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笑了,低下了头藏住了自己眼里的笑。
姒月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只是不动声色问,“椒羹?”
魏珩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就是摆在公主右手往上的那一盘椒盐爆羊珍,因为要去掉食材的膻腥味所以加了不少花椒,吃起来也会有些辛辣生麻,回去我会和厨房的李嫂说一声,让她们留备着公主的膳用。”
这方回头想了一想,布菜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大菜都摆在了她的面前,那盘椒羹反而变成了相对清淡的一道菜。
也是难为她能忍着下了三次筷。
姒月不知道他刚才是在笑什么,语气很淡的说了一句,“我不爱吃这些。”
魏珩点头,“好。”
姒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对方的语气虽然没有什么不好,但却让她听起来有些不爽当,只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个具体,也许是因为对方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
来往的丫鬟们走过去,正端着一盘新采的桃杏和甜瓜,走过去时向他们行了一个礼。
景霞从马车里取下了干净的衣裳跟在后头。
姒月问,“鲁崈公在这里可还好?”
魏珩说,“挺好的。”
然后又没有话了。
姒月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明白了想要跟他说话要多废上一点心力,“璩英今日去驿宫送信,说鲁崈公与严方一同去了九华山春猎。”
魏珩点头,“对。”
然后又没有话了。
姒月沉默了。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去,听着春夜里的蟋蟀叫的有些闹人。
像是也有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僵冷,魏珩补充了一句,说,“天工造新设计了一些狩具,鲁崈公对此很感兴趣,与费漳、陆谷和严叔父几人一同商议着精造了几架猎弓和兽夹,所以随同去了九华山。”
姒月敛目没有说话。
魏珩再补弃了一句,“去了已有两日。”
姒月抬眸,“你为何不去?”
魏珩说,“境北需要调援,我留下安排调夺军需。”
实际上是,有一年春猎他实在看不下去太子射空了一兜子箭还瞄不准一只麻雀,徒手给他把麻雀抓了下来。原是一片的好意,对方却是一副被羞辱的模样瞪他,回头记下了他的名字,再专门挑出了随行人员的名册把他给划掉了。
魏珩对此只是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太多的在意。
姒月没有再问下去。
走到了上厢房的阁院内,已经准备好花浴香露正在起香鼎的丫鬟低头落身一礼。
跟在后面的景霞则是先进去将取来的衣裳挂好。
魏珩只站在了阁院门口,将手中的提灯交给了过来伺客的女侍。女侍落身一礼,接过了来少爷手上的提灯,正要领着公主往屋走去。姒月点头一礼,正准备离开,却被魏珩叫住了。
“等一下。”魏珩叫住她。
“魏将军还有事?”姒月停下了脚步,抬眸。
“……”
她走开的已经有些远了。
魏珩迟疑了一下,略略走前了几步站到了她跟前,将一捆扎作了锦盒的小糕点递了过来,这个是他找张婆子要灯笼的时候从宝珍房里顺来的。
“夜里还长,总要吃一些东西。”魏珩说。
姒月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那一个糕点盒上,只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魏珩说,“白兔糕,和姒国的百香芝糕的味道比较接近,我在姒国有见公主的案上曾经摆过几次。”
姒月望着那一盒锦盒细扎的糕点,正巧景霞收拾妥当将衣裳挂好后走了出来,便抬手示意她代自己收下,道,“如此,本宫谢过魏将军了。”
魏珩将锦盒交给了景霞,抬手向她行了一个武人的礼,道,“怠慢之罪,还望公主见谅。”
姒月受下了他的这一礼。
姒月说,“工事要紧,本宫不会在意这些末枝小节之事,春日正耕时,明日还有劳将军能够抽空带本宫见黍粟公一面。”
魏珩点头,“自然。”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走到庭院时候,还是有忍不住的回头往那一方水上楼阁处望去,像是遥望天空中遥不可及的一轮明月。
是望天上月,也是望水上月。
“……”
夜又深了几分,这夜的天上没有月亮,只是满天的星河烁烁流动着。
仲藻雪回到上厢房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老夫人千叮万嘱带来的宵食,里面煲着新炖的人参燕窝粥和时下宫里公主郡主们最爱吃的一些精巧的小甜糕,满满当当一篮放在了桌上。
食篮刚放下来,意外的发现桌子上还有另一个已经打开了小食锦盒,里面还留着一个白白糯糯的小兔糕。
“女师你快尝尝,可好吃了。”璩英和景霞正坐在屋院里的阶下玩闹,见她回来了便站起了身来。一旁的景霞也笑着说,“可不是,盒子里总共就只有三块,殿下给我俩分一块,女师也留了一块。”
那边两个大馋丫头就刚才谁分多了谁分少了又闹了起来。
仲藻雪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锦糕,“这是哪来的?”
璩英说,“是魏将军送的,我和景霞试过毒了,殿下的膳食我们都会格外留心,女师还请放心。”
仲藻雪顿了一下。
景霞说,“女师快尝尝吧,可好吃了。”
仲藻雪点点头,说,“我一会就吃,府上佘老夫人见公主今夜没怎么动筷,便差人新煲了一盅人参燕窝粥给殿下宵食……”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屋里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不想吃,让璩英和景霞代我吃了。”
璩英听到这里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她打一从女师进来就看上了她手上挎着的那一个食篮。
景霞到是顿了一下,劝道,“殿下还是吃一些垫垫罢。”
屋里头的声音再传出来道,“不想吃。”
于是景霞也没有了辙,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仲藻雪。
仲藻雪有些无奈,又觉着有些好笑,伸手打开了食篮取出了那一碗人参燕窝粥和着一些精巧的小点心,等璩英试过了毒后便端了进去。正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案边上一只手支着半边的脸,正在玩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确实准确来的说,是在“玩”。
棋盘上的黑白子被她连在了一线围了一块又一块,像是在分块着田地又像是在盖房子。
“殿下可是想要下棋?”仲藻雪问。
姒月没有回答她,只是撑着一只手抬眸望了她一眼,“你会?”
仲藻雪放下了手中的宵食,说,“会一点。”
姒月的眼神深了下去,“是吗?”
仲藻雪顿了一下,她印象里面棋弈应该是从很早的几千年就有流传下来了,三百年前的君子六艺中就有教授,一些大户人家的私塾也会给后院闺房的女子教授得一些,她会一点并不奇怪。
姒月一只手支着脸颊,侧目望着她的眼神非常深,“女师如何会的这一点?”
仲藻雪恍然间明白了过来。
棋弈。
许是没有传到姒国。
姒月长在皇室都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她一个长年侍奉神殿的女师又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情的?
仲藻雪低目,借由着放下手中宵食的时间,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无数个想法。再抬起头的时候,只是眉目温和的问,“殿下想要学吗?”解释起来太过于复杂,她也不愿意编织太多的谎言遮掩,更何况姒月本身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敏锐的聪明人,做为一个上位者,比起事殊善恶对错她显然更看中于利好二字。
姒月果然没有再多问下去,只盯着她说了一句,“你对隐国很熟悉。”
仲藻雪笑了笑,说,“也谈不上太多,只是殿下若有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愿意知无不言。”
姒月支着一只手打量着她,玩着手上的黑白子,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过了许久,她抬眸,说,“明日见过黍粟公回来,你来为本宫授学。”
仲藻雪点头,将手上还腾着热气的粥摆了上来,“如此,便请公主先用膳罢。”
姒月皱了眉,“本宫说了不想吃。”
仲藻雪说,“这是学费。”
姒月皱眉望了她一眼。
最后只得丢了手中的黑子,拧着眉头端了那一碗人参燕窝粥喝了一口,放下来的时候那一碗粥连一层皮都没有去掉。仲藻雪看了一眼,心里觉得这确实是一件难事,只得坐在了桌案对面说,“殿下,此来隐国您有诸多事情要分神料办,少不得需要走返多处地方,若是不好好吃上一些东西,又哪里来的力气?”
姒月沉默的玩着桌上的棋子,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有听进去。
仲藻雪叹息。
“我有些水土不服,不大舒服。”沉默了良久后姒月开口。
“殿下身体不适?”仲藻雪愣住了。
姒月立指唇前示意她噤声,不要让外面的两个丫头知道。
仲藻雪皱眉,“若是身体有不适,殿下应当及早说与我们知道,也好放慢脚程好生休息。”
姒月说,“再放慢脚程就误了春时,又不是来此地方避暑度假,等到了夏日天再来到这里又还有什么用?”
仲藻雪一时语塞。
姒月说,“我已服了凝香丹,今晚休息一会儿就好。”
仲藻雪想了想,点头,“如此,殿下便先安寝罢。”
姒月没有应声,只是将玩罢的棋子一颗颗分装进了棋盒里边,“关于定北将军魏着山你知道什么?”
仲藻雪见她还没有寝下的意思,只说,“我知道他是隐国的常胜将军,如殿下所说,魏着山统兵有方是一国镇国将帅,在隐国赢弱之时领着几万大军到几十万大军,打过无数次以少胜多的胜仗。”
姒月合上了棋盖,抬眸望向她,“如此你知道魏着山毕生攻研以少胜多之战所著留下的《定国九论》和《魏军兵法》吗?”
仲藻雪怔住了。
姒月敛目没有再说其它。
……
翌日。
将军府是在一片刀剑比斗的声响中渐渐苏醒。府上的娘子们有要送上私学,起得便也是生早,刚刚洗梳完就看着院前那边打斗了起来,到底是将军府上的女儿,听着声音反而是有了兴趣的围看。
原来是大哥魏珩正在和姒国的两个侍卫比试。
武将早练,起的原就比旁的人要早上几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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