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这个女庵就叫平城女庵,落于西城外的红叶山上,距离平城甚远,平常也没有什么香客来这里上香祈福,静静的关上庵门,无人前来打扰。
这里明面上是个一般的庵堂,暗地里是给富贵人家那些犯了错或者被主母不容的姬妾发配的地方,算是给这些贵族遮羞,这主持静慧大师游走在商贾富户里,替这些个人办这些事情,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送信来,怎么对待这个看起来文静内敛的小娘子,静慧心里有数。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那就是一心向着佛祖的,修成什么样完全看造化。”捻着佛珠,静慧看着三人中间的这个小娘子,意有所指的说道,“修佛得看是否有佛缘,虽说在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等得到佛祖的点拨。”
静慧说完这句便刻意停在中间那小娘子面前,不说话。然而那小娘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又道:
“不论你们来之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来这里都是一样的清修,侍奉佛祖要的是清心寡欲,不要给我惹出任何事端,你们好之为之。”说这话的时候,那一直低头不语的小娘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情绪。
“静灵,带她们去北屋。”说完转身就走。
静慧口里的北屋,是后山的一座破房子,出了偏殿穿过一片树林就到了,背靠山坡,周围连路都不通,滑坡的土石全都堆在屋旁,看着就是被弃了很久,院内杂草丛生实在是看不出原本的用途。
静灵面无表情的带着她们三个过来,交代每天寅时打水浇菜,卯时打扫砍柴,辰时做饭洗衣。她每说的一句话,都让秋月的心往下沉一点。
这些尼姑分明是拿她们当婢女使,这么多活这她们三个哪里做的完,而且刚刚那个静慧师太一看就不是和善的人,这个静灵更是让人心里发怵,看似面无表情,尖利的眼神却在她们三人身上狠狠剐着。
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秋月深感绝望。
静灵交代完后,又道:
“静慧师太潜心钻研佛道,有事不要轻易打扰她,庵里的杂务一般都要过问我,你们行事要安分,不要坏了我的规矩。”
静灵看着毫无反应的三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待静灵出了院子,秋水便骂道,“寅时就得起来做事情,这么多事情我们怎么做的完,这老尼姑是故意整我们呢。”
环视了一圈“看看这屋子,这是人住的吗?”说完便哭了起来。
秋月忧心忡忡的看向李秋华,她却不发一言,径直走进屋内。李秋华看着这么仅有的一间屋子,一个土炕头,一个歪桌子,连凳子都没有。
屋顶有光照进来,刚好照到地上的一棵小树苗上,仔细看看屋角四周都是青苔跟杂草,屋后的树根早已在屋里张牙舞爪的冲破地面,这个屋子显然荒废已久。
刚才李秋华不是没有明白静慧跟静灵的意思,明显的索要财物,只是自己被撵出李府,有心人刻意的连一个子都没有给自己准备,哪里还有能收买人的资本。
屋角堆着一堆柴禾,地上有把生锈的斧子,李秋华盯着这把斧子,想着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床铺收拾出来,已经是午后了,离天黑不远了。
拿起斧子,开始砍掉屋内生长的杂草树苗,秋水秋月连忙过来制止。
李秋华停下来看着她俩:“我明确的跟你们说吧,我们会被扔在这里很久,让我来这里静修,却没说静修多久。”弯下腰重新开始砍这这些杂草树苗。
“今天看这里的人对待我们的态度,你们大概也明白了,我们不会好过的,幸运的是,她们暂时不想要我的命,她们想要折磨我,羞辱我,所以虽然我们的苦日子要开始了,但至少性命无虞。”
“我们没有选择,没有办法,哭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得捱下去。”扔掉斧子,李秋华走到门外,来到水井旁,拿起一旁的旧水桶。
“目前我们要解决的最大的困难就是,收拾这间屋子,给自己找个休息的地方。”
在来的马车上,李秋华并非一直昏睡着,只是她醒着的时似在做梦,睡着时也似醒着,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罢了。
梦里的她,看见父亲跟李春容母女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瞬间怒火涌上心头,喊成福叫上护卫准备冲上去大闹一场,只是等她冲向李春容面前时,疑惑的回头,她后面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
李春容不再似往日的柔弱,冷冷的看着她,问她:“李秋华,现在还有人护着你吗?”
梦里的她,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回殷府,外祖一定早就吩咐人把闪电刷的通体油滑,就等她回去骑着跑上几圈。
可是,母亲早没了。
梦里的殷府,再也不是以往朱楼碧瓦,银屏金屋的模样,血色一般的夕阳,泼洒在烂梁破瓦上,地上铺满早已腐烂的盔甲,映出血一样的颜色。
殷府,也没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父亲说的那些事情,她不信!
这些事情根本没有预兆,是没有预兆,还是被隐藏的太深?
外祖父,绝对不会谋反!
李秋华长期在镇国公府里长住着,外租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在她被囚禁的那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舅父从边疆回长安,即使轻车从简也得需要三个月以上,而且这只是行动需要的时间,还有谋划、布局、撒网,这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上的李秋华紧攥紧手指,牙齿紧紧咬住,防止自己痛哭的声音溢出分毫,受伤的小兽不能让敌人听见痛苦的呜咽声。
她必须活着回长安,回去查明一切,纵使她此后孤立无援,纵使她前途茫茫,她必须活着。
于是,她爬起来,走下马车,来到平城女庵的门前。
已到此处,没有后路。
看着这个样子的姑娘,秋月也不怕了,拿起水桶打水。
秋水擦擦泪,也开始清理李秋华砍掉的杂草。
清走地面的杂草杂物,扫掉土炕上的灰土,铺上干草,再铺上静灵给的铺盖,睡觉的地方算是有了。
李秋华扶起歪掉的桌子,查看了一下桌子腿,幸亏只是楔子错位,用斧头敲进去之后竟然可以用了。
秋月崇拜极了,直夸姑娘真厉害。
屋后的大树长的极高,顺着爬可以爬到屋顶上,秋月麻利的爬上去,用屋旁的土石堆里翻出来的碎瓦片,补好了漏光的屋顶。
看着收拾好的屋子,三人终于可以稍微的放松下来。
等屋子收拾好,秋月去领饭,结果一直到月上中天也还没有回来。李秋华只得跟秋水一起去寻找,没有灯笼只能借着月光缓步前行。
已是深夜,又不熟悉地形两人只好摸索着往前走,跟北院隔着树林的是庵内后厨所在,李秋华拿不准秋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可能吩咐了这里不动自己的命,可保不齐不动秋月秋水的命。握紧了拳头,继续向后厨找去。
顺着厨房,果然找到了柴房,门是锁着的,没有窗户。秋水轻轻的拍着门喊道:
“秋月、秋月,你在这里吗?”
又害怕又担心又着急的秋月正不知所措的蹲在地上,听见秋水的声音后,瞬间眼泪喷涌而出,扑向门边,
“秋水,是我,我...我在这里。”扒着门板,秋月大哭。
“秋月,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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