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将整个城市染上一层橙红色,下班高峰期的车辆如同缓缓流动的钢铁河流,停停走走,不甘地向前挪动。
白月明斜倚在车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和天边绚丽的火烧云,不由又想起了白越程。
小时候她很喜欢去游乐场,父母没空,年长五岁的哥哥便成了她最好的玩伴。她最喜欢游乐场的摩天轮,每次去都必玩,跟哥哥一起坐在方方正正的座舱里,随着旋转不断升高,升高,然后哥哥会微笑着在最高点给她拍一张照片。
这样的黄昏,也曾在她的照片里出现过。
照片里的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和雀跃,背后是绚烂的晚霞和渐渐亮起的城市灯光。
白越程出国后就很少回家,一年一次都算多了,白月明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变化很大,跟记忆中的哥哥形象越来越远,于是疏离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而白越程对此平静接受,或许因为从身世揭露的那天起,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相比起厌恶的嘲弄,白月明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个事。
白越程也是会像那些人一样,表面疼爱,背地里其实很嫌弃她吗?
白月明觉得自己真可怜,因为现在的她,竟然觉得只要是真实不虚伪的情感,就算直接表达讨厌也比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喜欢好。
她一边愤愤,一边却又安慰自己,应该不一样的,因为白越程很久之前面对她就连表面的疼爱都没有了。
这该死的占有欲啊,就算是她已经不再依赖和视若珍宝的人,但只要想到他的疼爱和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她还是如孩童时期那般,又醋又生气呢。
她试图从小说的回忆里找到能佐证想法的证据。
在以白月心为主角的小说里,白越程并没有什么戏份,因为白月心不喜欢他,她认为白越程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过去那些年度过的艰辛日子,所以根本不愿意跟他有多余的接触。
这种白月心厌弃的对象,作者也吝于施予太多的笔墨。白月明记得,在她死后,白越程的名字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她死后两个月,白越程回国祭拜,还有一次是一年后,白越程死在了一次丛林探险中。
他死亡的消息,作者只轻描淡写地带过,目的是为白月心的美好人生锦上添花。
讨厌的人都不在了,以后再没有能碍她眼的人,可不是顺遂畅心吗?
白月明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同病相怜的心酸,从白月心的角度看,她跟白越程都是碍眼的绊脚石,从整本小说看,她跟白越程都是为了烘托主角推动主线的工具人。
所以他两是多么的相似啊。
所以,白越程不是买股文的男主之一,也不是白月心攻略的对象,一定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恶心。
白月明眉眼扬起,眼眸湛亮,觉得自己找到了最佳佐证。
但很快她又变得黯然,这种高兴又有什么意义呢,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而已,又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为一个甚少出现关系一般的人想这么多,真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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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挪威海湾,辽阔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无数细碎的光芒,仿佛是天神洒下的银屑。
远处,海与天相接成一条朦胧的线,天际堆积着大片大片洁白如雪的云朵,倒影在海水中悠悠晃动,如梦如幻。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每一次冲击,都溅起数米高的洁白浪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连续几天的雨雾天气后,终于迎来了出航的好日子。
白越程静静地站在岸边,等待一同出海的同伴们做好准备,身旁是一脸不舍的助手Erik。
“过两天白小姐就要订婚,你真的不打算回国一趟吗?”Erik试探着问。
白越程听到妹妹订婚的字眼,想起那个曾经总是像跟屁虫一样粘着自己的妹妹,那个用稚嫩的声音叫他哥哥的小女孩,那些温暖的记忆与后来的疏远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沉默稍许,才缓缓开口:“不了。”
这次妹妹订婚,白家根本就没有通知他,仿佛他是这个家族可有可无的存在。
海风带来海洋特有的咸涩气息和远处冰川的寒意,偶尔有海鸟盘旋而过,它们的鸣叫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增添了几分空灵与寂寥。
“你明明可以跟大团航行,那样安全有保障得多。”Erik担心又无奈,“我刚听到Oskar和Mathias说了,这次航行很可能会遇到极端天气。”
白越程不以为意:“没点刺激跟旅行团有什么区别?放心,这个月份还不至于,没有哪次出行能确保100%安全,我心里有数。”
但Erik却忍不住腹诽,本来可能是30%的危险,但跟这些挪威人一起,就要变成60%了,能不危险吗?
白越程三年前加入了挪威本地的一个探险社团,成员多是本地人,个个充满激情与热血,热衷于挑战各种极限运动和野外探险。或许是受到感染,白越程也对探险这件事愈发热衷,从高空跳伞到深海潜水,从攀岩登山到极地穿越,越是危险的项目,他越是充满热情。
但探险也分很多等级,有保守的,有冒进的,有专业的,有业余的。
Erik对这个社团有意见正是因为这些人专业性一般,但热血度却极高,每次他们都专挑难度最高的来,同样的困境,哪种方式突破更危险他们就选哪种。就像上次遇到悬崖,明明可以绕路寻找更安全的攀爬点,他们却非要直接徒手攀岩,这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危险往往伴随着奇迹,他们有勇气去尝试别人不敢的,也是一种魅力。”这是白越程对他们的评价。
Erik从毕业开始就跟着他,眼看着白越程跟这群人越来越像,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他急在心头,却又无可奈何。
富有,聪慧,明明拥有一切,却总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行事总带着残忍的无畏。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会培育出这样性格的人?
白越程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出发了,这次行程顺利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返航。
如同以往每一次看到白越程毫不犹豫地投身于危险之中一般,Erik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白越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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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悄降临,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吞没。
白月明提前下了车,慢悠悠散步着往家的方向走,没想到在别墅门口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
尹商清把她拉到角落处,低吼着质问:“你怎么退婚了!?”
白月明试图在他脸上寻找到心疼和同仇敌忾的愤愤不平,但没有,他此时脸上只明明白白写了一种情绪——恨铁不成钢。
白月明面无表情地挣脱他的手:“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韩礼言,是他要退婚。”
再不成问白月心也行,白月明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白月明!”尹商清愤然,“你就这么让姓韩的把你甩了?你的尊严呢?”
白月明破罐子破摔:“我能怎么办,死缠烂打?”
尹商清轻“哼”一声,带出几分莫测的笑意:“你堂堂白家二小姐,白氏继承人,你要是不愿意,姓韩的能把你怎么样?”
“哦?”白月明睨了他一眼,语气冷然,“所以这样做就能挽救我的尊严了?”
尊不尊严的另说,至少能把婚约留住,姓韩的就没理由再纠缠白月心,他就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尹商清腹诽。
然而尹商清也不至于如此无脑,说出这种心里话,他只劝道:“这口气你咽的下?”
“当然不!”
尹商清满意点头,这才是他熟悉的发小嘛!
“那你赶紧跟他说,这婚不能退!”
白月明不可置信望向他:“你觉得这是我能做出的事?”
尹商清换个角度劝说:“你让伯父伯母出面就好,虽然委屈了你,但起码不能让姓韩的如愿,也算是报复!”
白月明无语:“可是韩礼言给了我好处,我觉得这个交易还行。”
“交易?什么交易?”尹商清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赶过来,确实不知道内情,而且白韩两家的交易也并不打算放到明面上。
白月明看了看四周,然后在尹商清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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