去:“你他妈以为你谁啊操!老子稀罕管你?真把自己当回事!”
“钟飞白。”
经过电流处理的声音过于冷硬,突然被直呼本名,钟飞白一时卡壳,还未骂出口的脏话瞬间咽了下去,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讲脏话,宋延会生气。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他听见了宋延的呼吸,随后听见宋延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跟他说:“我就当你喝多了不记事,再跟你重复一遍。炮/友多,就去找你的那些炮/友。”
“……”
“我找炮/友,还真瞧不上你这样的。听明白了吗?”
钟飞白愣得说不出话来,电话被宋延挂了。
68.
“到底怎么回事!”钟国权见儿子又走神,气得拍了下桌子,“那个叫刘雪梅的,是谁?前前后后转两百万过去,我给你钱是让你乱消费的?”
刘雪梅是唐勇二姨,两百万是一整年加起来的酬金。但这些没必要说,钟飞白也懒得跟他爸解释,他反问他爸:“喊我回来吃饭,就是跟我对账的?”
“爸爸是关心你。”钟国权无奈一叹。
钟飞白转头扫了一圈,那个女人和小男孩似乎并不在别墅里。他靠着椅背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无所谓道:“所以我回来了。过年就不要关心我了,我不回来。”
自打妻子车祸去世,六岁的儿子目睹车祸现场后出现心理创伤,钟国权就做错了。他费尽心思给儿子治疗,用爱呵护儿子成长,既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却没想到把孩子给养歪了,成天吊儿郎当的不学好,给他找气受,还学人搞同性恋,管都管不住。
他自责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儿子回来过年,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宁宁昨天还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话,钟飞白起身就要走,被他爸叫住。他只觉得可笑,从钟景宁出生那天起,他不下十次被他爸提醒他和钟景宁是亲兄弟,将来得相互照应扶持,钟家的一切都是他们兄弟两个的。
扶持个屁!
能容忍钟景宁的存在,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宽容。
69.
钟飞白坐车里连着抽了三根烟,心口还是跟昨天一样堵得慌,上不去也下不来,只要一个人待着,就特别不舒服。他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他爸突然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同意了,没想到又给自己添堵。
他搞不懂,是不是他最近太好说话了,谁都能对他不客气。
关心是假的,明明说过不会再婚,怎么就变成一家人了?负责也是假的,明明自己上赶着凑过来,管东管西,又说什么瞧不上。
都去他妈的吧。
70.
宋延以为说得足够清楚,直到两天后的深夜,钟飞白打来电话。不接估计会被持续轰炸,关机也解决不了问题,得再好好谈谈。只是他真没料到,接通后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
“你凭什么瞧不上我啊?啊?谁给你的胆子!”电话那端的青年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骂骂咧咧地絮叨着,“你算哪根葱啊?信不信我弄死你?你现在过来,我就不弄你。”
宋延确实瞧不上醉鬼,道:“没什么事我挂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我他妈叫你过来!过来啊!!”
“你够了没?”宋延语气加重,“跟我发什么疯?真以为谁都会惯着你是不是?”他不欲再多说,“挂了。”
“你敢!你挂一个试试!”
宋延直接掐断,并关了机。
71.
这一觉没睡踏实,宋延后半夜醒来想到钟飞白醉醺醺的样子,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人又在哪里鬼混,有没有惹事。
不能再接这小子的电话了,这恋爱谈得人费心劳神。他起床下楼洗漱,凑巧跟周梁赵小宽他们一起吃早餐,等回到房间开机已经过了九点。
开机后不到一分钟,钟飞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宋延一瞬间有点眼花,怀疑钟飞白一夜没睡,专门抱着手机守他起床。
还没完了。他皱眉接通,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
“哦……”
“我换个说法,咱俩分手了,懂吗?”宋延耐心地解释。钟飞白略微沙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他不再像昨晚那么歇斯底里:“把你的画拿走。”
“扔了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听见钟飞白说:“你的东西,自己过来扔。”
那幅油画,宋延是通过周梁的介绍,先后去了两家画廊挑了一上午才买下的,花了他小两个月的工资。钱花了可以再挣,他想哄钟飞白高兴,事实证明他眼光确实不错,臭小子趁他洗碗,站在画前偷偷看了挺长时间。
72.
听到敲门声,钟飞白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走过去开了门。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情绪,可当双手不听使唤,猛地揪住来人衣领时,他知道自己过不去了。
钟飞白不想承认,他想见到这个叫宋延的男人。
73.
闻到钟飞白身上浓烈的酒气,宋延丝毫没顾念情分,一把扣住他手腕掐着腕骨猛力一折,直接将人甩开。
跟醉鬼没什么好谈的,他无视蜷在地上痛号的钟飞白,进屋换鞋,注意到脚边地毯上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玻璃碴儿,抬眼一看,客厅被砸得一片狼藉,满地酒瓶玻璃碴儿。
要取的油画已被损坏,画框四分五裂,像垃圾一样堆在角落里。
酗酒、自暴自弃、糟践东西,也糟践他的心意。看着不再广阔的麦田,宋延头回觉得自己有点眼瞎,找谁不好找这么个让人操不完心的幼稚鬼,还是头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他径直往客厅角落走去,弯腰捡起被撕坏的画布和碎框架,速战速决地包好夹到胳膊下。
钟飞白只穿着薄薄一件丝质睡袍,结实的一跤给他摔蒙了,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穿透睡袍和皮肤,扎进肉里,仿佛也扎进了骨头里,疼得他直哼气,弓着身体一时缓不过来。
早上又灌了大半瓶酒,他头昏脑涨,等缓过疼痛,宋延已经换好鞋准备开门走人。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真的只是来扔垃圾。
在心口堵了好几天的闷气迟迟未消,此刻更是压得钟飞白喘不过气,他晕晕乎乎地想宋延为什么突然犯傻逼,为什么关机不理人,为什么害他这么倒霉这么疼。
他都让宋延踩他头上了,还想怎么样啊。
74.
宋延开门要走,裤腿忽然被扯住。
“你走一个试试!”钟飞白使劲拽着宋延裤腿不撒手,他脑子很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就知道不能放宋延走。而且宋延没跟他说清楚,凭什么瞧不上他。
从来都只有他瞧不上别人的份,宋延不能瞧不上他。
油画尺寸不小,兜着一堆破烂碍事且扎手,宋延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拽险些摔倒,零碎的框架应声落地,砸在脚边。他听见钟飞白号了一嗓子,继而骂了声“操”。
好聚好散,是宋延给钟飞白最后的体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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