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团仰倒着的灰黑色人影较旁人反应更快,迅速跪伏在地上,颤着身子:“求求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孙正,对就是他干的。”
“关衡,我给你两天时间,去官府自首。”闻衍舟踏着步子向前,身量带来的压迫感浑然天成。
他带着暗纹刺绣的鞋尖轻轻撵上了关衡本就低伏在大红地毯的头顶,向下压了压:“落在我手上,后果你是最熟悉的。”
“是,是,我知道。”那关衡颤着声音。
“行了,滚吧。”
“多谢闻三公子,多谢闻三公子不杀之恩。”那关衡如蒙大赦,不顾形象地猛磕几个头,发出咚咚的响声。
随后四肢并用,爬行着迅速滚出了房间。
辛芷这屋一共六人,自从木板被踏破之时,就非常团结的、无师自通的,挤在墙角呆若木鸡。
闻衍舟轻抬眉眼,那双蕴含着黑云压城的墨瞳看了过来,让人无端绷紧身躯。
辛芷站在最前方,率先反应过来,嘴巴动的比脑子更快:“抱歉打扰了闻三公子雅兴。”
说罢便推着还在僵硬的苏念慈往门外钻。
“站住。”
辛芷心叫不好,这闻衍舟多日乖乖呆在自己店中没有惹出幺蛾子,自己都差点忘了他是个世家纨绔这一回事。
辛芷只得回头喊人:“闻三公子。”随即低垂着头。
“你管这叫雅兴?”闻衍舟一脚踹开地上散乱的木板,朝着辛芷走了过来。
“抱歉,看错了。”
“算了。你是来干什么的?”闻衍舟站在辛芷的面前。
辛芷六人在他的阴影里,像是六个鹌鹑一样缩着头。
怜花他们以前是经常在这寻花坊中见到闻衍舟的,可这位爷每回都是,找一群人在他面前舞琴弹唱,然后自己撑个头在软榻上睡觉。
今日怎么如此精神。
“公子,我在为咖啡店揽客做准备。”辛芷见躲不掉,只能实话实说。她也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是让熟人发现自己来这寻花坊,一时间尴尬地很。
闻衍舟点了点头,只是目光扫过怜花四人时,像是要把他们凿穿。
“就是他们几个?”
“是。”
半响,他才后退一步,道:“我送你回去。”
“啊,啊,好。”
辛芷二人受宠若惊,但望着闻衍舟泰然自若的神色,好像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现在已经天黑了,她们两个女孩的确不太安全,于是谢过闻三公子。
长京城内一向是禁行车马的,除了皇家出行或是特殊节日,否则一率步行。
辛芷和苏念慈手挽着手走在前面,闻衍舟跟在她俩身后,王武则是远远地坠在后面。
乍一眼看过去,像是闻衍舟压着两个犯人。
闻衍舟心中烦闷,脚步带着几分沉重。他本来看到辛芷,心里高兴,于是便上前打了个招呼,可她却一改之前同自己的熟稔,言语间皆是疏离。
可闻衍舟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缘由何在。
那关衡乃是吏部员外郎之子,按官场品级当属他父亲闻致远的下属。但这关衡却在前些日子趁他嗜睡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他身上的闻家家玉,仿造闻致远的书信,在官场上狠狠坑了他父亲一把。
随后关衡终日呆在家中闭门不出,直到今日,闻衍舟是特地来这寻花坊中逮他的。
“到了,感谢闻三公子相送。”辛芷站在自家店铺门口,冲着闻衍舟礼貌行礼。
“嗯。”闻衍舟心绪不宁,他直觉自己不想让面前少女同自己如此客气,但却找不到立场开口。
“多看看我不好吗?”
“什么?”辛芷刚想转身进屋,却突然听见晚风送来的一丝呢喃,她顿了顿身子回头,却只看到了闻衍舟渐行渐远的后脑勺。
辛芷看着闻衍舟独自远去的背影,没有过多停留,带着苏念慈回了后院。
苏念慈自从来帮辛芷卖咖啡后,经常留宿在辛家,苏家父母与辛家知根知底,便也由着女儿三两天回家一次。
苏承自知女儿多半不会继承自己的铁匠事业,也希望她能早点自立一些,莫要终日依靠他人。
辛芷同苏念慈没有立刻睡下,她两又准备了许久明日画像所需的物件,后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辛芷没有看见闻衍舟,只有王武独自前来,辛芷没多问,只是按照惯例准备了一份加了糖的拿铁,装在那墨玉茶盏中递给对方。
王武仔细地把茶盏放入木盒里,不经意间注意到今日的图案不再是小熊,反而是常见的树叶。他没有多问,向辛芷道了谢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李晓霜领着画师卢桑结踏进了店门。
卢桑结本人比辛芷想象中的更加年轻,一袭白袍,面容俊逸,长发飘飘,艺术家气息十足。
“您好。”辛芷迎了上去。
卢桑结似乎是个十分健谈的人,他冲着辛芷笑了笑道:“听说今日辛老板给我找了几位美人入画。”
辛芷第一次被人称呼老板,也有些受宠若惊:“我这二楼新布的景,若是能入了画师大人的眼,自然是极好的。”
卢桑结随着辛芷的步伐上了楼,他一见到那露台就忍不住赞叹:“我曾游历四方,于那西域沙漠国度小住数日,这丝帛扬起,当有异域之风,能在此地交友小坐,甚为享受。”
辛芷听到高兴,于是又同卢桑结聊了一番自己对着置景的构想。一炷香后,怜花带着她的几位同事也到了。
卢桑结真的热衷于给他人提供情绪价值,逢人就夸,即使怜花他们在那风月之地,日日受到追捧,此时也笑弯了眼。
辛芷适时拿出了提前给他们准备好的外袍。
辛芷让男妓在二楼屋檐下凑合一下换衣,她则是领着两位姑娘来到后院自己的房中。
辛芷守在屋外,小院里的木门板薄,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身影。
“你准备何是动身?”这是怜花在问。
“许时明日便走。”另一道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明钰应是来自水乡那边的女子,咬字间也带着几分柔和。
“这么快?”怜花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那恭喜你呀,一路顺风。”
“嗯。”
等她们二人出来,辛芷状似如常,没有多问。
她给怜花准备的是一件纱织翠竹色衣衫,给另一位女子明钰挑了件月白素衫。怜花长相妖艳明媚,而明钰则是江南烟雨般的我见犹怜,二人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两位男妓知渝和和言一则是一件墨袍,一件青衣,一位身居高位官场姿态,一位文人墨客笔墨天下。
再加上纸扇、发簪这些配饰些许,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便是来这咖啡馆中品鉴的雅致客人。
卢桑结画兴大起,趁着这上午阳光正盛,立即开始了作画。
辛芷没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看着他们摆姿势。突然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辛芷感到脖颈后弥漫着一股凉气,当即扭头向上看去。
从她蹲坐的角度,只能看到闻衍舟那精致的下巴,还有他那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辛芷心头一跳,赶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闻三公子,很抱歉没能亲自迎接您。”
闻衍舟像是听不见她的道歉:“为什么今天没有小熊?”
闻衍舟也说不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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