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院姨夫人之死带出的密物封在一颗蜡丸之中,还没运出府便被白明旭手下扣住,按照蒋芙给的证词,用懂医理的女官取出。
蜡丸中记载:纵三十横连五
伯仲叔季,东西南北,每个院中均藏有人眼酿的酒,女眷尸体里携带的消息。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却难以破译。
白明旭的时间不多,从他当场拿下金无尽开始,洛城牧亲自见了他一回,先叙旧情,后嘱咐他从此事中脱身,此后莫要再查,不然便是不孝。
“不孝?”
“我父兄俱亡,白家唯我一个后人,我要是死了,不就是不孝吗。”
“……”
“这是中书崔相的手信,这是金吾卫中郎将陈大人的,吏部尚书裴大人也有。”白明旭偏头,觉荒谬而笑,“这些位高权重、天子脚下的人,如今皆来为我洛城一小小员外郎求情,公子,你说这金无尽的背后到底牵扯了什么?”
骆岢沉吟片刻,问:“审了吗?”
白明旭将文书扔到桌上:“审了,审不出来。他一口咬定是私人怪癖,并无任何隐喻。我把他那个得力手下也审了,那人嘴更严,什么都不说,还是我想起你提过一侍女,将她带到那罪人面前,他才动摇着招了几句。”
“他说,金无尽具体做什么他也不知情,府里的人不要审了,都是白费力气,他们这些下人守的是一个秩序,不是秘密,背后的真相需要抓到背后的人。”
白明旭烦躁道:“我要是能抓到背后的人,也不至于审他们了。”
他敲打梳理出的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指尖敲击木桌的声音断断续续,白明旭沉浸了思考里。
良久,外面下起了秋雨。湿润的雨气从窗户溅进来,轻柔的冲刷声让人心渐渐宁静。
骆岢道:“你都猜过什么?”
“嗯?”
“那些数字的含义。”
白明旭掰着手指算:“四面八方的粮价盐价、仆役数,那些都没有吻合的。”
骆岢眸色幽深:“将京中大员牵扯其中的,应该不会是蝇头小利。我于世情所知甚少,你想想你那边,有什么是能与‘北十二’照应上的。”
“我那边?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按照军中事宜,北部十二……”
边说着,白明旭边翻他书案上的卷宗。
“对不上,河北有二十四州,一百四十县。军镇有三,幽州、呈贤、宜善……”
他盯着某处沉默下去,随即大步迈回那张罗汉床,将方才展与骆岢看的数字捡起来,重新思索。
他神情惊心动魄,仿佛触动了什么命脉。
骆岢并不好奇他猜到什么,也无心再过问朝廷机密,整顿衣裳告辞。
白明旭感激好友的分寸,待他走后,他将书房的门关紧,招呼手下把守,将他想到的东西誊写到一张纸上。
季院对应北部,十二颗眼珠,密信不明。
河北有十五世家,崔、陈、裴、王等都在其中。若是这般对应,那便是豺心豹胆,长安与地方勾结。
白明旭依次计算东西南向,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如此分析归拢,天下大半皆与长安暗通款曲。
天子尚在,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他将手稿焚毁,下狱再审金无尽。
果然,将推测言明,金无尽脸色惨白,大声叱问谁是叛徒。
白明旭心中为自己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不动声□□导着金无尽说几个他的同伙。
金无尽冷静很快,反应过来白明旭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在套他的话,便不再多言。
他森森道:“白小将军,少年英才。你由白氏残部哄骗着长大,那些人满口忠君爱国,令你也迷了心志,于是淡忘你父兄为何而死。为人臣者,最致命的就是选错了效忠的人。”
“这个我知道。”白明旭抱臂道,“选错人代价很大的,要下地狱呢。”
金无尽笑看他:“郎君事到如今,可有什么新打算?现在还来得及。”
白明旭道:“有啊。”
“请讲。”
“我受女孩子所托,本想亲手送你下地狱。”
白明旭走近他,俯身:“可我现在发现,你似乎比我想象中更重要,再留你在阳间待上一刻也无妨。”
说完,他冷脸出了牢狱,吩咐手下:“用刑,撬他的嘴。他愿意说了就来报我一声,不愿意就折磨到死为止。”
“是。”
蒋芙全然不知自己参与进了天大的案子。
她回家睡了两天,拉着张闵热火朝天要家里地产去了。
蒋父虽是小官,但到底是官,职田还给朝廷,手下还有五十亩永业田,归属私田,再加上蒋家原先的那些,卖了就是一笔钱。
蒋父当年小人得志,做了官就把地给那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种,租金也不收。如今家产全是蒋芙的,她的钱,得连本带利要回来。
蒋芙自觉占理,十分硬气踏进了亲戚家的门。他们都听说了蒋家的悲剧,起初忧心蒋芙找他们是为投奔,都故意卖惨。
蒋芙解释清楚是来收地租,把他们手下种了要十年的地收回去的时候,这些“体弱多病”的农夫农妇们陡然强壮了起来,威胁着用蛮力将蒋芙赶了出去。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好好的把地要回去,你让不让我们活了?”
蒋芙试图讲道理:“也没说非得把地收回去,你们也可以从我手里买下来啊!”
“买什么买!你爹给我们种,便是我们的!你倒好,不孝的丫头,你爹尸骨未寒,就惦记起他的家产了!跟你那势利眼的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蒋芙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扯到她娘,她登时动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好好跟你商量,你居然说我娘?”
“就吃罚酒了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妇人怼蒋芙的肩膀,“我就说你娘了!还高门大户出来的娘子,结果比谁都市侩!年年跑来我家要租金,那蒋文行都说白给我们种了,她来出什么头?现在好了,她死了,她女儿跟她一个样,钻钱眼里去了!”
她朝院外围着的村民们喊:“大家评评理吧,我这个不孝的侄女!家门不幸啊,我听说她在城里还勾引人家郡公府的公子呢,让人落了好大的脸!哎呦!我这在家都跟着丢人……”
蒋芙一个大耳刮子就下去了。很响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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