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枚戒指。
此刻,戒指不再滚动,安静地停留在了她脚边。
有夕阳透过玻璃泄了进来,暗红光斑洒落在地,又恰好将戒指虚笼罩住,平添别样的朦胧光晕。
眼睫轻轻扇动,两秒后,温池俯身,将它捡起,是一枚她会喜欢的简约低奢风格的钻戒。
就着光,不期然的,她看见戒指内圈刻着一组数字
1218。
有深处的记忆突然浮现,就在看见这组数字的同时,是他搂她入怀,捉过她的手感受尺寸。
她抽回,眼中漾着笑,傲娇地问是不是要送她戒指,又将他欺负,威胁他答应每年的12月18都要送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他望着她,笑着说好。
视线收回,回忆跟着消散,温静的五官没什么波澜起伏,温池将戒指放回到信封中,指尖却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里面有信,但她不想看。
信封放在一旁,她低下头,浓密的睫毛低垂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动作缓慢的,她继续整理东西。
纸箱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不少是忘记带回来的温盏温靳时送她的东西,她一一收拾妥当。
慢慢的,纸箱变空。
最后,她看到了一个明显是精心包装的盒子,以及,一本法文书,书里夹着一枚书签。
温池指尖微顿。
她有印象,书是她买的,但盒子
周遭安静,偌大的卧室里似乎只有她自己低浅的呼吸声明显,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她盯着书,一动不动。
然而,关于书的记忆却自己跑了出来,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她闭着眼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性感的法语发声,将这本书读给她听,而她很不老实,有意无意地闹他。
好久。
她伸手,却在指尖快要触碰到书封面时又收回,贝齿无意识地咬了咬唇,她到底还是拿了起来,翻开。
书签精致,停留在的那一页其实没什么特殊,除了,有红色的笔将几个法语单词圈了出来,组合在一
起
愿意嫁给我吗
心跳好似有那么几秒的缓慢,拿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温池敛下眸,猛地合上杂志,和那封信放在了一起。
视线莫名有些模糊,她闭上眼试图缓解。
现在,只剩下盒子了。
打开看看吧,无论里面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是么。
好像有声音在蛊惑她。
但她没动,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曾动弹。
卧室里仍没有其他声音。
静静地站了许久,温池终是重新睁眼,伸出手不疾不徐将盒子打开,打开的瞬间,不陌生的玫瑰映入眼帘。
玫瑰依然鲜艳欲滴,或者确切地说,是玫瑰被制作成的永生花安静地躺在盒子里绽放着。
这样的玫瑰她曾在意大利的别墅里见过。
路易十四玫瑰。
那时是一束,而现在,是二十七朵。
她知道路易十四玫瑰的花语,也知道二十七朵玫瑰的意思
吾爱吾妻。
他将这样的话制成永生花,送给她
可当年,他明明没有说过爱她,她更不是他的妻子。
温池别过了脸,拿着永生花的手指莫名发烫,几秒后像是烫到不可思议,她猛地放下,又将盒子合上。
合上时,闷闷的声响发出。
她没有再看,将盒子,信,和书都收在了一起放在一旁区分,其他属于她的则拿进了衣帽间收起来。
收拾完后,她联系房东,告知东西已经收到,很感谢。房东很高兴,说如果再来巴黎一定一起喝下午茶。
她回复说好。
刚发送,房东发来了一张照片。她点开,猝不及防的,狼狈不堪的厉肆臣出现在视线里。
照片里,他衬衣微湿,领带扯开,颓然地靠着墙,一条腿曲起,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指间戒指分外明显,而他的另一只手拿着罐啤酒。
他垂着脑袋,偏暗的灯光虚虚笼罩,分辨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什么神情,却无端地叫人揪心。
而他身后的背景,是
不等
脑中冒出那个答案,房东的电话在下一秒响了起来,铃声突然,猛地拽回了她的思绪。
她接通,声音莫名偏哑“喂。”
房东语速很快“看到了吗,照片,刚刚才想起来有照片在相册里呢。照片里的男人是来找你的。”
“两年前吧,我办事路过那里,想避雨,看到了他,喝了好多酒。抬头的时候,应该是以为你回来了,非常开心,看到是我,眼里的光都灭了。”
“就”房东虽然热爱中文,但有些词汇还是需要想好久,“就是那种突然从希望到绝望的感觉,好可怜的样子。”
“他说是你丈夫,但找不到你,问我你是否回来过,说如果有你的消息,请立即告诉他。我没答应,我不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的,也没让他进门。”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后来断断续续又撞见过几次。我听上一层的邻居说,他至少两个月会出现一次,呆一整晚然后离开。”
房东说完,好奇“池,他真的是你丈夫吗”
温池的脑袋嗡嗡的,房东的那一句句话争先恐后地在往里钻,最后汇成一帧帧清晰诡异的画面。
清晰诡异到,这张照片里的厉肆臣此刻好像就在她眼前。
颓废地借酒浇愁,却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在和她视线交汇的刹那,原本漆黑透不进光的眸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温池”她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被酒精沁润过的嗓子格外沙哑,失而复得的欣喜小心地缠绕在其中。
他爬起来想捉住她的手,不料一个踉跄,他摔回原地。
“温池”再出口的嗓音,没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充斥着害怕绝望。
最开始是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后来是每晚梦魇眼前画面里他惊慌失措地四处找寻她,而脑子里,程修那晚的话莫名浮涌。
“池你在听吗”房东询问。
像从幻境中脱身,温池骤然回神,回应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低哑“嗯,在。”
房东又说了什么,她
没听见,最后直到那边响起了忙音声,她仍保持着手机贴在耳旁的动作。
眼眶似乎有些重,她眨了眨想要缓解,不期然的,视线落在了她整理好的东西上,确切地说,是那封信上。
要看吗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每狂乱地跳一下,仿佛把她的氧气也夺走了点儿。
脑子还未清醒,身体竟已快一步,挪动着脚步到了桌前。
只要她打开,就能看到那封信究竟写了什么。
缓缓的,她伸出手。
一秒,两秒
不知过了多久,她不知何时变僵的指尖终是重新碰到了信封。
要打开么。
目不转睛的,温池盯着那封信。
突然,她的指尖一颤,像是暂停的开关被打开,她条件反射地急急往后退了步。
信还在原地,夕阳暗红的光线竟洒落在了上面,晕出电影般的唯美光晕,好像在蛊惑着人将它打开,又好像在诉说里面的情意。
她猛地闭上了眼。
片刻后,她再睁开,呼吸微促。
“妈妈,”小星星兴高采烈的声音由远而近,她哒哒地跑进来,小手勾住她的,“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哦,小星星饿了,我们吃饭好不好”
温池骤然回神。
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明显起伏的情绪,她扬起笑蹲下,温柔地捧过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吃晚饭。”
“嗯”
唇角笑意渐浓,温池起身,再没有回头看那封信一眼,牵过小星星软乎乎的小手慢慢下楼。
吃饭,散步,陪她玩哄她睡,和这些天每晚一样。等她睡着了,温池才会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上床睡觉。
或许是跟组的这段时间有点儿累,戴上眼罩后,她入睡得很快。
凌晨一点半,温池迷迷糊糊地醒来,渴得厉害,掀开被子下床倒了杯温开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润了喉,睡意消散了不少,还有些热,她便去了露台,想在沙发上坐会儿看看星星顺便消消热。
不想一抬眸,她又瞧见了那辆
黑色的车。
这段时间深夜她若是起来喝水,每次都能见到别墅门口安静地停着那辆车,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
温池还捧着杯子,眼睫扇动着,她将最后的水喝完,而后转身回到了里屋。
夜色浓郁。
黑色宾利安静地停在别墅大门口,像是在守候着什么。
车内没有开灯,唯有晕黄的路灯洒落进来,莫名地分成了两个世界。有光的地方,有些许暖意,暗色笼罩的另一半,只剩孤寂。
厉肆臣坐在副驾驶,英俊的面容一半在光线中隐隐绰绰,另一半隐在幽暗中,无人能看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此刻,他垂着首,深邃的目光落在亮着的手机上,修长手指滑过屏幕,照片缓慢地映入视线。
一张张照片,都是温池。
在剧场和盛清欢开怀互怼的她,拿起相机给演员拍摄定妆照的她,在监视器前认真看主演演戏被入戏的她,和工作人员微笑说话的她
每一张,眉眼间都有笑意,或浅或深。
都是开心的。
她很好。
情难自禁,厉肆臣指腹抚上她的脸,轻轻地缓缓地摩挲,而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半分。
又是一遍看完,心口像是被满足,却又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空荡里。
饮鸩止渴般的自虐。
他克制着那股情绪阖眼,呼吸沉了两分。须臾,长指习惯性地想摸烟盒,然而今晚的这身衣服里没有。
“给。”驾驶座,程修递了支烟给他。
厉肆臣默然接过。
点火,火焰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廓,如今偏瘦。
程修睨了眼,缓缓吐出烟圈,嗓子微哑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抽完这支烟我送你回医院。”
他原本,是不知道厉肆臣每晚都会从医院过来在这别墅门口待上一段时间。
是上一次,他无意间撞见,才知道他的失眠又严重了,根本睡不着,只有来这待会儿心里才能平静,回医院后才勉强能睡上那么一会儿。
偏偏,来这里后又什么也不做,不让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知晓,就干坐着。
像望妻石似的。
程修嗤笑了声“想她就见她,大半夜来守着,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虽然嘲笑是这么嘲笑,但他心里也清楚,目前以厉肆臣的身体来说,的确做不了其他。
何况
他摇摇头。
厉肆臣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吞云吐雾。烟灰要掉不掉,他降下车窗,长指掸了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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