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兆文带着血糖测试仪去到翁宝玲的房间。
翁宝玲年轻时,短发飒爽,浓眉翘睫,唇红齿白,眉眼间全是高傲,无需浓妆,不用说话,站在哪,哪就是全场的焦点。
如今,她蓄了长发,背影看多了几分温柔,可坐到她面前,又会被她强大的气场镇住。
梁兆文打开血糖仪。
翁宝玲伸手拿过采血笔,按动弹簧开关,针刺食指指腹。她微微蹙眉,尽管扎了这么多次,还是怕疼。
静待一会,血糖仪显示数值。
梁兆文说:“有点高。你今天吃过药了吗?”
翁宝玲摇头:“还没。”
“记得吃。”
“好。”
“你最近饮食要注意,以低糖,低脂肪,高维生素为主。”梁兆文想起昨天的晚餐,“你是不是喝那个炸猪皮炖鸡汤了?”
“嗯。喝了两碗。热量太高了对吧?”
“是。”
梁兆文收好医疗箱:“我去和尤倩雯说一声。让她别做这种高热量的。”
翁宝玲笑:“可永杰就喜欢吃这些。算了吧。你越说她越做。我自己注意就好。”
“你的药放在哪?我帮你拿。”
“在那边的抽屉里。”
梁兆文走过去,拉开梳妆台抽屉。里面有个粉色的药盒,一共三十个格子,每一格上都有日期,一号到三十号。
“对。就是那个。给我吧。”翁宝玲说。
梁兆文递过去,看她吃了药,再提医疗箱下楼。犹豫片刻,忽然加快脚步,匆匆下楼,走进厨房。
尤倩雯正在准备早餐,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问。
梁兆文低声:“我刚去给翁宝玲测血压。她的血糖指数偏高,因为你昨天那个炸猪皮炖鸡汤热量太高了。”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故意害她?!”尤倩雯音调尖锐,怒目圆睁,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随时要暴走。
梁兆文严肃道:“我是站你这边的。你失势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尤倩雯似懂非懂地点头。
梁兆文继续说:“我把她的情况告诉你。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有需要我会帮你。她的血糖高上去会头晕,会视力模糊……”
“你想说什么?”尤倩雯打断。
梁兆文说:“永杰的状况不太好。”
“永杰怎么了!”尤倩雯丢下手里的汤勺,几乎要跳起来。
“我觉得他……戒不掉……”
“这才两天。”尤倩雯很自信,“他答应我了,一定会做到的。”
梁兆文勾起怜悯嘲讽的笑。
那笑一闪而过,不易觉察。
待尤倩雯抬眸,他再次拧紧眉,还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留个后手不是坏事。永杰要真是戒不掉。让翁宝玲迷迷糊糊的,财产就全是你的。”
尤倩雯却说:“对于她,我自有想法,不需要你来教我。”
“行吧。”梁兆文耸肩。
邝永杰路过厨房,瞥见两人在厨房窃窃私语,脑中警铃大作,来不及过多思考,一个箭步冲进厨房,硬是挤进两人之间。
“妈。你别听他乱说。我真的没有碰。我真的有改。”他一会拍胸,一会拍桌,一句比一句大声。
瞧这虚张声势的模样,尤倩雯的心瞬间沉了,明白梁兆文说的是实话,邝永杰这毛病是治不好了。
她呵斥:“闭嘴。你爸爸马上要起床了。”
邝永杰抿紧唇,不敢出声了。
环胸站在旁边观戏的梁兆文乐得几乎要笑出声了,胸膛震动,死死咬住后槽牙才忍住笑。邝永杰在他面前有多嚣张,此刻就有多低贱。只要提到邝振邦,他就像被拔光刺的刺猬,只剩一身烂肉。
“帮我把碗筷摆出去。”尤倩雯吩咐。
邝永杰二话不说,立刻照做。
早饭过后,邝永杰自觉取了围裙穿上,进厨房帮尤倩雯洗碗。他哪会这些,一会洗洁精挤多了,一会又被锅沿烫着。
尤倩雯挥手将他驱出厨房:“去房间待着。我一会找你算账。”
“是。”邝永杰怯怯回答。
尤倩雯做完家事,擦了擦手,站在房门口平复了好久,才推门而入,尽量压低声音:“才两天你就忍不住了?”
邝永杰委屈:“我……我昨天真没有。”
“你还敢撒谎?”
“真的。真的。我发誓。”邝永杰举起四根手指立誓,“我昨天要是吸了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尤倩雯瞳孔震动,当即扇了他一耳光。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生命。
她的眼泪成串落下,不是为邝永杰,是为邝敏琦。
“你姐姐是怎么走的,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能用这种事起誓?!”
“我怕你不信我。”
“好。我再信你一次。”
邝永杰仍委屈嘟囔:“我昨天真的没吸啊。”
尤倩雯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事。
“还有一件事……”
“你又干嘛了?”
邝永杰把早上得罪梁兆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尤倩雯叹:“罢了。他不会同你计较的。你还是孩子。”
邝永杰问:“那他还会帮我吗?”
“会。帮我们就是帮他自己。”尤倩雯肯定道。
邝永杰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还有这个……”
尤倩雯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邝永杰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启动,里面传来邝振邦的声音。
是昨天邝振邦和梁兆文在房内的谈话。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全部录下来了。
尤倩雯惊喜:“你哪来的?”
邝永杰说:“我在爸爸的笔筒里放了个微型录音设备。”
“一个月。听到没。爸爸说一个月后要带你去做尿检。”尤倩雯摸他肩膀,又扯他耳朵,恨铁不成钢的,“你咬咬牙,坚持一个月不行吗?”
邝永杰摇头:“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说那次突击尿检和毛发检测是付颖妍建议他做的。”
“那怎么了?”尤倩雯不以为意。
邝永杰撇嘴,不满溢满胸膛:“她一个外人,爸爸为什么那么信任她啊!凭什么!妈,你想想,她才来公司三年啊,不仅成为爸爸的左膀右臂,还顶了大姐的名字。到底是为什么啊?”
“爸就是偏心。大姐在国外读书,国内还有替身,保护得那么好,生怕她出意外。我呢。他就不怕我被人绑架吗!”邝永杰越想越委屈。从未蒙面的姐姐是最正统的继承人,他从来都是无人在意的,只有彻底堕落的这刻,父亲的责骂才是真实的。
邝敏诗的事牵扯着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她也不愿意让邝永杰搅进这事。
只能极力安抚:“邝敏诗对你绝对不是威胁。爸爸最疼的是你。现在也只有你。你一定不能放弃。明白吗?”
邝永杰疯狂摇头:“我不明白。付颖妍让他做什么,他都答应,都照做。我要换一辆宾利他都不愿意。”
“妈。付颖妍是梁兆文带来的。你不去问问他吗?梁兆文那么爱钱的人凭什么一直听你的?你会给他钱,别人就不会吗?”邝永杰提醒。
尤倩雯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出那件事,只说会查这人的底细,让他不要再想这些事。
她找出一本佛经:“你若是有心,就坐在这多念几遍,姐姐会听见,姐姐会庇佑你度过这关。”
邝永杰抖着手去接。
“你安心待着。”
“好吧。”
—
尤倩雯坐在房间想了好久,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付颖妍才来三年就被如此信任,确实离奇。她去问邝振邦的另外一个助理,让他把付颖妍的简历资料发过来。
付颖妍。二十七岁。毕业于邓迪大学医学院。七岁跟随父母移民英国,因交换计划回国,在东湾大学交换一年,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东湾市立医院心理科工作。三年前,应聘进入邝氏集团公司。
她的履历很漂亮,高学历,有海外背景,各种奖项一堆。
只是她为什么从医生转来做秘书?
这跨度未免大了些?
在这简历里,尤倩雯注意到付颖妍的生日和邝敏诗一样,都是六月十日。除此之外,她再看不出什么特殊的。
邝振邦极为迷信,这人又是梁兆文推荐来的,说不定就和这相同的生日有关。
怀着好奇,尤倩雯叩开梁兆文的房门,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推荐付颖妍进公司?”
梁兆文疑惑:“她是我女朋友的朋友。怎么了?”
尤倩雯坐下:“振邦现在特别信任她,我必须知道这人的情况。”
梁兆文回忆道:“她在东湾市立医院心理科工作。我女朋友有阵子工作压力大,经常去挂心理门诊,一来二去两人成为朋友了。她说以后不用挂号,可以直接去公寓找她。”
“她跟我女朋友说了她家里的情况,她自小随父母移民国外,但不适应国外生活,在那边没什么朋友,研究生有交换机会就回国了。心理门诊每天都要听病人的苦痛经历,搞得她也很郁闷。”
“噢,她还有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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