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说:“九月黄河改道,耽误了我延绥的军粮运输,朝中官员百般推委,没一个来解决实事,我想要上疏,偏偏那文官又来阻拦。他们吵点屁事情,却要误了我边防大事。”
听到这话,冯从吾也不禁叹一口气,“原来是此事,这事我也有听闻。”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九月初八日,黄河在开封归德,一带绝口,直接于商丘出现洪峰,在肖家口冲开了一百多丈的河堤,河水尽数往河岸南部灌注,淹没许多村庄,而黄堌一带的黄河断流。
这已经不是黄河绝口,而是黄河改道,黄河绕道四十多里地。
这一下朝廷中就热闹了,各派言官纷纷成为大聪明。
给事中、御史各自上疏提出建议,有人认为应该疏浚下游,有人认为应该趁机让黄河改道,有人认为要小心黄河再次绝口危及老朱家的祖陵凤阳。
但说来说去也没个人敢拿大主意。
大家吵个没完,可是黄河下游已经一天一淤塞,因为上游改到黄河水分流,下游从徐州到邳县之间三百里的河段水深只剩几尺,运送漕粮的船只直接搁浅。
治水专家工部尚书刘东星连忙火线上马,刘东星决定疏浚泇河,联通淮海,方便漕运。
这项工程报上去最开始议论的费用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因为耗费太大朝廷犹豫不决,数次派遣官员实地查看,一人一个方案,上头谋划不一,致使刚刚开始的工程也中途停止。
而刘东星实地考察之后发现之前的官员全在胡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灾情如火,直接命令当地继续原本的疏浚工程,刘东星负责之下总共花费了七万两银子,三成的工程量就已经完工。
这就看出这些言官的不靠谱,报出工程费用一百二十万两,真的办起来有个二十五万两就能完成,前期费用究竟怎么算出来的,简直难以想象。
而这时朝廷看见投资不大便下定决心赶快办事,但刘东星已经身染重病,并就在工程执行一半时去世。
刘东星死了,黄河疏浚工程才做了不到一半,朝廷只能派新任工部尚书,在吵吵嚷嚷之中继续疏浚工程。
历史上刘东星不到半年时间就把工程量的三成给做完,而后续这七成疏浚工程要做整整三年才能完成……都不知道是怎么拖出来的。
需要通过漕运支持粮草的京师和边塞可就倒了霉,还得要苦熬两三年时间。
以杜松的性格看到这场景,怎么不想骂人?
冯从吾劝说道:“如今情形就是这样,来清也只好办好自己的事。”
杜松苦笑:“你说来简单,当年上疏之时你不也是义愤填膺,要不如何会被罢官?”
冯从吾笑道:“来清以我为前车之鉴就好。”
杜松说道:“这事情办的倒像是我前日里看的一本小说的内容。”
冯从吾闻言好奇:“你杜黑子还会看书?什么书能入你法眼?”
“我哪怕识字不多,白话小说也还是看得了的。”杜松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册小说递给冯从吾说道:“这书写的真不错。”
冯从吾拿起书看了一眼,喜道:“原来是静观先生的小说,他又有新作面世了?”
杜松弄到的这书是前几日才传到陕西的袖珍本,虽然是盗版书,但印刷质量极为精美,价钱也颇为昂贵,冯从吾是买不起的,就杜松这样大手大脚的武官家子弟才能随意消费。
杜松难得先看了冯从吾没看过的书,此时也忍不住想要和冯从吾分享,连忙说道:“你快读读这本《疗疴录》吧,写的真好嘞。”
他坐下来喝茶,冯从吾点点头,便连忙翻开小说阅读。
这袖珍本非常薄,也就只放了两个月的连载不到三万字的内容,冯从吾花费大半个时辰也就把小说读完。
合上小说,冯从吾说道:“这书中所讲的事,倒真和这治河之事一般。”
杜松点头说:“对吧?明明能做好的事,钱也花了,工也派了,但偏偏就是做不好,正如这小说之中,明明朝廷有兵士绅又有粮,就是打不了胜仗,真是让人胸中气闷!”
冯从吾说道:“治河之事是朋党勾结,各自排陷,所以才贻误时机,正如这书中所写的打流贼之时,朝廷地方,官员士绅,各有各的算计,一加一后反不如单打独斗了。此皆不知和衷共济之道也。党争之祸如此,这天下不成个自家天下,人人都来争夺权柄,最后就是人人也吃它不到!这小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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