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之变后公主她成了秦三世》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壁炉之内的火劈里啪啦地燃着,在静谧的冬夜倒是成了催人好眠的雅乐。
茅焦半醉半醒地躺在席间,口中仍然在和宋怀子纠缠那个赌约。
“我看今日的赌约你多半要输了,都这个时辰了,贵人们早早就暖然似春的咸阳宫歇下了。哪里还会发生什么祸事?也轮不到我去做那个扶危济困的贤才。”
宋怀子面上却毫无睡意,他再次执起一卮提神醒脑的热茶,一脸肃穆道。
“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与人有过无数次赌约,这是第二次希望自己赌输了。”
茅焦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正要昏昏欲睡。
突然——敦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廊外寒凛的风混着大片的雪一下子灌入室内,不用热茶提神也能让人瞬间从睡梦中清醒。
茅焦不爽道,“谁啊?大好的团圆之夜扰人清梦!”
门外高挑的女史伫立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声音如同冬夜的风雪一样冷。
“长安公主出事了!”
宋怀子占卜的凶兆应验了,茅焦情形得不能再清醒。不仅因为他输了赌约,更因为他明白此次入宫求情的凶险,弄不好会把身家性命也输掉。
宋怀子看着沉默不语的茅焦,出言提醒道,“太史令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忘了我们方才的赌约。”
万年狐疑地看了一眼二人,又焦急地请求道,“什么赌约?当务之急是请二位先生速速入宫替公主求情。”
未曾想,一向和长安公主交好的宋怀子却像事不关己一样推脱道,“替人求情这样的事还是太史令最擅长。”
宋怀子说的没错,茅焦是“擅长”为人求情,他当年就是凭借替秦王政的母亲帝太后求情一事入仕秦廷的。
当年帝太后因为嫪毐之乱的牵连而被秦王政厌弃赶到旧都雍城。
适逢他随着齐国使臣的队伍来到秦都咸阳,当时齐国渐衰,秦国日强,他想离开齐国到秦国高就,便瞄准了为母太后求情这个时机,力谏秦王政迎回母太后,以免秦王政名声有失,引得诸侯背离秦国。
可问题在于秦王政听人言,他的继承者却未必听人好言相劝。
茅焦的推辞亦不遑多让,“论及长安公主亲之尊之的师长,非宋子莫属。”
宋怀子将漆卮重重地放在案上,“太史令,我们方才可是有赌约了。我的凶兆应验,你必须去做那个扶危济困的贵人。莫非太史令想在天下读书人面前做个食言而肥的人吗?”
宋怀子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他一旦发怒,便是茅焦这个老友也有些忐忑。
读书人最重脸面和名节。宋怀子作为渭阳学宫的祭酒,是秦国乃至于天下读书人的杏坛领袖,他若是发话,恐怕他自此便在天下读书人之中再无立锥之地。
而且,眼前之人并不只是天下读书人的精神领袖。
茅焦有些发怵地看了一眼宋怀子握着漆卮的右手,上面带了一只朴实无华的铁环,那铁环据传是由天上坠星的陨铁和地上的鲁阳玄铁制作而成,正是墨家巨子的象征。墨家具有严密的组织,巨子是墨家的领袖,凡巨子之言,墨家弟子无不听从。
他知道渭阳学宫隐藏了不少墨家高手,在宋怀子身边侍奉的学僮无一不是不世出的顶级剑客。若他真的食言,不止会在天下读书人当中人品死亡,恐怕身体也会真的死亡,届时便是身死“道”消,双重死亡。
也罢,也罢,今日的赌约,本就是他技不如人。
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命数,他该走这一趟,给自己的仕途画上一个有头有尾的圆圈。
可是他却不肯轻易应下救人的事,“即便凶兆应验,我有心去做那个扶危济困的贵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倒不是故意讨价还价来推脱此事,太史令秩级六百石,除了朝贺这样的大日子,平日里都是非召不得觐见。换言之,他没有主动入宫觐见二世的资格。
宋怀子明了,“你还缺一个引路人。刚才你不是在问谁在念着我吗?我就请这个人当茅君的引路人好了。”
茅焦这下彻底被宋怀子未卜先知的能力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我的随口一问都在你的谋算之内?”
宋怀子微微颔首。
茅焦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此事凶险,你用赌约来给我下套,迫我入秦宫赴汤蹈火,那用什么来给这个引路人下套呢?”
宋怀子摇了摇头,“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谋算的。”
——————
善水居的后堂,孟嘉已然醉得躺在席上昏昏睡去,蒙恬却因大兄说得长安公主邀约一事依旧神思清明。
她竟然主动邀约,虽然知道她或许是为了毅弟之事,但是明天就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他的嘴角终于难掩的上扬起来,像寂静雪夜中的火花一样绚烂明亮。
劈里啪啦一声——壁炉里突然嘣开的火花让他复归平静,虽然室内暖和,但他还是防患于未然地起身准备为大兄披上一件裘衣。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拉开,骤然打破了室内的温暖平静。
正在酣睡的孟嘉打了个激灵从兄弟重逢的美梦中醒来,正要发作。
却见蒙恬已经起身,正盯着门外的三个“不速之客”看。
打首的正是在前堂和老友相聚的宋怀子,他的面色是蒙恬从未见过的肃穆阴沉,如同门外风雪交加的夜色。
兄弟二人听完了事情的始末。
蒙恬当即会意,“宋先生是想让我带着太史令入宫求情?”
宋怀子微微颔首,“不错。我已请了太史令替长安公主谏言,只是太史令秩级微末,日常只是待诏而已,没有请见陛下的资格。所以,我想再请内史做这个引路人。”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蒙恬就已经起身,手里还拿着穿的那件吉光裘。
孟嘉讶然,他的恬弟行事从来没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此事凶险,在座之人皆曾在秦廷内入仕为官,都知道冒着天子之怒去求情要承担怎样的风险。
“恬弟啊,你在陛下面前怕也说不上话,要不再考虑考虑?”
孟嘉劝道,他已经失去一位弟弟了,不能再失去这位仅剩的弟弟了。
茅焦亦跟着道,“此次入宫,如同以卵击石,以指挠沸,凶险万分,内史真的想好要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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