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习惯了少帝总是心血来潮的吩咐,当下一声不吭,领命很快送上了火盆。
对这些动静,温催玉继续用“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虔诚态度,盯着眼前竹简上的字不放。
他出于本心,也是有些故意没有做出反应,想看看系统会怎么判定……
系统果然还是没放过他,例行一次“电疗”后,说道:【宿主,您听见了。】
温催玉噙着几颗眼泪,在心里磨了磨牙:【所以呢?我的学生怕冷,所以自己要了个火盆,我这个老师也要多此一举的过问才算敬业吗?】
系统:【按理来说,您应该做出一点反应,毕竟您听到了。】
温催玉:“……”
下次他挡住眼睛,再把耳朵也堵上算了!
温催玉用指腹擦去眼泪,还是没抬头,但开了口,聊表关心:“陛下知道冷热,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闻言,看着脸都没从竹简后面露出来的温催玉,卫樾冷笑了声。
温催玉当没听见,反正他关心过了,继续念书,上课才是正经事!
但是,接着温催玉听到了撕书的声响……
这个书中世界是个大杂烩架空朝代,造纸术已经有了,但还处于发展初期,即便在上层阶级也不到普及的程度,就算是达官显贵、能读书识字的人家,也都以竹简为常,想要更便携的话,会考虑书写在绢布上。
纸质的东西尚且属于稀罕物,一整本纸质的书更是可以视作珍宝。
反正温催玉穿书过来一整个月,还只在卫樾的书案上看到过纸裁的书。
现在,卫樾在撕书……
而且,隐约有烧东西的味道传来,再联系一下卫樾前面刚跟人要了火盆……所以他是在烧书。
温催玉这个从现代而来、看惯了更精美纸质书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了。
但相比起制止卫樾的“雅兴”,温催玉还是比较想要尝试跟系统狡辩:【我的学生可能是翻书力气大了点。】
系统没有反应。
下一瞬,卫樾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嘶。
温催玉有点纠结,他挺不想热脸贴冷屁股的,如果可以置之不理就好了……
系统给了他一下电击,谴责他的冷漠。
温催玉默默叹气,有点习以为常地擦了下眼睛,然后放下竹简看向卫樾。
发现温催玉手里的竹简动了,卫樾一脸漠然地收回视线,又撕了一页书,放到火盆之上。
“陛下,您……”温催玉本来漫不经心、只想应付了事。
但竹简放下,视野豁然开朗,在看到卫樾当下情景的那一刹,温催玉脸色骤变。
他霍然站起身,朝卫樾走过去,也没顾上语气了:“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卫樾确实在烧书,但火苗都卷上书页、有的部分都变成灰烬了,卫樾也没松手,就那样把手放在火焰中,跟直接烧他自己的手有什么区别!
可卫樾方才竟然只是轻嘶了一声,就再没有发出动静!
温催玉都出声了,卫樾也没收回手,看都没看温催玉一眼。
温催玉快步走到卫樾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火盆上方抽了过来。
这时正好一个被火焰燎起的水泡,又被火焰给烧破了,血水滴落,看得温催玉眼睛疼。
卫樾的右手被火焰燎得血肉模糊,方才他受了伤还在继续撕书,以至于剩下的书页上都沾了血迹。
面前这一幕,让温催玉眉头紧蹙。
卫樾动了动手腕:“温太傅,你方才骂朕什么?”
温催玉看到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无端起了邪火,一时都忘了原书剧情人设那些东西了。
他没好气地回答:“骂你发疯。这么喜欢烧自己,你倒是别在我课上烧啊——常喜,快请太医过来,陛下受伤了!”
卫樾微怔,听着温催玉毫不客气,但好像真的因为他伤了自己而怒其不争的话,他看向自己仍被温催玉抓着的手。
常喜是值守见渊阁的宫人之一,昨夜温催玉留宿宫中,常喜是他近前照顾的。
因为卫樾不喜,所以宫人们都守在外面,无令不敢擅动,方才虽然听到了温催玉的声音,宫人们也没敢乱看。
直到这会儿得到了明明白白的吩咐,常喜才从门外看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要请太医吗?”
虽然温催玉已经吩咐过了,但常喜知道卫樾并没那么尊敬这个太傅,所以不敢听了温催玉的话就去请太医,怕触怒少帝。
卫樾这才回神似的,他哼了声,不管疼痛地从温催玉手里抽出手腕,还甩了甩,才对外面的常喜不满道:“朕何时说要请太医了?耳朵不想要就去割了!”
常喜连忙跪下:“奴才知罪!”
温催玉无言以对:“……陛下,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卫樾对他冷笑:“如此言行无状,温太傅是觉得,你是庄王安排给朕的太傅,朕奈何不了你是吗?”
温催玉看着卫樾那糟心的右手,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小兔崽子”和“熊孩子”,还有一堆心理疾病的学名,实在是没法把眼前的卫樾和“暴君”并列相提。
他好声好气地看着卫樾:“陛下,臣关心您的伤势,故而言行僭越了些,您好歹先召太医过来,把伤包扎了,再跟臣计较吧?”
卫樾听着温催玉看似恢复恭敬,实则跟哄小孩似的语气,沉默了下,然后他抬起下巴:“朕乐意这么烧着玩,温太傅这多管闲事的舌头若是不想要了,大可求朕赐你一个截舌之刑。”
温催玉:“……”
对他不是砍手就是割舌头,刚才还威胁宫人说要割耳朵,还没掌权呢就这么热爱酷刑,小暴君你自己烧手玩去吧!
话说,从卫樾烧自己的行为来看,在酷刑方面,这少帝居然还有点对人对己不“双标”的意思……
温催玉琢磨着这冷笑话,面色平和地站起身,对卫樾作了一揖:“臣惶恐,是臣僭越了,臣这便继续本分,为陛下授课。”
说完,温催玉转身回去。
看着温催玉不再停留的脚步,卫樾的目光越发冷淡下来——呵,他就知道,什么关心着急,都是装的,怕担责任罢了,稍微有点阻力就不会再坚持,反正事后说起来也已经关怀过了。
温催玉慢条斯理朝他的书案那边走回去,眼前仿佛还是卫樾烧上的手的画面,他有点想叹气,
“不要多管暴君的闲事,他不会让自己死了”的理智和“这臭小孩”的情感在拉扯互搏。
就在温催玉打算转身回去,再强硬一点,好歹让卫樾别再玩火、给伤上药的时候,熟悉的电流感再度传遍四肢百骸。
温催玉被电出泪花,眼前模糊了下,他在心里几乎一字一顿地问系统:【我不是在考虑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非要电我一下?】
系统闻言表示遗憾:【我没有权限获知宿主在想什么哦,除非宿主有明确意识,是在对我说话。】
温催玉感觉这该死的系统也是个熊孩子。
他无可奈何地转身,看向正好撕下了新一页书的卫樾,拿出最大的耐心温和地说:“陛下的伤需要医治,若是不喜太医近身,臣代为上药可好?”
听到温催玉折返的关心,卫樾的心弦被无形的手轻微拨动了一下。
他垂目看着沾了血迹的书上字迹,一双黑珠子似的、光泽总显黯淡的眼睛颤动了下。
但转瞬之间,卫樾蹙起眉,唾弃自己竟如幼儿似的这般容易被影响心绪,真是没用。
他抬起头,摆出意欲讥笑温催玉自讨没趣的神态,正要开口,却又在目光落在温催玉脸上的瞬间,怔住了。
温催玉没有和他对视,因为温催玉的目光往下一点,正落在他的伤上,那眼神关切又夹杂着无奈,而且……竟渐有了心疼的意思。
卫樾的右手伤得实在严重,温催玉越看越觉得目不忍睹,都不知道卫樾是怎么忍着不吭声的。
他不忍再看下去,抬眸看向卫樾的眼睛:“陛下,您若是不反对,臣就再吩咐常喜去叫太医了?”
对视上了,卫樾发现,温催玉眼中竟是又隐含泪光,仿佛……仿佛是因为心疼他的伤,感同身受要落泪。
卫樾没吭声,只是下意识攥紧了握在手中的书页。
这一用力,卫樾那本就被燎破了表皮,更严重处更是烧伤裂开的右手便涌出了更多血珠,淋漓落在本就不干净了的书页上,看得温催玉吃了一惊,更加不忍。
温催玉匆忙上前,在卫樾的书案前面和卫樾相对而坐下来,然后他伸出手,想要把书从卫樾手里拿出来,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陛下,您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手别再用力了,好吗?”
卫樾还是没说话,只是顺着温催玉抽书的力道,松开了紧攥的右手。
温催玉把书放到一边,握住卫樾的手腕,虽然忍不住蹙眉,但还是仔细看了看卫樾的伤势:“这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啊——常喜!快去请太医!”
常喜还是忍不住看卫樾。
温催玉道:“陛下同意了的,放心去吧。”
常喜见卫樾没有出声反驳,这才敢领命:“是,奴才这就去!”
卫樾一声不吭地摆出一张木头脸,温催玉看着他这虽然还是不好相处,但前后对比就知道已经是软化了的模样,不由得轻叹。
虽然理智一再提醒温催玉,不要把卫樾当成寻常十六岁少年来看,可这一而再的,温催玉还是放不下觉得卫樾是个“倔强叛逆少年”的念头。
温催玉想,卫樾虽然说过要砍手割耳朵割舌头,但毕竟没有真的行刑。
昨日温催玉先是装病,便让卫樾没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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