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望着远处的城池,几个筋疲力尽的人忍不住高声欢呼:“太好了,终于看到人烟了!”
“都他妈小声点!”涂铁柱手提木棍,一人一个狠狠敲过去:“抬头看清楚了再嚷!”
滚滚烈日下,一杆倭人旗帜斜挑在城头。
众人心头一凉:“这里也成了倭人的地盘?咱们可还怎么进城?”
涂铁柱拿胳膊撞撞成永平,后者正在沉思中:“成营长,问你呢,怎么办?”
不等成永平回答,有人就不满道:“问他干什么,他说得出个屁!”
“喂,赵大麻子,说话当点心。要不是我们营长,你当你现在还能好好的?”李二毛跟成永平同出三十五军,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对他的为人很佩服。
赵大麻子翻着眼睛:“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能出来,要谢的该是顾妹子的船,跟他姓成的什么关系。”
经过那晚的详谈,以赵大麻子为首的几个伤员对所有的政府军官员恶感极深。加上水势一直在持续上涨,他们第二天不得不仓促撤出临时医院,由于船只不够,不得不抛弃所有补给。伤员们的怒火无处可泄,便总找几位长官的麻烦,偏偏成永平头上有伤不好争执,最后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话不能这么说,成营长为了返回来救咱们,自己带的兄弟都遭遇倭人全死了。不让咱们撤退的是上官们,赵大麻子,说话要讲良心,成营长可没啥对不起咱们的。”王保全说了句公道话。
经过这几天的同行,春妮也弄明白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成永平在转移伤员的过程中遇到大水,跟一队倭人冲到了一处。倭人们凶残,成永平方也不弱,两边杀起来,拼了个你死我活。
战斗中,成永平身中两枪,冲到一处水洼子里昏了过去。他运气好,昏迷的地方应该是一处房顶的烟囱,他脑袋被烟囱托起来,腰下缠着稻草,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等他再醒时,发现前边有个倭人正趴在一块门板上。他思量自己身受重伤不好力拼,草草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预备相机而动。这时,倭人突然擦起了枪,翻身卧倒做了个瞄准的动作。他本能觉得不好,趁其不备摸到倭人身后,这才发生了后边的事。
他可真是个好人。春妮再次感叹。
那么这位好人,他现在在想什么?
“我就不进城了。”
春妮心里叹口气:果然。
涂铁柱瞪大眼睛:“昨天咱们不是都说好的,你不进城还想追上大部队不成?”
见成永平不语,其他人也急了:“成营长你可别犯混,人家江团长想回去我理解,可你是违抗军令跑出来的,你再回去军部可饶不了你!”
成永平的嗓子这两天养好了不少,仍是有些低哑:“当年我弃笔从戎就是为了打倭人,倭人不退,我也不会退。”
其他人面面相觑,江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老弟一片忠心报国,老江佩服。你不是临阵脱逃,回去后老江我一定会去军部为你说话,担保你无事。”
成永平点点头,脸色并没有多好,望着其他人:“几位弟兄们,你们都定好了?”
“老子不像你这么傻。老子可不想老子在前边扛枪,后边给我炸膛,死都死得憋屈。与其听这些乌龟王八的话当了糊涂鬼,还不如老子回山里自己干。”涂铁柱环视一圈:“我再问一遍,你们还有谁想跟老子一起走的?”
王大嘴叔侄俩没说话,站了出来。还有赵大麻子,连陈有根这个胆小鬼都站到了涂铁柱身后,有他们几个在前,还有几个人也很快表了态。
“我当年是顶我们村张大户儿子的名来的,家里就我瞎眼的老娘和小妹子两个女人,从我吃兵饭那年起,就没收到她们的信,不回去看看我不放心。”也有人有另外的打算。
成永平望了眼江团长,江团长最后道:“咱们哥几个也是并肩走过这一路。别的忙我们帮不上。回去后我同成营长会给你们报阵亡,保你们没有后顾之忧。”又掏出些钱币:“我手上这点钱都分一分,路上不好走。”
王大嘴紧张道:“那营长你可要跟我弟弟说清楚,我怕他多想,到时候出事。”
要交代的交代完毕,除了几个行动实在不便的人在前两天被他们藏在老乡家养伤,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去处。
几人又望向几个姑娘孩子,陈护士苦笑:“我家已经没了,除了部队,我哪也去不了,我跟着两位上官走。”
前几天,夏护士告诉春妮,去年陈护士一家人都死在倭人手中,陈护士从医专毕业后,便报了随军医护班,跟着大部队一年转战多次,到了离县。
夏护士原名叫夏风萍,是海城人,去年海城会战,她志愿进了医护队做护士。会战结束后,她背起包袱直接跟着部队到了这里。她已经跟春妮说好,两人到时结伴回家。
当时江团长劝她多想想,她恶狠狠地:“姑奶奶随军是想报国死在战场上,不想被那些蠢货害死!反正海城现在是倭人的,逃兵是吧?有本事让军部执法队到海城来抓我啊!”
几人一路走来,不是没有遇到危险,也积攒了些情谊。此时面临分别,陈护士有些伤感:“咱们
结伴走多好,非要分开,以后遇到个事,你们几个伤的伤残的残,该怎么好。”
涂铁柱挥手:“妹子还是先担心自个儿吧,政府的那些王八蛋又不知道缩到哪个乌龟壳里去了,你们三个可有得找。再说了,哥哥几个命贱,有一把猪草就能活。山水有相逢,说不定咱还有再见的一天呢?”
话虽这样说,可他们这一群伤兵,走出去不消倭人搜寻,只需普通百姓就认得出他们不是平民。这一带都在倭人的控制下,想平安逃出去,谈何容易?
涂铁柱想走不容易,春妮带着夏风萍想进城也不是说进就进。她们前边听老乡说过,现在倭人守着城,出入要那什么良民证,这个证需要当地地保作证你是个有来历的人才给开。他们三个人,谁能从哪变个地保出来?
春妮和夏生情况略好一点,有夏生这个孩子在,也的确是真的被水卷到这里,现成的灾民。夏风萍就麻烦了,她开口就是一口的海城口音,却从北边战区的方向过来,还一身的文气。涂铁柱说,他闭着眼都闻得到她身上的学生味。这年头,学生可是不安分的代名词。夏护士若以这个面貌进城,只怕在城门口就要被拦下。
春妮看她细皮嫩肉的,实在没法扮灾民,跟夏风萍商量,索性让她扮成准备从首都回海城的大小姐,因为转车时遇到洪水,几经周转到的这座小城。正好夏风萍去过首都,编瞎话不难。夏生是她的弟弟,自己则当她的丫鬟,到时候就说三人坐船的路上遇到大水,逃难被冲过来的。
除了这个办法,夏风萍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她问春妮:“咱们的衣服都不合适吧?”
春妮从包袱里取出套衣裳:“你先穿穿这身吧。”
夏风萍拿过来翻看了一下:这是一套旧式女子穿的绸缎衫裙,上面湖绿底裥银灰边,满绣银蝴蝶,是件潞绸大袖衫,下边是深一号的绿色百褶裙,同样裥的银灰边,绣银蝴蝶。样式旧是旧了点,可清新的配色丝毫不显老气。
夏风萍接过来在身上比划:“这身衣服好看,但不是你的尺寸。这是谁的衣裳?”
春妮珍惜地摸了摸:“是我娘没出嫁前的衣裳,我带在身边留个念想。你穿穿看。”
她娘也是县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